歌與獅子 - I 召喚魔物之人第四章晚宴與姐姐大人之六

「凡歌娜公主殿下，這邊請。」

走廊一片昏暗，只有月光從一旁的玻璃窗戶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光暈。

凡歌娜跟著雨果，漸漸遠離晚宴場所。隨著越走越遠，她越發不安。

有事情不對勁。

她瞄了雨果一眼。她臉上一副悠閑的模樣，手指磨擦著劍柄。光影在雨果的臉上不斷交錯，刻劃出她棱角分明的臉部線條。

「護衛，我們要到哪裡去？」

沒有回答。

這時，一抹金綠交纏的身影掠過凡歌娜的眼角餘光。她定晴一看，發現走廊裡不只她和雨果兩人。

幾十個全副武裝的白日教徒躲在暗處，投來的視線冰冷得令人心裡發毛。

這時凡歌娜終於想起，假若奧德里奇國王需要傳話，他會有專屬的傳話官。雨果從沒替國王傳過話。

她的心怦怦亂跳。

雨果終於停下來，轉身面對凡歌娜。「我這個人啊，最討厭無法掌握的事情。」

她在說甚麼？

「只要一想到有東西是不能牢牢握在手中，我就會心癢難耐、坐立不安。」

雨果的臉籠罩在陰影中，凡歌娜看不清她的表情。

「自從光之子大人會見妳以後，他就變得很奇怪。回答我，凡歌娜公主殿下，妳和光之子大人說了甚麼？」

這算甚麼問題？凡歌娜皺眉。這是在測試她嗎？看看她會不會把光之子大人的陰謀告訴別人？

「護衛，我不曉得你在說甚麼。」她小心翼翼地說。

雨果的手仍舊在劍柄上。

「這些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凡歌娜環視四周。「這麼多白日教徒，你們要在這裡舉行儀式嗎？」

「光之子大人跟妳說了甚麼？」

「你為甚麼不自己問問他，護衛？你們不是很親近的人嗎？」

陰影中，雨果好像瞇起眼。「因為也許已經來不及了。我當然有千萬種方法問出答案，但直接找妳證實比較快。」

她在說甚麼？

雨果和光之子大人不是同謀？

雨果湊近凡歌娜，用力扯下她袖子的布料。「看看我們親愛的公主殿下做了甚麼好事。」她的手像把夾子一樣緊緊握著她，抓得她的手腕很痛。「妳真該學學凡莉雅公主殿下。身為柔弱無用的花瓶就該打扮得漂漂亮亮，乖乖被男人們捧在手心中小心翼翼地呵護，而不是在這裡惹事生非。果然我最討厭妳們這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花蝴蝶。」

凡歌娜大叫：「放開我！」

雨果依言放開她。凡歌娜馬上把手藏在背後，然後往後退，但很快便被白日教徒團團包圍著。

無處可逃了。

「我本來還想著不要讓妳起疑心呢，凡歌娜公主殿下，想不到原來妳已經牽涉其中。妳召喚的魔物不會剛好是叫里昂吧？」

凡歌娜的瞳孔猛然一縮。里昂，光之子大人在睡夢中說過的名字。

「我不知道里昂是誰。」她說。

「不知道也沒關係，妳必須死在這裡。」

「等等，這沒道理⋯⋯」就算魔物真的會帶來毀滅，但到目前為止不是甚麼事情也沒發生過嗎？「是、是光之子大人威脅我做的！」

然而雨果的話粉碎了凡歌娜所有的希望。「妳召喚了魔物，所以必須死。」

凡歌娜寒毛直豎。

雨果握著劍柄，劍自劍鞘而出，卻不是凡歌娜所熟知的銀白色。「你改裝了父王賜給你的劍！」她不禁大喊。

「當然呀，公主殿下。沒用的東西就要拋棄。」

雨果踏出緩慢的腳伐，遊刃有餘地走向凡歌娜。凡歌娜急忙往後退。「護衛，」她焦急地說：「我命令你停下來。」

但雨果沒有停下來。

凡歌娜身後的白日教徒蠢蠢欲動，逼使她停下腳步。

雨果手上的劍高高舉起。

「永別了，凡歌娜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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