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情 - 第七十章：涅槃日

是日，正逢天帝的壽辰，整個天宮上下都在加緊籌辦宴席，天帝的壽辰即便是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刻，依舊是不改前習的大操大辦，天宮的說法是要增加天界的威儀，鎮一鎮想要趁機作亂的宵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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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種重要的節日，都是嫣棠這群花仙最繁忙的時候，上一次的百花宴是如此，這次的壽宴亦是如此，嫣棠在天宮中忙進忙出，甚至常常會忘了要吃飯，偶爾景碩會帶著一些吃食前來探望她，但食物總是會在一眨眼不到的時間被小桃及景碩他自己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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飢餓中的嫣棠想起以往設宴，白鷺都會帶著食物來探望她與雨梨，怎麼最近老是沒見著他人？這正是需要他的時候，他竟然鬧起失蹤來，讓嫣棠在心中偷偷地罵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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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世間有一個從沒有被人參透的原則，那就是每當想起一個人，那個人總會突然出現。正當嫣棠低罵著白鷺時，他就正巧地出現在了嫣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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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你這些日子上哪去了？怎都不見蹤跡。」嫣棠蹙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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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太忙了，沒法來找妳們串門子。」白鷺隨意地坐在一旁的石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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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什麼？有我們忙嗎？你家鳥君不是閉關去了嗎？」嫣棠不滿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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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外對內都是宣稱我們鳥君去閉關了，其實鳥君真正的行蹤沒幾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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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嫣棠一愣：「這麼神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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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神秘，因為我們鳥君去涅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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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睜大了眼睛，卻又放小音量地說：「涅槃？這麼隱諱的事你怎麼就告訴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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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的鳥君乃鳳凰一脈，鳳凰的心頭血據古籍記載，可以逆天轉命，疏通九經八脈，更可以一時之間增加無數的修為，是極其珍貴的血脈，目前天族僅有鳥君及綰翎郡主繼承了這個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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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鳳凰一族一生會歷經九次涅槃，每一次涅槃降生之地都不固定，而且會經歷一段有如初生之犢般的脆弱，這一直是鳳凰一族的秘密，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鳳凰心頭血有如此逆天的功效，必不能讓歹人給奪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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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妳也不是外人。」白鷺道：「況且我想來想去，還是需要妳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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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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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長老算出，鳥君會涅槃在南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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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昶山？」南昶山位於天魔兩界的交界地，一直是天兵重兵把守之地，這幾十年來這地方大小戰役不斷，是一個極為凶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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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接應鳥君一向是我的工作，長老得在族中坐鎮也不能同我前去，接應鳥君一事事關重大，我不敢不重視，就怕鳥君有個什麼閃失，這次降生之地如此凶險，我想請妳陪我一起去。」白鷺難得一臉正經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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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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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鷺翻了一個白眼，又接著說：「我不是怕死，我是怕鳥君的安危。我只有你和雨梨兩個朋友，我就只相信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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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一臉狡詐地看著白鷺，緩緩道：「那……我們何日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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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槃之日就是天帝壽辰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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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嫣棠大吃一驚：「那不就是後日？我們得快點出發了。」嫣棠放下了手邊的工具，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轉身欲即刻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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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嫣棠。」白鷺突然拉住嫣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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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拖拖拉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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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不必先跟百花上仙和妳師父說一聲嗎？這畢竟十分凶險。」白鷺皺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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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還怎麼幫你家鳥君保密涅槃之事，況且說了你覺得他們還會讓我跟著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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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得跟雨梨說一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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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梨現在在山腳下呢，況且告訴她，她又要白白擔心受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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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馬不停蹄地從天宮趕往南昶山，越往南走，便越少仙者居住，環境甚是冷清，直到南昶山，已無尋常仙者的蹤跡，僅有些許將士駐紮在山腳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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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見距離涅槃之時還有段時間，便在南昶山下駐足休息，南昶山位處天界的最南端，嫣棠從前從未踏足過此地，她只聽聞南昶山因為與魔界相接，受魔氣影響而長年寸草不生，因此有著火焰山的別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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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見，可真是讓嫣棠歎為觀止，山上陳年舊木乾枯到只剩枝幹，土地乾裂，也沒看到任何飛鳥走獸，猶如被一場大火肆意燃燒過，毫無任何生機殘留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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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嫣棠對著眼前景象嘖嘖稱奇的時候，她餘光發現白鷺正在一旁，緊張地環顧著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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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你未免也太緊張了吧。」