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英雄學院】獨人 - 壹之三：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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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YogefI3ck

　　差不多是一千八百二十六個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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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對大人來說五年一眨眼就過了，只是對急著長大的孩子來說，那是段長得不像話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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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人第一次回到這麼久遠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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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九歲回到了四歲，回到了那個時刻。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YhDIzimj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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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記得今天跟老師還有同學們說了什麼嗎？」麻織關上抽油煙機，轉過身背對著料理到一半的鍋具，對著獨人說出這段對方已經聽過一遍的問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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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人猶豫了會，緩緩開口，裝成一臉可憐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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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小丸子放的屁很臭……就被老師罵了…...」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C3CE30SYV

　　「什……不是，我不是問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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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回答後麻織反倒覺得有些滑稽，她的表情開始鬆緩了些，「老師跟我說你和大家講，你的個性可以回到過去，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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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我只是覺得這樣好像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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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麻織鬆了口氣，「這樣啊，所以只是開玩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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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獨人故意擺弄出一張拉不下臉來承認的表情之後，他媽媽很柔和地、非常溫柔地擁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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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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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只是因為覺得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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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做了值得被稱讚的事，其他人都能被人們捧上天，唯獨他卻因為這個個性被人們認為是理所當然。所以他十分憤怒，的確個性有幫助沒錯，但他自身努力卻完全被人無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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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什麼成就感？他可一點都感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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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原因歸咎於自己的個性被人知曉的這事上，儘管他不想要回到四歲重新來過這段算不上很快樂的日子，但這次為了隱瞞能力，他只能這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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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的獨人內心已經九歲了。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XqnAalC46

　　已經懂事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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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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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他才真正發現到，原來當初母親是以不安忐忑的彆扭表情向自己問話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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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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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此刻母親的擁抱很溫暖，獨人似乎已經好久沒被最喜歡的媽媽這樣抱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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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嘴裡說著「太好了、太好了」又是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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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歲的獨人無法理解。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FyePcmEq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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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能本能地，因為媽媽給予的久違溫暖而喜極而泣。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GK5s6CSj

　　卻也因為明白了自己的個性並不被媽媽喜歡而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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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獨人回到四歲後又過了一段漫長的日子，現在他已經超越當時的年齡來到了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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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仍然會不斷重複錯誤一直到找到真正的答案為止，並且回到抉擇點的當下選擇結果較好的岔路。在眾人眼裡他仍然是個天才，可這一次，是個貨真價實的天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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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這次沒有人知道他的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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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人小四，代表者茉紅梨已經小一了，在他眼裡，初次上小學的妹妹簡直興奮得像隻躁動的哈士奇，露出一副無害亢奮卻又傻氣無比的臉。他可不想被混為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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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門去上學了哦。」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5oarTdFNj

