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英雄學院】獨人 - 壹之二：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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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最特別的，犯了什麼錯都能修正，任何事情都可以知道所有答案再重新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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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變得比誰都還要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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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念頭在獨人的腦海根深蒂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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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逐漸變得自大且狂妄，要是犯了什麼真的會被罵到臭頭的錯誤，只要回去就好，他可以盡情耍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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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他順理成章成了孩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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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稚園倒還無所謂，年幼的孩子們受了什麼委屈很快就忘了便繼續手牽手愉快玩耍。可當獨人進入小學，身邊的同學們開始有了自己的意識之後，周遭的一切開始有了細微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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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人，我覺得你好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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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生以來第一次接收到來自他人的負面評價，獨人在教室的座位上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坐在隔壁的同學，看著那個孩子張開缺了顆門牙的小嘴散發出強烈厭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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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學一年級差不多六七歲左右，早熟一點的人也學會觀察別人的表情，那孩子隱約察覺到時流獨人總是高高在上地嘲笑考試不及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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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會獨立思考、學會表達自己意見，班上第一位反抗獨人的孩子就此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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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蛤？」

　　「你為什麼一直露出瞧不起人的表情！」

　　「我沒有啊？」

　　「你有！每次發考卷的時候只要有人不及格你就會偷笑，小梅跟正雄都很難過！」

　　「那麼簡單的考試不及格本來就很好笑了不是嗎？」

　　「獨人你怎麼可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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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兩人吵得不可開交，就連下課期間吵雜的教室都瞬間安靜下來，大家只像看熱鬧的三姑六婆圍了一圈，沒人願意出面阻擋，最終這場紛爭在班導師的現身之下才得以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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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的座位後來被分開了，獨人和那位討厭他的名為只野賢人的孩子不再是鄰座同學，而且從此開始了有意無意的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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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賢人不只是有自己的想法，還十分聰明，所有的考試都能輕鬆拿到90分以上的好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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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他相反地，獨人只是個平凡人，而且不愛讀書，比成績的話他是不可能勝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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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述結果是僅限只有一次機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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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流同學。」老師在台上喚著考卷主人的名字。

　　「有！」

　　「68分，要再多多加油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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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人走到老師面前接過考卷，右後方隱約傳來一道明顯刻意的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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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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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個會讓人不解是誰發出來的短暫聲響，侮辱性卻強大到獨人連耳朵都紅了。他氣得大步踏回座位，用力坐下、用力攤開考卷、用力背下每一道題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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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回到了考試當下，填上剛背起來熱騰騰的正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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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流同學。」

　　「有！」

　　「又是100分哦！真的太厲害了，從沒考過滿分以外的分數，老師真的覺得很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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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老師的心情一樣，獨人一臉驕傲接過卷子，因為身後本來該出現的恥笑聲沒有出現，他緩緩轉頭看向坐在右後方的只野賢人，只見他一副不甘心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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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這一次換獨人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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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在所有考試上贏過賢人，獨人用了最錯誤的方式努力，他依舊不念書，而是每每在經歷賢人的嘲笑後回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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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練就了一身不怕失敗的厚臉皮功夫，利用不斷改寫歷史的能力製造出自己很厲害的假象，卻再也無法像最一開始那樣快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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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升上二年級時，同學們又變得更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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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流同學這次又拿下滿分，請各位同學給他熱烈的鼓掌吧。」

　　「老師！獨人的個性不是可以回到過去嗎？」

　　「對啊！所以他才能每次都考滿分！」

　　「這樣不公平啦，老師！扣他分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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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這些漸漸被同學當成了理所當然，獨人越來越不快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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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來越不快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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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認為自己是最特別的存在，大家必須對他投以羨慕嫉妒的目光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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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為什麼隨著年齡增長，周遭的人逐漸把焦點轉移到其他人的身上了呢？獨人完全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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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看到昨天的新聞了嗎？歐爾麥特一拳就把敵人揍飛了耶！」

　　「看了看了！太厲害了！我以後一定也要成為像歐爾麥特那樣強大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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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學三年級時即使重新分班了，新同學們的話題依舊停留在「英雄」身上，他們崇拜的是充滿力量的正義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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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什麼都知道的天才，這才不足以讓大家感興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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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一個勁地揍人而已，不覺得夜眼更棒嗎？他可是能看見未來的人呢！」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的獨人試圖從旁插話發表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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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人喜歡夜眼，因為他是所有英雄之中個性與自己最為相似的一個了。獨人回到過去這件事本身等同於知曉未來，這跟夜眼的「預見」豈不是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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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眼？那個瘦巴巴的英雄嗎？我覺得歐爾麥特好多了，對吧？」

