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情 - 第六十九章：五十年如一日

自從廉貞星君殞落後，邊界地帶一直有著不少衝突，勝敗各半，天界與魔界一直處在一種詭譎的平衡之中，就這樣又過了五十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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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在人間可謂是相當長久的時光，幾乎相當於人的一世之長了，可在天界，五十年僅為一瞬，有些仙人會一醉便睡個五十、一百年的，也有些仙人一閉關，就關個上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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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仙生真的太長了，總有無數個五十年可以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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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若水真君果斷拒絕讓庭淵擔任星君之後，廉貞星君的位置就由狼族的惇粱擔任了，就是那個在百花山上，與鳥族郡主一同踢蹴踘的男子，嫣棠曾在那時遠遠地看過他一眼。而惇粱不僅來自武將名門嗣錫狼族，更是雷琰真君座下的高徒，因此他從以前便一直是問鼎星將的熱門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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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之後，天界上下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沒有人記起任雨仙府的日子，不論外頭風雨如何之大，在這任雨仙府的日子中，總是過得十分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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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嫣棠心中的擔憂卻一日一日的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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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覺近日的慕雲總有些心不在焉，常常敷衍她說過的話，更有的時候慕雲會徹夜忙碌，沒有半點回應給她，她忘記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只記得這樣的狀況已經持續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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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猜想這一切的不尋常，都與天魔之間的摩擦有著關聯，她也不是沒有猜過慕雲在魔族真正的身份是什麼，只不過她沒有很在意罷了，因為他在她心中只不過是個慕雲，就是那個成天跟她開著玩笑的那個慕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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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與他之間，沒有天族與魔族，只有嫣棠與慕雲，她是這麼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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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那晚，嫣棠依舊躺在床側喊著慕雲，等著他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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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棠。」白玉蟬的那頭，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只是卻帶著濃濃的疲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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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嫣棠蹙眉一問：「你今日很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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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慕雲則是沉默了一會後，才輕聲道：「棠棠，我想那個人間小山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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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想去，我隨時可以隨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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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慕雲說：「明日我們便去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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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嫣棠匆匆與大師兄告了別，藉口當然是胡亂編的，大師兄就是這點很好，不論嫣棠說什麼，他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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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速度飛快地從下界門飛出，這幾年間嫣棠早把去小山莊的路摸得清清楚楚，絲毫沒有走到一點冤枉路，沒隔幾個時辰，嫣棠就已經看到了小山莊上的那座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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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跟慕雲約定好的時間，她早到了許多，但是她也不閒著，她開始整理起莊內的環境。既然在人界，她也不喜歡動用太多的法術，拿起水桶與抹布，她便開始到處擦擦抹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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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絲毫沒有發現到，此時她的身後早已有一人，默不作聲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沒有人知道他什麼時候到的，也沒有人知道他站在那兒多久了，直到嫣棠將抹布放入水桶中，正打算提出去換水時，才看到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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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不叫我一聲？」嫣棠將水桶放下，習慣性的，她給了他一個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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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打理家務，等著外出的丈夫返家，我們現在這樣，是不是真有些像一般凡間的農村夫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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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吧。」嫣棠笑著說，而後又關心地問：「餓嗎？我剛剛做了一些吃的，在廚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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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配上這句話，好像又更像了些。」慕雲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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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等你歸隱山野，我們來人間做一對閒雲野鶴的夫婦。」嫣棠這話聽起來，似是在開著玩笑，卻又有著一抹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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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一說完，便準備去廚房拿食物回來，卻被慕雲大掌一撈，瞬間跌入了慕雲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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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麼希望，妳真能將我藏起來，就藏在這裡。」隔絕外頭的紛擾，迴避一切的紛爭，好像一切聽不到看不到，就真能消失不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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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嫣棠，看不到慕雲的神情，但僅從聲音，便可知道他此時的心事有如千斤鼎般的沉重，她沒有辦法給他任何協助，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她僅能任由他抱著，用雙手輕撫著他的背，試圖地告訴他，一切都會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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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不想回去，我們便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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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飛越花叢，湖泊中的鯉魚連番躍起，水車上的水珠滴答滴答地落下，時間悄然地走著，一點也沒有落下，然而竹屋內，那對相擁著的璧人，卻感覺時間像是暫停了一般，彷彿擁有著對方，就抓到了一絲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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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師父和百花上仙怎麼肯？」突然，慕雲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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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懂我，他們會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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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們不懂我。」慕雲遲疑了一下，又問：「他們，會理解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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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嫣棠輕聲地說了句：「我懂你啊，我懂你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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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慕雲環抱起嫣棠的雙手，又更加用力了些，好像想要將嫣棠融入到他的體內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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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要亂了。」慕雲在嫣棠耳邊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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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今後若發生任何事，妳能不能都不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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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聞言，心中有種苦卻道不出，閒雲野鶴的一生離他與她，好像又更遙遠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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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一定是情非得已，我又怎麼會去懷疑我另一半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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