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嚐 - 20. 夢裡我要看到你

六點四十七分，教室裡學生依然寥寥無幾，只有幾個人在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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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四十九分，才陸陸續續開始有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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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分的鐘聲響起，人都差不多到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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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踩著鐘聲結束踏進教室，捻起一小段粉筆，準備寫下人數缺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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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眼卻看見，已經有人替他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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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到人數寫多了一個，也不知道是多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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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多想，只隨意的簽了點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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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班平時鬧歸鬧，可好歹也是精品班，能進的來都不簡單，自習效率固然也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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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手輕腳地放下書包才發現，小少爺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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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晚自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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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昕陽短暫的表示疑惑後，就做起了數學題本，明天考的第一科就是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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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學習狀態後，時間便跑了起來，尤其是考試前，他時常都想著，時間要是有腳，他一定撲過去揍一頓，給他打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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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一中間宿舍老師來過一趟，也沒打擾他們，就只簡單的確認了一下人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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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到了，兩個不在，去廁所和保健室了。”睜眼說瞎話技能值滿點，把濫用職權體現的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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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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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點名一般都是晚一，大家都在，晚二就不一定能在視覺效果下營造學習氛圍還不帶上淒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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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晚一連也不來，反正吳昕陽上任風紀後，他們班紀律幾乎都是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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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時他伸了個懶腰，又花五分鐘把沒做完的那頁做完，接著便大剌剌的收拾東西，張揚的就差沒把“我要曠課”寫在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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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考試。”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何亦專面無表情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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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昕陽從他眼裡看出了一點鄙視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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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知道的？”那您晚一怎麼不抓緊複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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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亦專不再搭理他，只是往他桌上扔了個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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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合租，還是你是我房東？”拎起袋子的時候，小少爺沒來由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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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論上來說，我姐才是房東本尊，她以前也讀這邊，自己買的，剛好我能住。”吳昕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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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亦專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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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才想起來問？都住一個月了吧？”他說。這句話出口的瞬間，他就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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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週多而已。”何亦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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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捨五入學過不？”他隨口道。要不是他注意了自己問的話，或許根本不會注意到何亦專繞過了他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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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湊巧，還是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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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學過。”何亦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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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便在內心譴責了一下自己，何亦專你怎麼這樣了？滿五歲了嗎？上幼兒園了嗎？什麼時候讀小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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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學神買的唄。”吳昕陽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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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發現了。”何亦專聲音毫無起伏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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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哪天有空我就曝光你，讓你再也回不去北聖，做不成學神。”說著便拿出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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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說做不成變態呢。”何亦專回過頭，看見吳昕陽手機正對著他，趕緊又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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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態學神這是同義名詞，可以單獨用。”吳昕陽舉著手機一本正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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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偷拍呢。”徐慕空不知道什麼時候枕著手臂看著他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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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不給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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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的錯覺還是這人聽起來還挺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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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沒再有人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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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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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沒來得及問句晚上回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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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這句話有點兒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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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個怨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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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愛誰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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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側身，就看到吳昕陽嘴角掛著點得逞的笑對著他拍照，看手上姿勢估計拍了十幾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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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說個三二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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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自己的臉不上鏡這點很有自知之明，所以高一前被鎖在家裡那段時間，他學會給自己找各種角度，且不崩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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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一上來直接給人來個死亡角度十連拍，他滅口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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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吳昕陽在何亦專啟動武力壓制前迅速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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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我們夢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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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亦專挑了挑眉，這是不打算回宿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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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鐘響，他把手機按滅，而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是訊息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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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昕陽這廝還有什麼沒放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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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逸清]：最近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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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慕空已經回過頭去了，沒有人看見他微微揚起的嘴角僵了一下，臉色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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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行，挺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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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怎麼回應這句明顯只是客套的訊息，他不知道這個自稱他爸的人想要什麼樣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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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不知道“他爸”是否想要他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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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辦法像梁妍霏一樣給予他想要的回應，他本就不是那個何逸清牽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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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他爸”，他可能永遠做不到完全地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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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於詠茜可以，畢竟終究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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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面前，何逸清也從不以父親身份自居，他只是她法定監護人的再婚伴侶，而等到她成年，這層不帶情感的關係甚至不一定還會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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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兄妹中，何逸清最重視的毫無疑問是席以冬，也很用心栽培，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天生資質比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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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啊，在情感上，何逸清更在意他，他感覺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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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因為何逸清有時把他當作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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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恨何逸清，可是“他爸”或許會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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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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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沒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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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曾經有，然後本就不怎麼炙熱的心，隨著他一輩子唯一愛過的人，一起墮落，不再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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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懂，如果“他爸”願意多分配一點時間給那個他心尖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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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身處的“現在”會有鮮花爛漫，會有星幕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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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像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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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何逸清牽掛的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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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個溫柔的將他帶來這個世界，又抱著他輕輕離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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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那個總是淡淡的人，喜怒總是飄忽，而他總是只能看見那人拂袖而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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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那個溫柔的人，便會卸下她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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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不曾待她好，憑什麼讓她報之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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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吻從來都不是她想要的，她骨子裡的強勢不會接受唾面自乾，溫柔從來不該是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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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如何包裝都不會掩蓋掉她的凌厲，鋒芒不會被遮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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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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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強迫自己收起了刺，將柔軟的那面朝向世界，卻讓自己傷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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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只能為她不平，為她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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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是個很優秀的年輕女少校，和一個愛她的男人結了婚，為了他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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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錯誤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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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只要開始，結局往往就已經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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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辦法原諒他，可也沒辦法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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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她走後，平時幾乎不回家的男人一步也不離開，守著她，不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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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後的第四天，小何亦專愕然的看見那個男人摺的五百朵大紙蓮，以及五百零一個元寶，後院放了二十四盆蓮花，……以及終於不堪負荷，暈倒在地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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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承認，那時如果不是葬儀社的人來，他不會救何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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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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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急診室躺了兩天半，然後出院給他摯愛的妻子做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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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殯後，一切歸於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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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很後來才知道，男人把她葬在世外桃源，既美又寧靜，很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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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告訴他地點，他說，還她一個靜謐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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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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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憶起她，淺淺的無助與茫然慢慢的包覆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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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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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同時還有，一點她殘存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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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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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一週裡最兩頭不靠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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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班長呢？”