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亂文字》青黃淡 2021-03 - 傾艎萏

傾者，有傾覆之意；艎者，是為華美之船；萏者，乃蓮也。3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wiz4nwDJ

太古之初，烈山有人，名姜炎。姜炎善火耕，教之與人，人奉其為帝。

一年酷暑，耕作有難，姜炎遷族，沿湖而居。

一夜，湖面忽現菡萏數里，人皆奇之。

有民伐木製舟，雕以雲紋，斑斕炫目，呼之為艎，獻炎帝。

「師父，您說是怎麼樣的蓮花呢？」小舟上，小沙彌看著眼前湖面上的十里紅蓮，目光一刻也不敢分散。

「不在，是祂應了你的願；在，是你該還了祂的情。」師父閉目盤坐，回答的話讓小沙彌仍舊一知半解。

半日過去，小沙彌揉著眼，再也忍不住：「師父，我眼酸了，我……」

話說到一半，原本平靜的湖面字船底盪起漣漪，越發激盪，波滔洶洶，小沙彌努力維持身體的平衡，驚慌失色：「師父！這！」

讓小沙彌不解的是，師父彷彿沒有感覺到震盪，仍舊閉目盤坐，任湖水濺灑祂的袈裟。

剎時，狂浪上乘著無數紅蓮，艷絕的紅浪捲襲，連人帶舟，覆了去。

「呵。」女子輕聲哼笑的聲音在小沙彌爾中響起，小沙彌心頭一震，為何從小在佛寺裡苦修的自己，會對這個從未聽過的女音，有熟悉的感覺？

像是晤會一個久違的朋友、邂逅一個畢生的情人，也像牽起年邁至親的眷戀。

小沙彌湧起前所未有的複雜情緒：又來了。

小沙彌從小總會覺得自己不是自己，自己像是一個空殼，裡頭塞著不是自己的人生與情感。

今日被師父偕來尋荷，說是讓他了一段因緣，怎知這莫名的魔怔又再復發。

「看來這世出了點小問題啊？」

小沙彌聞言驚坐起，才發現他竟坐在如鏡面的湖上。

蓮花依舊是美豔的紅色，有著說不出的別緻，那赤色的花瓣外似乎披著夕陽的餘暉，溫婉與妖豔集於一身，衝突著、卻也美麗著。

小沙彌還搞不清楚狀況，只有溼透的衣裳讓他知道剛剛的覆舟不是假的：「師父？」

小沙彌張望時，一個美麗的女子緩步踏著紅蓮來到眼前：「還師父呢？心裡只有那條破船？」

「貧僧……施主……」小沙彌看清女子，對方著的是幾乎是衣不蔽體的薄紗衫，頓時侷促羞澀。

女子不以為意，反而饒有趣味地盯著小沙彌一會，然後伸手拈出一顆蓮子，俯下身，將蓮子塞入小沙彌支支吾吾微啟的嘴中，問：「甜的？苦的？」

「苦……」這是小沙彌最後記得的唯一記憶，再後來，他便在寺裡醒來，問起師父發生的事，只得到答非所問的答案。

「傾艎萏大人，又放了你一回啊。」

姜炎入蓮中，一女端坐湖面，貌似天女，姿容不凡。

炎曰：汝何？

女答：傾艎萏也。

言盡，舟覆，二人不知去向。

數日，蓮盡謝，餘蓮篷，姜炎乃還。

帝攜簾子滿舟，曰：舟將不覆，可拾蓮子啖之。

是年，食足，不至饑。

2355~0043，計48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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