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紀事 - 15.真的沒必要

"黎世菲，她是誰？"

晴竹疑惑的望向晴雲。

對面那傢伙就是鐘影朝沒錯吧！怎麼一口一個甘福才，又是他的世菲妹妹的。

晴雲盯著鐘影朝的腳步，邊計算出手時機，邊回答晴竹的疑惑。

"甘福才是鐘影朝寨子的三首領，黎世菲是他妻子。"

在之前的探查中，她與扶蘇確實有聽到一些消息。

鐘影朝的寨子內部並非一團和氣，不同首領間也存在意見不合的鬥爭。

對外他們會一致合作，畢竟哪個貴族勢力，都不是他們單獨一個首領惹得起的。

只有通力合作，才能在那些貴族的近衛手上逃得性命。

但在沒有周圍貴族的壓力後，寨子內不同派系的衝突便爆發了出來。

在白河子爵死去後，白河領陷入了一團混亂。

甚至他們還聽說，競爭繼承者的其中一人，主張的竟然是暫時放過他們。

這就讓寨子身上的壓力減少了許多。

如果可以，沒有匪徒想被一整個子爵領追殺。

面對長丘男爵的追繳，他們就得從北方逃往南方。

如果再被新一任的白河子爵全力緝捕，他們也只能放棄在這裡的基業，繼續往南方的空桑山尾端逃去。

想到這，晴雲心頭波瀾橫動。

大長老、總管，你們，好一個姬家高層。

"如果我們能斬殺鐘影朝，甘福才也許是個能合作的對象。"

畢竟是男爵的近衛出身，在許多事情的傾向上，甘福才與貴族的思維都比較類似。

鐘影朝與影朝寨的二首領，他們是根正苗紅的盜匪。

許多習慣早已刻印在身體內，就算聖人來了也改變不了他們的想法。

面對那些無法溝通的人，晴雲只能選擇將他們人道毀滅。

但像甘福才這一類的人，在晴雲的認知中，是還有救的。

既然有救，那自然也能有合作的可能，只要他們願意。

晴竹懵懵然的點點頭。

她自然是搞不懂那麼多的對對錯錯。

她只知道，鐘影朝是壞人，甘福才是被脅迫的好人。

她們先把壞人殺了，然後救好人，這樣做就行了。

"小扶蘇，待會便靠你了。"

晴雲面色嚴肅，能不能翻轉局面，便看今夜這一場戰鬥了。

如果她們贏了，便能挾這股大勝之勢，繼續下一步計畫。

如果不幸輸了，她們只能逃往空桑山的另一面，去投靠雀兒領的子爵。

但父親與雀兒領許久沒連繫了，那處今日究竟是什麼情況，誰也說不清楚。

能不能獲得幫助，更是溪水上的浮木，無人知曉。

"為了自己，為了小扶蘇，也為了小竹小晴。鐘影朝，你必須要死！"

晴雲握緊右拳，內心暗忿忿了幾句。

不管眼前情況再危急，她都必須要忍住，不能出手。

她的所有力量，都得留到最後。

在鐘影朝氣力耗盡時，一擊斬殺他的生命。

靈元是世界上最奇妙的力量，簡簡單單的一絲靈元，蘊含了無限種的可能性。

如果鐘影朝想逃，她們未必攔的住他。

只有將他的靈元消耗殆盡，再將他的體能壓到極限，才能露出她們幾人真正的目的。

......

一名身著紫色戰甲的男子從山石後走了出來。

他，擋在了鐘影朝前進的路上。

鐘影朝冷哼一聲。

區區一名無名小卒就想擋住自己，甘福才，你也未免太過天真。

但這身戰甲確實不錯，不知道你是從哪裡找來的。

"甘福才，你不錯啊，居然連手下都能配上一身戰甲，我身上都還只是皮甲。如此寶物，我便不客氣的笑納了。"

望著眼前男人的自語聲，扶蘇的眼神像看個白癡一般。

蠢貨，到現在都還不明白你的對手是誰，這樣的人能殺的了滔叔，他不信。

可既然對方願意將弱點攤在明面上，他也沒意願去阻止對方做死。

扶蘇拔出掛在腰間的長劍，劍尖指向鐘影朝的鼻子。

"我受甘福才所托，在這裡阻擋你五個小時。還請大首領在此稍待片刻，時間到你便能回去了。"

鐘影朝眼底浮現了然之色。

"原來如此，那傢伙不敢正面對上我，所以讓你們來纏住我。自己先帶人清剿我的勢力。"

鐘影朝忍不住點點頭，語氣中有些許讚揚。

果然是在男爵家當差過的，打不贏自己，便先清除自己身邊的人。

等自己成為孤家寡人，再帶著一群人來圍毆自己。

聰明！好一個甘福才，自己確實小看他了。

"甘福才開給你們什麼條件，說吧！我加三倍給你們，條件只要你讓開這條路。如何，還不錯吧！"

鐘影朝臉上滿是自信。

甘福才能買通的，他身為寨子的大首領，自然也能這麼做。

甘福才阿甘福才，你真以為我是好運，才當上這個大首領的？

愚蠢！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才是鐘影朝的威嚴。

望著眼前的金髮男人，扶蘇依舊面無表情。

雲雲姐只告訴他，纏住這名影朝寨的大首領，並耗盡他的力量。

至於具體該如何做，雲雲姐並沒有指示。

一切，全憑他在戰場上的自由發揮。

扶蘇想起書上曾看過的故事。

要讓一個人留在原地，最好的辦法，便是讓他心頭充滿這樣的情緒。

可以是愛，這裡有讓他眷戀的東西。

也可以是恨，這裡有讓他想消滅的事物。

鐘影朝不可能對自己有愛，那要讓他乖乖留在這裡，便只能用恨了。

心念既定，扶蘇氣質瞬變，臉上掛滿了嘲諷的笑容。

"我只跟顏值在線的人合作。"

扶蘇盯著鐘影朝的面孔，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就這樣仔細觀察了遍。

"小眼睛、延續到耳畔的鬍渣、平眉毛、鼻子下的鬍子都不刮。"

扶蘇搖了搖頭，嘴角透出一抹無奈。

"不是我不想接三倍酬勞，實在是你太醜了。但凡你有甘福才的一分帥，我都可以無償放你過去。"

說著扶蘇又嘆了口氣。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醜的盜匪阿，他跟滔叔上山見了幾撥，都沒看過眼前這麼醜的。

真是......

感受到扶蘇那無奈的語氣，鐘影朝瞬間心態崩了。

他最討厭的就是人家說他醜。

當年自己還在村子時，臉上長滿了坑坑疤疤的痘痘，連街尾的阿花都不願意嫁給自己。

這份過往被他深深的埋葬在心底，敢拿他面孔開玩笑的，都已經下黃泉懺悔去了。

怒到極值，鐘影朝反倒笑了。

"好，你很好。"

鐘影朝握緊刀柄，他沒必要跟一個死人計較，真的，沒必要。

扶蘇靜靜看著他，嘴角微微睜開。

無話可說，但那聲輕輕的嘆氣，在寂靜的月光下，更顯動人。

"真的，沒必要！"

鐘影朝咬牙撕出了這一句話，刃尖已快斬到扶蘇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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