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嚐 - 06 | Penana

他拿著昨晚童願順路給他買來的手機地圖走，走進一條巷子口。

一個少年正背對著他站在那兒。

那是吳昕陽，何亦專一眼就認出了他。

吳昕陽對面還站著四五個頭髮染得五彩繽紛的社會哥，視覺效果大概就是一排雞毛撢子成了精，還是修殺生道的那種，個個面目可憎，苦大仇深。

這種黑社會間的鬥爭，何亦專沒什麼興趣。

但不巧的是他們堵住了唯一的路，而何亦專又是一個極度討厭和傻逼交流的人。

於是就在“跟雞毛撢子精們廢話一通”和“等他們其中一方死了再說”的選項中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撐著傘，站在原地，開始看戲。

其實何亦專長的也很好看。

只不過不知道是因為額發過長擋了眼，還是膚色白得過了頭，總歸整個人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冷頹感，不太招人喜歡。

眼尾下垂通常就是兩種，一種是看起來可憐巴巴的；另一種就是像何亦專這樣跩上天的。

他光看著別人，就能給他們一種被鄙視的感覺，特別能引戰，從小到大，童願和聶瑋晨打過的架，少了何亦專，基本都打不起來。

突然，長腿哥順著五色雞毛精的視線望過去，眼中的戾氣消掉了一大半。

吳昕陽：“貓貓～”

何亦專：“......靠！3分鐘，處理完這些五色雞毛，後面！”

紅色雞毛從吳昕陽背後竄了過來。

吳昕陽猛地轉身朝他的頭掄了一拳。這年頭古惑仔都不需要就業資格審查了嗎。

也難怪背對著他的吳昕陽連流程都不想走，只是散漫撂出一句：“行了，別墨墨唧唧，打嗎？”

包包帶子吊兒郎當地掛在右肩，袖子隨意摺到手肘，站的很直，但渾身上下就是散發出一種“老子看不起你”的痞懶氣質。

連帶著嗓音裡那點兒很真實的沒睡醒的倦意，顯得整個人特別欠揍。

雞毛撢子們壓根兒忍不了：“打就打！誰怕誰！”蜂擁而上。

何亦專發現吳昕陽的大長腿也不是裝飾用，一抬一掃就是一個雞毛毯子應聲而倒，場面毫無懸念。

為了加快結束這場碾壓性的戰鬥，不知道倒地幾次的綠色雞毛居然從懷裡掏出了一把刀，指著吳昕陽。

誰知，吳昕陽輕輕挑起眉，綠色雞毛肉眼可見的抖了一下，然後閃向何亦專。

偏偏藍色雞毛是個鐵鐵的豬隊友，當即負傷激昂的喊：“去你媽的，這小兔崽子還帶了幫手！上啊！”

何亦專會意過來，幫手指的是自己。

“？”

干他屁事，奈何一個既清瘦又單薄的漂亮少年，看起來比吳昕陽好惹的多。

不管打不打的過，他們在雞圈還是有一席之地的，在高中生這裡敗下陣來，有傷顏面。

何亦專冷靜站在原地，等那隻雞揮著刀沖過來的時候，直接左手鉗住綠色雞毛手腕，反向一擰，再往膝蓋窩一踹，那人便撲倒在地。

鼻骨直直撞上地面的石子，鮮血瞬間湧出，面部被迫吻上地面骯髒的積水，還沒來得及爬起，一隻腳就碾上了他的背部。

何亦專腳下踩著人，下頜微抬，神色漠然︰“還不滾？”

其他雞毛撢子們站在原地︰“..……....”

他們只是普通的無業遊民，兼職混個社會而已，又不是專業的，這一看就打不過，還打個屁啊。

吳昕陽想起曾經看過的一段傻逼語錄。

— 永遠不要隨便惹轉學生，因為你絕對不知道他為什麼離開原來的學校。

呵呵！真有道理！

但這話說出來也太沒面子了，畢竟他們在雞圈還是有一席之地。

何亦專說著站起身，提起腿，揚起胳膊，看樣子是打算一腳踩到紅毛雞臉上，順便再用綠色雞毛友情贊助的小刀開個瓢。

綠色雞毛立馬嚇得閉眼抱頭，脫口大喊︰“好好好！聽你的！這就滾了。”

何亦專面無表情放下自己的腿。

沒有一分鐘，雞毛撢子們快速消失在小巷口。

“我們皇上身手矯捷，在不良份子的手中救出臣妾這個溫柔婉轉、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吳昕陽打架挺牛逼的，不光有天賦，看得出後天也勤於練習。

吳昕陽戲癮又犯了，見何亦專沒搭腔，嚶嚶了一聲，繼續表演。

“給皇上添亂，臣妾由衷感到十分抱歉......”

“那拖出去斬了吧。”何亦專轉過身，毅然打算靠手機上的2D地圖摸透東落市騷氣蓬勃的路線規劃。

世上有個成語叫“雄心壯志”，正適合形容何亦專此刻的心境。

但很可惜，世界上還有個成語叫“事與願違”。

後來還是吳昕陽帶著走的。

一路上氣氛並不熱絡。

何亦專沒有問他剛剛為什麼會和那群不良打起來，只是瞥了眼他提著的紙袋。

這反而讓吳昕陽有點莫名的緊張。

吳昕陽隨便起了個話題：“你既然是我們一中的，暑輔去嗎？”

能不去嗎？何亦專心說，但嘴上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去。”

吳昕陽：“呵。”

何亦專：“？”

吳昕陽做作的笑：“歡迎提早半個月認識我們美麗的校園。”

嘴上說的是美麗的校園，臉上寫的是恐怖的地獄。

何亦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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