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末日 - 第十五章、

「恭喜你通過了。」一個年紀稍長的男人微笑的對我走來，「這樣應該不用擔心了吧？大長老、三長老。」

其中一個男人似乎想說些什麼，卻被另一個女人打斷，「我們知道了，會長。」

語畢，他們冷著臉向被他們稱為”會長”的人點點頭，就離開了，隨後紀梨鳶也和他解釋還有事而現行告退。

等到他們都離開時，我才後知後覺的明白原來剛剛的追殺就是在評估……看看我在危及狀況下會不會放出無嗎？可我印象中並沒有因為危險而被無反噬啊。

難不成……我偷偷看向後頭的陸梓凈，後者微笑的點頭。

「你們不用在打暗號了，你那種把戲是忽悠不了我的。」男人……應該說是會長，重重的嘆了口氣，然後對我伸出手，「初次見面，苻小姐。我是異能者公會的會長張廣。」

「呃、您好。」我看向前方的人，伸出手與之相握，同時偷瞄了一眼他的頭……嗯，希望研發部的人能早日造出生髮水。

然後他突然盯著我的眼，我硬著頭皮回看，直到我忍不住想眨眼時，他終於移開了目光，笑呵呵的鬆開手，「看來莫余那小子的眼光還不錯嘛。」

……墨余？

後頭的陸梓凈咳了一聲，向前走了幾步，「張叔，他已經改名了。」

「哦對對，瞧我這記性。」他笑著搖頭。

「那個……改名是？」

「對了，九姝還不知道呢。」陸梓凈微笑的解釋，「莫余是墨余卿以前的名字，後來改了。」

……還真是簡潔的說明啊……「我可以問問為什麼嗎?」

「……你可以自己去向他求解，我相信他會告訴你的」會長打斷陸梓凈想說出的話，微笑的說著，「你是他的役鬼，也是最接近他心靈的存在。」

……接近？可我怎麼覺得自己從沒了解過他，反而是他把我看透了？

似乎看穿我的疑惑，會長拍拍我的肩，鼓勵道:「多和他談談吧，或許可以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談談……嗎？這麼說來，我好像從來沒和他仔細聊過，很多問題也沒想過直接問他……為什麼我不問呢？

然後會長退了一步，收起笑容，嚴肅的說道:「苻小姐，墨余卿就拜託你了。」

……為什麼在我聽來這麼像在託付女兒的感覺……我只是他的役鬼！不是他的老媽子……不對，仔細想想我平時不就在替他做牛做馬嗎……

顯然不知道我內心的糾結，在會長的命令下，陸梓凈帶我離開了這個房間。

**********

將時間往前一些，回到苻九姝剛進到房間時。

墨余卿在門前站了一會，動身前往公會的地牢，去確認一些事情。

空蕩的地牢裡迴盪著清晰的腳步聲。他慢慢來到最後一間地牢，看著裡頭盯著天花板發呆的女子，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開口:「……為什麼？」

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要選她？

聞言，女子轉頭看了他一眼，微笑:「你果然來了。」

「為什麼？」他再問一次，臉上罕見的沒有一絲不耐。

「……我原本以為你和姐姐不像，比較像你父親……沒想到骨子裡還是一樣的。」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說起了另一件事，「不要恨你父母，也不要恨其他人，小余。他們只是想延續世界而已。」

「……我知道。」所以，我才恨自己無法拯救自己所愛之人。「那你呢？」

「我？」女子失笑，「我……只想贖罪。」

她曾經因為理念不合而與自己的姐姐決裂，拋下身為巫家人的職責，遠走高飛。結果就是，她的姐姐背負起一切，與三界協議，用自己的終生幸福和孩子作為延緩世界末日的祭品，最後還將自己的命全數交給作為祭品的孩子，以延續其不長的性命，以及這個世界的命軸。

她在決裂後收到來自姐姐的第一個消息，就是讓她好好照顧剩下的那個、被稱為”失敗品”的莫余。

當下她立刻拋下所有，趕到實驗室追問，卻目睹姐姐消失的過程。

她阻止不了什麼，從以前到現在都是如此……那麼，她總有能做的事吧？

所以她回來了，帶著愧疚。在讓那些看不順眼沒有言靈之力的巫家長老見識她的能力後，一肩扛起風中殘燭的巫家，以及未完的實驗……還有保護姐姐僅存的孩子，讓他能夠順利離開這個恐怖的實驗室。

長嘆了一口氣，她默念咒，從胸口拿出一個白色的玉佩，用僅剩的手扔給牢外的墨余卿，「拿去吧，那裡會有你想要的答案。」

雖然很不願，但她只能這麼做……如果不做，那麼姐姐畢生的心願就無法實現。若是做了，那麼眼前這個孩子將有可能踏上和她姐姐相同的道路。

但這些都是他們的抉擇，她阻止不了的。不是嗎？

接住她丟來的玉佩，墨余卿握緊它，低聲和她道謝後，轉身離開了牢房。

目送對方離開，她重新看向天花板，內心不知該喜還是該感到悲傷……姐姐，小余找到自己的路了喔，但是那條路的盡頭，可不是什麼幸福快樂的結局啊……

「你又在發呆啊，小月兒。」一個戲謔的聲音從牢外傳來，她蹙眉望去，某個應該被關在另一個地牢的人正嘻皮笑臉的看著她。

「你怎麼會在這裡？！」

「當然是來帶小月兒一起越獄啊。」對方理所當然的說著，手上晃著一串不知打哪來的鑰匙，「走吧走吧，一起離開這裡~」

「……我拒絕，」她別過臉，「身為公會的成員，不能隨便做出違反規定的事。」雖然已經做了。「你還是快點回去吧，說不定他們還會把你放出來繼續做你喜歡的實驗。」

「雖然要放棄實驗有點可惜，但那老頭搗毀了道明谷。」他努力的試鑰匙，「所以他們必須死。」

「道明谷毀了？」她詫異無比。身為巫家人的她是最清楚道明谷的實力的……居然被毀了？

「嗯，所以我們越獄吧！」打開眼前的牢門，他微笑著向她發出邀請，「畢竟身為一個好研究員，不能拋下自己的助手嘛。」

她沉默。該死，還真有點心動。

「……我早就不是你的助手了，請回吧。」而且，她已經失去一隻手，很多法術都用不了了，會拖他的後腿。

「哼哼，小月兒，我現在可是道明谷的研究員喔。」不顧她的反抗，他一把抱起她，「眾所周知，能命令道明谷的只有巫家人。你又不是，我為什麼要聽妳的？」

「……好，那我現在以巫家末代家主巫暮月的身分命令你，把我放下，然後滾！」反抗無效，氣急敗壞的她指著他狠狠的說道。

他挑眉，「你說你現在是巫家人？」

「是！」

「那就不是公會的人，不用再聽什麼規矩了。」他愉悅的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一隻筆，憑空畫出閃著金色光芒的圓。在他畫完的一瞬，圓內一陣扭曲，成了能轉移空間的空間門。

「而且啊，巫家早在十年前就解除與道明谷的關係啦，所以我完全不用聽妳的命令喔！」說著，他抬腳跨進空間門。

「明咲！你居然忽悠我！」她大驚失色，「快點讓我回去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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