　　「對對，而且整天愁眉苦臉的看起來好可怕，還是歐爾麥特的笑容最棒了！」

　　「……你們這些沒眼光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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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人坐在座位上，手撐著頭一臉不屑的往另一旁別去，集中在教室中央的同學們不是在討論力量系英雄，就是在利用逐漸熟練的帥氣個性扮演英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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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稚氣笑聲充斥整個空間，唯有他孤零零的耍著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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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拉下臉來跟朋友們一起玩就好了，可是獨人不願意，因為他的個性一點力量也沒有，這樣的他又能扮演什麼樣的英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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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咬緊牙根努力獨自排解這份怒氣，為什麼他心中就是一大把火呢？為什麼就是沒人像以前一樣阿諛奉承自己？他內心只是渴望稱讚而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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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他放學回到家中，他似乎知道了那股憤怒的火苗是誰種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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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人你回來了！」一名個頭嬌小的紅髮少女聽見聲響便啪噠啪噠地跑來玄關迎接，雙手握拳興奮地上下擺動，「吶吶我跟你說！我今天在幼稚園跟同學玩英雄辦家家，我當英雄，雖然被敵人打了幾拳但我成功回溯傷口一點都不會痛了！然後然後，超級英雄茉紅最終擊敗敵人成功救出人質！大家都說我超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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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彎腰脫下鞋的動作停滯，妹妹茉紅梨在一旁興奮分享趣事的同時，獨人只是不自覺睜大雙眼，咬牙的嘴角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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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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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刻時流獨人知道他為什麼總是在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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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茉紅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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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他的這個妹妹有著他不願承認卻打從心底羨慕的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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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想要當帥氣的英雄，也想像歐爾麥特一樣揮出強而有力的拳頭打擊犯罪，不畏懼任何敵人露出堅定笑容。他，想要成為大家崇拜的對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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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人曾在跟別人起爭執時打過架，他輸了，因為對方有著讓手指變硬的個性，而他又不耐痛。可是茉紅梨不一樣，她可以一直復原，可以一直戰鬥到最後，就像一個真正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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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其實很嫉妒她，可是獨人無法面對自己真實的心情，畢竟還只是個9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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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呀，獨人好冷淡哦。」

　　「不然勒？要我稱讚妳嗎？」

　　「我就是想要獨人說我厲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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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妹妹的撒嬌，獨人只想趕快打發她然後回房間一個人靜一靜。他邁開步伐走進室內，揮了揮手像驅趕蒼蠅一樣，「哇～～茉紅梨好厲害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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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的茉紅梨六歲。

　　她並不會知道這是所謂的棒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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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喜歡的哥哥終於稱讚自己了，天真的孩子只管露出最真誠的笑容，「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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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人愣了，那道笑聲勾起了某個回憶，他卻想不起來。因為突然短暫性頭痛他雙手撫著頭頂，愈發用力的手指擠亂了黑色髮絲，在他腦中流竄著的是至今為止所有不愉快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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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間，他想起了一張68分的考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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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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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笑什麼笑啊！」

　　獨人失控大吼，轉身朝年幼的妹妹揮出拳頭。他氣得不停喘息，那明明就不是茉紅梨的笑聲，是他遷怒了，但獨人就是嚥不下那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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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茉紅梨倒在地板上嚎啕大哭了起來，明明可以回溯的，卻被哥哥嚇得什麼也無法反應，只能本能地像個嬰兒一樣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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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流麻織聽見聲響後從廚房衝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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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人與麻織對到了眼，以為總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媽媽這次也會溫柔安撫他，獨人正準備說明來龍去脈，「我剛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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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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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麻麻？」獨人不可置信地撫著自己紅腫的臉頰，他是第一次品嚐手掌形狀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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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要打茉紅梨？」

　　「因、因為……」

　　「你可是哥哥耶！沒有保護妹妹就算了還打她？」

　　「不是的，我——」

　　「你難道以為可以回到過去就能為所欲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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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人聽見內心深處有股玻璃碎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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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他不只是嫉妒茉紅梨的個性，他之所以如此憤怒，全是因為媽媽對他的愛與包容已經被搶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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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常在學校任性妄為的確是仗著自己的個性，但這一次並非如此，他可以對天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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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試圖在哽咽中硬擠出話來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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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解釋了，又能有什麼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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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織一定還是比較愛茉紅梨，而且麻織因為知道自己可以回到過去，現在考試拿滿分也已經不再被稱讚了，就好像他知曉未來是很稀鬆平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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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回到過去重新來過是一件很累的事，要重複聽同樣的話，過同樣的日子，為了走向喜歡的未來必須體會這些無聊至極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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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明明都不懂，什麼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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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討厭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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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茉紅梨摟在懷裡安撫的麻織聞言色變，瞳中閃過一絲不安，緊張看向使勁大吼的孩子，「獨、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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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推移地迅速，麻織差一點就忘了她的初心，忘了當初是多麼希望獨人珍惜當下，好好體會這美好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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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豆大淚珠一個勁滑落，獨人好後悔這一切，好憤怒、好嫉妒、也好孤獨，奈何不了這些情緒在心中無法消化，九歲的孩子只好任性對著他人發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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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們全部都給我去死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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