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將青春退貨 - Ch01 不存在的初戀——交不出來的歷史作業（下）

催他把作業交回來的訊息他會已讀不回，永遠定格在那個藍色的兩個勾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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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聊起YouTuber，聊起一些類十八禁的話題，他倒是秒讀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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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後倒也坦白，說他根本不想交，要去留堂班那就去算了，他太討厭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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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當時對J頗有好感，但科長該盡的責任還是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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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從十月上旬催到聖誕假期前夕，途中多次打算不主動提起，讓老師淡化催繳作業的回憶算了，我也不想害人到留堂班。甚至有一次我還假裝點錯了作業，說J已經交了，全班的功課都齊了。怎料她饒是不信，自己去數，倒是我被噴了一臉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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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我以為我一直不提起作業，她也沒有提起，總算成功瞞天過海，老師又會再來問我那幾位同學交了作業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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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形成了這樣的一個循環：

J欠交功課—＞老師吩咐我去催—＞我基於程序催了J，他表示他不想交—＞我冷處理事件—＞老師忽然記起，罰了J去留堂班—＞J在留堂班必須要完成作業—＞全班終於交齊—＞下一份作業又來了—＞J又欠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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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聖誕假期前夕的聯歡會，我們全班都在禮堂看聖誕表演，全程唯獨不見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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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表演質素向來是不怎麼樣，業餘的我們也不會抱有太大期望，我也是被迫去的。能讓我選的話，我大概會選擇留在空無一人的課室自己看書，樂得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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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者在台上打著青春激情吶喊的鼓，唱著悲惋的歌，但其實在台下觀眾看來絕大部分都只是噪音，唯一看頭是那些站在鎂光燈下，渴望把自己小宇宙擴張到全校的赤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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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他們稱之為「青春」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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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結束之際，我終於取回了我的手機，J卻傳來了一條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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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幾竟以為我十三歲就開始了老花眼，又或者那天J的手機被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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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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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鋼琴室，作業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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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不是太陽從西邊升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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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別開心得那麼早，你要知道，那個鋼琴室是全校最偏僻的小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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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音樂室的隔音牆後，門口與隔音牆融為一體，而裡面就只放得下一部鋼琴，一張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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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是，偏僻、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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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彈琴，也不想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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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我已經是他一隻待掉入陷阱的獵物，只是我渾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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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迷在那條條沒有生命卻栩栩如生的訊息之中，沉迷在孤城中的一磚溫熱。不知何時，我會甘願爲了一條訊息，寥寥幾字，出賣我畫地爲牢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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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遝的腳步，皮鞋會在空心階磚上發聲，節奏是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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頎長的影子，被層層梯級切開，後退是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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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天，大概是思索、掙扎、歷經、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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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走向一樓的音樂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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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可能需要一些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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