老師不耐煩的敲了敲手中的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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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姐教學風格比較獨特，他們班沒有固定的班長，是用輪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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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言之，這時候推誰出去肯定要被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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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不知是哪兒冒出一句明顯底氣不足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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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揉了揉眉心，“風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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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作為風紀室友，他自覺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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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紀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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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聲音稍微大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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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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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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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叫你們班風紀去一趟生輔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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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就是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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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們住同一層樓的文二看見他們被全體罰站，很安份的準備隔天的摸底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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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現在也不懂，為什麼會在高二開學辦摸底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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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願願說，附中那邊因為摸底考，開學沒有學力競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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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東落校方什麼毛病，三週內考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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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不是人·二》，南城東落一中重磅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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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內心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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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徐慕空看見寢室和樓層分配表的時候特別絕望，這個老師哪哪都好，就是囉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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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已經被拎到走廊上罵十幾分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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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快的瞄了一眼手錶，十點五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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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不是知道星期四要查寢，平時根本不回來啊？”住校老師已經氣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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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寢我還沒去不知道，估計跟你們這兒差不多，男生十七個，只有九個人在，這還是算上了那倆一個五班，一個六班的。怎麼回事啊你們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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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檢查內務，就你們班平均下來最好，平時不住這，當然乾淨呢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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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那群不回宿舍的人，他們站了二十多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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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還有考試，早點休息，明天加油。”老師一揮手，好像剛剛揪著人念了二十分鐘的不是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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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如獲大赦，竄回各自寢室，對著罪魁禍首們就是一頓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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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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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女生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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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槽歸吐槽，同學愛還是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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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更多是想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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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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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寢，預計半小時後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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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們那邊的說一下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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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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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對話重複了將近十五次，然後一班男寢小伙伴們震驚的發現，他們班女生只有四個在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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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陽？剛剛老師查寢……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查星期三……嗯，二十四分鐘又三十七秒……不用謝，應該的……大概四個人……別氣，我們目前只被扣五分，還能急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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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佑寧聽著吳昕陽語氣情真意切的訓人，彷彿電話那頭的人剛剛和他們一樣，好端端的待在宿舍就被叫出去莫名其妙被罵了二十多分鐘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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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直氣壯的就像不是因為他才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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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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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亦專仗著老師去找五班和六班的宿舍老師，摸出了本該算違禁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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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欠超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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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昕陽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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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你兇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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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委委屈.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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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弱小、可憐且無助.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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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亦專看著三個貓咪哇哇大哭的表情包，覺得吳昕陽這人……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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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妙的妙，奇葩的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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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忽略對面的人是個一米八幾的小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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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忽略他今天偷拍自己，可能還拍得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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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亦專突然想起在舊校舍看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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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在飄渺煙霧中滿身戾氣、似笑似痛苦的模樣，以及他顫抖著既沉重又肆無忌憚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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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在轉角處，灌了鉛似的無法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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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視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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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時，甚至忘記了自己討厭菸味，只覺得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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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傷疤時，他有些茫然，有些不理解，有些不滿、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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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震驚，卻很快接受了，這人一向難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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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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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所見後，他反而更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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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無以名狀的情緒一點一點匯聚起來，看似清澈，實則渾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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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很靜，一點細碎的聲音都沒有，卻充斥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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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不安從何而來，又該循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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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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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不可控因素有點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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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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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逸清的訊息他還是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點未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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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心理諮商會不會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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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助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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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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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亦專你腦子是不是被吳昕陽感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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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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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些人收錢假裝關心，他總覺得特別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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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確定自己有感情，也知道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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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那些判斷力低下的諮商師、醫師卻說他是述情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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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白眼都不想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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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槽都有些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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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楠媽的人脈真廣啊，光做心理諮商的就認識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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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租的屋子也是托著她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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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才會問吳昕陽關於屋主的事，吳昕陽姐姐他見過，比吳昕陽大不少，目測不超過三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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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楠媽的學妹，楠媽之前以優秀校友的身份受某次活動負責人邀請，回母校演講，這才認識了小她五屆的吳芷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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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昕陽跟他姐差了七歲啊，三歲一個溝呢，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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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麼說，給正在讀初中的弟弟擦香油，居然是她讀大學時候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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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對的上吳昕陽的頻道，等下，這智商不對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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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跟他一樣，還菁英呢，買的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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