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英雄學院】獨人 - 壹之五：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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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人大哥，可以借我點錢買菸嗎？」

　　「來，順便把大家的份一起買回來，我請客。」

　　「哦哦哦哦哦！不愧是獨人大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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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舊的電子遊樂場外頭，不跟隨拿了錢就興奮離開的小弟，獨人倚靠在牆邊眯眼望向遠方西下的夕陽，在沒入建築群之前一覽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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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是不良最愛聚集的地方，充滿嗆鼻到一走近便會瘋狂咳嗽的菸味、野貓被抓來受虐逃走後殘留下來的斑斑血跡。儘管此刻能聽見的只有內部傳出遊樂設備的電子音效、以及年輕高中生們此起彼落的笑聲，但其實存在於此最多的還是某些人這輩子最痛苦不堪的被霸凌回憶，一般容易受人欺負的金字塔底層平時是不會靠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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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好嗎？三不五時就請客。你家只是很普通的家庭而已吧？」1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YZtLkP2M
　　

　　身材也是屬於高大類型，但顯然與之前的小川不同是個會動腦的理性份子，灰沼叼起僅存的一根菸靠在獨人旁的牆邊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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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旁站了位高個，獨人也就顯得嬌小了，卻一點也感受不到他曾散發出任何軟弱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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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的是賺錢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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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天才才會說的話啊。」叼在嘴裡的菸隨著嘴形變化上下晃動，「說倒底，明明能輕鬆考上雄英或其他一流高中，竟然來三輪就讀我也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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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最近嘛，而且我如果不來這，誰來照顧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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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灰沼是團體之中算是與獨人最為親近的人了，最多也只知道獨人的家境狀況，對於他個性一事絲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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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必辛苦賺錢？天底下多得是不勞而獲的理財方式，雖然還未成年不能投資或賭博，但獨人依然可以去路邊販售店搜刮彩票，反正他有無限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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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自己的賺錢管道之後獨人變得闊氣了起來，他絕不會吝嗇於和小弟們分享好處，也從不仗著自己是老大就欺壓，因為他渴望的僅僅是被人投射崇拜的目光罷了。這樣的獨人當然會讓所有人心甘情願在他底下，就連這個灰沼也是非常認同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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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很可靠啊，獨人哥。」灰沼以兩指夾起菸，嘴吐白煙的同時把菸扔到地上，一腳踩熄，「我先進去了啊，等等進來P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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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沼是個相當忠心的人，是獨人的心腹。自從重回四歲見到並理解母親那畏懼自己個性的表情之後，獨人意外發現自己能讀懂人們表情背後的情緒。在每一次短暫的時光旅程中，他也學會了分析人們當下表情與之後做的事有什麼樣的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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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獨人知道灰沼是真心把自己當大哥的，這正是他人生中所追求的那道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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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勾起嘴角輕笑，至少獨人還算能接受現在的生活，「噢！等等打爆你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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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雙腳齊步同行、步伐整齊劃一，直到左邊那雙腳慢了速度後停下，右邊另外兩個人也才跟著停止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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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率先止步的人低著頭，揪著臉隨時都能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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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說妳就別再難過了，想想妳今天長跑比賽拿冠軍的事情嘛！」

　　「我有什麼辦法……難過又沒辦法控制。」

　　「小茉紅怎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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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左邊同班好友的難過、以及右邊親姊姊安高愛的毫不知情，處於三人中央位置的安高葵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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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要先安慰呢？還是先解釋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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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了！一件一件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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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我不是跟妳說過嗎？茉紅梨一直覺得她哥哥好像很討厭她，結果昨天竟然直接跟她說『要是沒有妳就好了』這種話。」安高葵決定先跟姊姊解釋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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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講這種話也太過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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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對？所以我才想說今天邀她來我們家住，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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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是這樣……明明國三是需要認真讀書的時期，還為了哥哥的事這樣煩心……」安高愛輕擁住低頭啜泣的茉紅梨，溫柔地、溫柔地安慰著，「沒事的，今天先來我們家玩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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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高葵，與茉紅梨是幼稚園時期的同學，雖然上了不同小學，但就讀同所國中，而在今年升上國三後再度被分在同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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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學一陣子後，安高葵發現茉紅梨已經不再是記憶中那個意氣風發的樣子了，才決定帶她回家好好談心一番，而姊姊安高愛則是在回家的路上巧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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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時候從來沒看過茉紅梨難過的樣子，沒想到現在常常愁眉苦臉。」

