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情 - 第六十四章：兩顆心跳

一早，東升的晨光於窗邊茂密的樹葉縫隙中一點一滴地透了進來，不偏不椅的照在了慕雲的睡容上，燦爛的陽光將慕雲從睡夢中喚醒，他在朦朧之間本想再抱一會身旁的人兒，卻發覺昨夜睡在身側的人早已不見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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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屋裡緩緩走出，在周圍繞了一圈後，終於在灶房之中看到一名女子正在爐火前忙碌著。他悄悄地走近，並從後方環抱著那名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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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佳人被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待看清來人後，才有些尷尬地道：「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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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這麼早就起了？妳昨夜沒被我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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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慕雲提起昨夜，嫣棠的臉瞬間通紅了起來，她尷尬地看了一下爐子，道：「我燉了梨湯，等等你可以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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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慕雲將頭埋進了嫣棠的後頸，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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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這樣我怎麼煮湯，去裡頭坐著等去。」嫣棠略作生氣的模樣，叫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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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樣像不像生活在農村的凡人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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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聞言，哧笑一聲後，道：「若我們真是農村裡的夫婦，這時辰你早就該出門務農、砍柴或打獵了，哪有可能讓你睡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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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這時，慕雲若有所思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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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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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生活，是我祖母一直以來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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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你祖母喜歡，我這個小山莊隨時都歡迎她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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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若能來，肯定會很歡喜。」慕雲低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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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是第一次，嫣棠聽到慕雲開口談論他的祖母，於是她便好奇地問了句：「所以，你祖母是個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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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低頭想了一翻後，才緩緩道：「我祖母，是個失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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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意？」嫣棠一愣，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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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想、所祈、所念之事皆未得，相愛卻未能相守，有志卻不能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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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此刻仍從背後抱著嫣棠，於是嫣棠看不出慕雲的神情，但她卻可以感受得到他此刻的失落，而她從未聽過他講過這些，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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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我甚至懷疑她是否真的活著。」慕雲說到這裡時稍作停頓，像是在強忍著什麼情緒似的，而後，他才又緩緩地輕道：「心死之人，還能算是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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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慕雲所言，嫣棠低頭想了一下，才緩緩地問了句：「你祖母就是摯情的前主，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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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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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的祖母將她的佩劍贈給她師父若水真君，可見與若水真君有段不淺的情份，師父曾說天魔大戰後，他們就未曾再相見，只聽聞她已然婚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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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師父將摯情贈與給我時，我從他的眼神看得出，他始終惦記著你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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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合起了雙眼，輕嘆了一聲，道：「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說這些也毫無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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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的母親呢？」嫣棠突然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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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親，是一個失心之人。」慕雲平淡地道，似乎不帶任何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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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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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輩子無所念，無所求，無所愛。」慕雲言至於此，默默地又低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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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要成為像祖母那樣心死之人，於是她便把她的心埋了起來，沒有人找得到，包括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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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嫣棠輕輕握住了慕雲環在自己腰前的手，然後側頭對著他說：「你一定知道你母親將心藏於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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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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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你母親的心，她肯定是真心愛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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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聞言，沉默了一會，才又緩緩地輕聲問：「你怎知她愛我？我自己都不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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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這時露出了一絲的微笑，認真地回：「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遠，她肯定用了自己的方式愛著你，只是你還沒注意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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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慕雲聽到嫣棠所言後，抱住嫣棠的手又收緊了一些，嫣棠感覺的出來他正微微地顫抖著，這時，他輕聲道了句：「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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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能救下她。」凡間的襄王蕭維禎都能為了他母親而弒貴妃殺太子，而他卻無能為力，倏然，他的聲音中有了些哽咽，低聲又道：「我是一個失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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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嫣棠將自己轉過了身，直視著慕雲的雙眼，語帶堅決地道：「你不是失敗的人，你在我心中是個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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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個能讓人甘願付出自己的真心的人，你是我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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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妳會將妳的心放在我這嗎？」慕雲輕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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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聽見嗎？」這時，嫣棠將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心口上，又道：「你早已有了兩個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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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本來帶著一副沉重表情的慕雲，突然露出一絲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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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遇見妳，是我這輩子最幸運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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