煙棠拍了一下白鷺的肩膀，試著讓他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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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關係到我族族長，當然緊張，換作是你家百花上仙，你會不會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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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昶山畢竟還是我天族的地界，山上都是我天族的將士駐守，即便是離魔族很近，想來也是不會有任何差池的。」嫣棠安撫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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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這麼說沒錯，可不知道為什麼，我這心總是七上八下地跳。」白鷺擔憂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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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緊張，還不如現在好好想想，等回去後該怎麼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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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白鷺挑眉道：「我以為朋友之間是不言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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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美。」嫣棠笑道：「滿江樓肯定是要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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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吃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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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笑了一下，便轉頭看向了眼前的南昶山，問道：「你說這南昶山這麼大，要如何找到涅槃後的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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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鳥君涅槃，我自會知道她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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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她有心電感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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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鷺又翻了一個白眼，無奈地道：「反正我就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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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山下駐足片刻後，便立刻又啟程上山，在南昶山上的這一路景緻皆變化不大，若非山上沒有叉路，他們怕是要以為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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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越走，嫣棠心中的不踏實感就越重，南昶山實在是太安靜了。一路上沒有見著半個人影，連飛鳥走獸也沒見著半隻，而且應該要看到大批天將駐紮於此地的，卻也是半個營地都沒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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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過安靜了，太安靜就會讓人產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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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突然駐足，低聲說：「不太對，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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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白鷺轉過頭，疑惑地看著嫣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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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路從大路走來，沒看到半個天兵天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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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是在更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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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皺著眉頭思考了一番，卻又搖了搖頭，擔憂道：「鳥君涅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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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不過應該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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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環顧了一下四周後，轉頭看向白鷺，眼神無比認真地道：「等鳥君涅槃後，你我抓了她便要趕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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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棠，你該不會認為此地不妥？」白鷺也跟著看了一下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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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絕對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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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棠話一說完，白鷺就緊張地喚出了一把劍，小心地瞧著四面八方，深怕會有什麼突襲。而嫣棠則是思索了一番後，拉著白鷺跑離開了大路上，急著尋找到一個藏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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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路皆只有枯木碎石的南昶山，哪有什麼合適的藏身之處，兩人最後只得扶在一塊巨石旁，壓低自己的身量與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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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棠，妳可有看到些什麼？」白鷺小聲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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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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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是妳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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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天兵天將，定是有人支開了，可為何要支開這裡的兵，這是抵擋魔族的第一道防線不是嗎？」嫣棠沒有理會白鷺，喃喃自語地想著現在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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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鳥君涅槃之事，到底有多少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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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這件事的人，只有妳、我、長老及綰翎郡主四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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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嫣棠腦中飛快地想著，能支開天兵天將的，僅有駐守當地握有兵權的星將了，可她並不知曉現在究竟是何人駐守著南昶山，但聽聞白鷺說綰翎郡主也知曉此事，這突然讓嫣棠想起當年百花宴，綰翎郡主與惇粱兩人合作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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惇粱現在領著廉貞星君一職，莫非是綰翎郡主不小心透露了鳥君涅槃的消息給惇粱？可這也不對啊，惇粱知道了這則消息，為何要支開這裡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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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這裡的異常與鳥君涅槃一點關聯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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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嫣棠百思不得其解時，白鷺突然臉色一變，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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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棠，西南方五里處，鳥君要涅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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