　　「小茉紅的哥哥讀哪裡？讓我去好好唸他一番！」

　　「姊，妳別總是多管閒事。」

　　「可是……」

　　「沒關係，謝謝妳們。」茉紅梨止住啜泣，以手背擦拭不小心溢出眼角的淚水，「沒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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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故作堅強露出的笑容有些虛假，安高愛一眼就能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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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因為身為姊姊，必須常常照顧妹妹長期練就出來的技能，總之，這透出涼意的面具後頭那面容究竟有多麼哀傷呢？安高愛不願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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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我們先去便利商店買點東西吃，我請妳。」為了轉移沈重的氣氛，偉大的她決定犧牲自己的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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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姊，那我呢？」

　　「妳自己有零用錢自己買啦！」

　　「呿，小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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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姊妹努力轉移話題不停以浮誇手勢分享最近的趣事，皇天不負苦心人，本是愁眉苦臉的茉紅梨最終還是噗疵地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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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茉紅梨敞開笑顏，安高姊妹頓時停下動作對望著，最終同時笑出聲，三人圍著圈在路邊笑著，惹來路人的一陣疑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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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買完便利商店季節限定的歐爾麥特級特製肉包，咬了一口裡頭滾燙的湯汁散發熱氣，必須先吹涼了才好入口，而這種又燙卻又想趕快吃下一口的矛盾表情讓旁人看了也想買一顆來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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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唷，這不是安高嗎？」手中還在冒煙的肉包突然被人抽走，對方吹了幾口直接開咬，咀嚼食物的聲音非常粗魯，「噢，這個好吃欸，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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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幹嘛？妳有意見嗎？」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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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充滿青筋的拳頭散發出一股不准反抗的警告，想要出言抵抗的意志敵不過身體最自然的畏懼，安高愛只能咬牙，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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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這位同班的小混混在學校內有多麼惡名昭彰，動不動就使用暴力制裁他人的行徑恐怕無人不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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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放學帶妹子出來玩呀？真有妳的耶安高。」那人剃平的光頭長回淺淺髮根，頭頂染上一層陽剛的鐵灰色，就像名軍人，卻一點紀律也沒有，「那換哥哥來帶妳們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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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輪高中附設的國中部向來以女學生的顏值出名，導致高中部的男生一見到國中部的制服便會開始起鬨吹口哨，而這項傳統在不良裡更是變本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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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茉紅梨跟好朋友同時被牽起了手，兩人卻做出截然不同的反應——安高葵被姊姊不敢吭聲的姿態嚇著開始跟著顫抖，反倒是茉紅梨板起臉把對方的手給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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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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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很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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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說早已習慣遊戲機台的電子音效跟不良少年們比賽時的互相咆哮，可現在他們開始此起彼落地發出更高音頻的起鬨，就像在為誰歡呼加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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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人曾看過類似的畫面，但那是世足的夜晚爸爸在家中為支持的球隊加油時才會出現的情景，而且只有一個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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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一群人同時發出那種歡呼實在是對耳膜造成不好的影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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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是怎樣？」在機台對戰來到五比五平手終於告一段落時，灰沼才放開操控桿，看向被眾人擠的水泄不通的遠方便利商店外圍，「圍在那邊耍什麼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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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此時獨人又更加了解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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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轉頭看那群吵雜來源都提不起興趣，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對這些小弟們的一舉一動毫不關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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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人大哥！灰沼哥！你們快出來看，太精彩了！石崎他竟然打不贏一個國中女生欸！」

　　「蛤？認真的嗎？石崎欸！」

　　「對就是石崎！所以現在大家都來看了，大哥們也快點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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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於隔壁灰沼一臉震驚甚至眨動著的瞳都冒出興致勃勃的光澤，獨人連個眉都不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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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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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腦袋瓜跟石頭一樣硬的傢伙，是真的物理上跟石頭一樣硬的傢伙，也因為如此打架很強，畢竟當他與對手拳頭互相扣住之時，只要使出一記必殺頭鎚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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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人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只會不停撞頭把腦袋敲得越來越笨的人可不值得他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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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國中妹子不管受到什麼傷都會恢復，他媽的有夠外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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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此刻，時流獨人才終於久違露出驚訝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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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漠不關心的生活沒有一樣事情能激起他內心的漣漪，麻木了、或是被刻意麻痺了，所有事情都在預料之中，大部分都是重新來過曾看過的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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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人生已經沒有趣味可言了。

　　只剩一些些負面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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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茉紅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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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人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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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不良們、甚至是在身旁待最久的灰沼都從未見識過的，大哥慌張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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