　　「獨人等等我！我也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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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茉紅梨的叫喚，獨人沒有任何猶豫，只是更加快關門的速度，砰！的一聲將門大力闔上，開始朝學校衝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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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開什麼玩笑？要他跟茉紅梨一起上學？他才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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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獨人對妹妹的嫉妒不減反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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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回孩童時代以為隱藏個性可以改變一切，的確，大家對獨人的態度可以說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他如願以償被捧上了天、每天被稱讚環繞著都快被那些好意給壓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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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改變不了媽媽對茉紅梨的愛，也改變不了茉紅梨擁有的那個令他羨慕至極的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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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勁挪動雙腳，現在的他正值體力開始旺盛的年紀，儘管腿長短小，還是能夠以驚人速度向前奔馳。感受肩上背帶隨著書包的甩動幅度規律地敲打背部，以及自己開始增加的喘息，獨人終於開始放慢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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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說、等等我、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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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從身旁竄出的娃娃音伴隨著急速腳步聲一同出現，驚訝撇頭便看見個頭比自己矮小的妹妹已經追上，綁著雙馬尾的紅色短髮Q彈帶勁地上下甩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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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過來啊！」獨人大喊後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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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體力與一般人無異的男孩要怎麼跟可以無限回溯體力的人比呢？茉紅梨緊追在後頭的腳步聲迴盪在獨人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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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噠啪噠啪噠啪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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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茉紅梨撒嬌許久才終於獲得的可愛運動鞋外觀類似塑膠的材質不斷發出吵雜聲響，今天魔音穿腦般不斷逼迫獨人加快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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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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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人快抓狂了，雙眼已佈滿了血絲，顧不著自己紊亂的呼吸，他只想遠離這個長期讓他內心不平衡的禍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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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跑了不知道幾百公尺了，剛好經過住宅區的一個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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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邊疾駛而來的卡車不斷按下惱人的喇叭警示，接著司機破口大罵「啊幹！」發出語助詞，然後是震耳欲聾的煞車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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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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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聲嘶力竭的尖叫不是來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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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人倒抽一口氣，緩過神，他已撲街在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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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向剛才的尖叫聲來源，那雙血絲尚未消退的黑眸子徬徨著，茉紅梨跌坐在已停駛的卡車後方，連接著距離長得不像話的煞車痕末端的正是她呈現奇怪形狀的右腳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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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彿腳踝碎裂，又被拉扯，看似柔軟，一點硬度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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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茉紅梨開始大哭了起來，獨人卻連個一公分都移動不了，方才一瞬出現的卡車嚇得他快哭了，還處於那樣的緊張感之中他緩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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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妳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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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機連忙下車，雖然眼神凶惡卻沒有逃跑，倒是緊張地連嘴裡原本嚼著的口香糖都不小心吞下去了。甩上車門後大步奔向卡車後方，慌張地問著從大哭轉為啜泣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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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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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孩一點兒傷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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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那個位置應該是被輾過去了沒錯呀？司機剛才也確實感受到車體輾過某個東西咚！地彈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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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人恍惚地望著司機先生，只見他在露出疑惑又驚訝的神情之後看向這邊，見自己完全沒有受傷之後，司機先生整個眉頭皺成一團，「啊勒？」不斷發出困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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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茉紅梨不痛了，回溯傷勢之後一點也不痛了，只是因為心有餘悸她無法馬上停止哭喊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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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會兒之後她邊抽著鼻子邊站起來，對著猛搔頭的司機大罵：「叔叔！你這樣好危險！差點就要撞到獨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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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收到司機順著茉紅梨手指的方向而直射而來的視線後，獨人全身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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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茉紅梨推了自己一把的回憶才慢慢湧上，他才從恍惚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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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趴在地板上的身姿緩慢站起，雖然有些擦傷，但此時心裡多種情緒集結而成的情感早已超越表皮上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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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茉紅梨救？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h1iELlVm

　　——我弱到被一個像哈士奇的傻瓜給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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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人心中顯現的並非感謝救命之恩的話語，而是從小到大不斷否定自我本身的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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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我也有時間逆流的個性，哪還輪得到妳來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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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膨脹至極限的氣球，又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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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弟弟，你不要緊……」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o0qg6yjaf

　　「煩不煩啊！我有要妳救我嗎？少在那邊自以為英雄了！！！去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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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力甩開司機大叔關懷的手，獨人對著毫無傷口的茉紅梨破口大罵，然後就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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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學校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腦海裡盡是剛才茉紅梨被他罵完後露出的哭喪臉，獨人真的快要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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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心靈已經存在15個年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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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他的心智年齡沒有到達該有的15歲，但思想確實比起目前身體的10歲要來的成熟些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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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他無法接受自己竟然被一個才剛上小學一年級的妹妹給救了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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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無法承認他羨慕茉紅梨的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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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法承認自己剛才嚇得動也動不了，而年幼的孩子卻英勇地捨身救人——像極了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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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自己擁有「時間逆流」，也未必有勇氣出手相救……1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MhDRWY0l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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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他應該是一輩子也不會承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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