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道 - 31. 鑄劍磨鋒

斷劍藏於巨石之中，不知是何年何月、由誰所棄，亦無人能解其中因果。而為何棄於巨石之中，更是風寧所始料未及。

那巨石亦非凡物，通靈至極。風寧初得之時便察覺其不凡之處——防禦驚人，能隨心意調動，於戰時更是宛如身外化身。直到斷劍破石而出，他方才感應到那股久違的氣息。

——老朋友，久別重逢。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那賊老天想什麼，風寧不願多問。他只知道，既然自己得以重生，那便要把握這難得的機緣，補償前世的遺憾。

斷劍突兀震動，頻率愈來愈急。風寧心頭一喜——他知道自己找對了地方。劍胚近在咫尺。

斷劍仿佛無意識地牽引著風寧，抬手指天。霎時之間，斷劍齊齊碎裂，一縷柔白之光自劍心逸出，靜靜懸浮於掌心之中。

狂風驟起，草木搖曳如狂，風中隱有金鐵交鳴之聲。似有無形之物正回應劍魂之召喚，白光彷若無底深淵，吞吐間吸納萬象，劍意蒸騰，勢如破竹。

風寧目光熾熱，等待著將它注入全新劍體之時的到來。

雖然陳壽的龍嘯劍威震一方，但終究與老伙計之間差了一線。世間強劍萬千，唯適合自身者，方能發揮最強之力。

「老伙計，你這胃口……是越來越大了啊。」

白光充耳不聞，依舊專注吸納力量。最終，引得遠古之靈側目。

四面八方，四把風格迥異之古劍飛至白光前。它們雖各有缺陷，卻皆曾坐鎮一方，如今齊聚一堂。若能鑄為一體，其威可傲視八荒。

鑄劍所需，除了頂階材料，更需核心之魂——劍胚。

以天地為爐，四劍為體，白光為魂，神劍胚胎於此悄然成形。而天地，也在此刻為之動容。

雷雲密布，天威酝酿。天道有所忌，天地有其衡，容不得超脫規則之物問世。無論是人，是器，是魂，只要破壞平衡，天罰降臨。

——九重九劫，天罰之極。

不動亦察覺天象異動，立時動身前往風寧所在。他不懼雷劫破陣，只懼師弟受傷。正劍山陣法雖堅，他仍全速而至。

而風寧，靜靜感受天地道則流轉。他知，這是一次絕佳的悟道機緣。而老伙計的重鑄，唯其自身能扛下。

若它能扛過這場雷劫，那便是——萬法不侵。

第一道雷光轟然而落，斬斷天幕，劈入白光。白光卻逆勢借力，將四劍熔化成型。未及喘息，第二重雷已緊隨而至。

接二連三，雷劫如雨灑落，白光劍魂不斷壯大，四劍亦逐漸融合為一。終於，一柄樸素無華的三尺青鋒於雷光中浮現。

風寧心頭一震——這，正是前世老伙計的模樣。

第六道雷劫之後，劍體無損，白光愈加純粹。緊接著，兩道雷光合一而至，天地色變。白光將雷光引為劍鋒，通體金芒閃爍，熠熠生輝。

第九重雷劫，天地屏息。

正劍山大陣驟慢一絲。那一絲之差，牽動的，竟是時間之道。

不動怒吼，強行調動山中諸陣，築起「天地隔絕陣」。唯有十息，天道之力不得干涉其中。

此刻，白光迎來最終一搏。它悍然衝入新劍體，逆境之意境展現極致。若能切斷雷光與天道之聯繫，它便能將其吞納，化作己力。

雷光瘋狂轟擊，然新劍體歷經八雷鑄成，又有劍魂庇佑，堅不可摧。終於，在天地隔絕的最後一息，白光斷去天意，將雷光吞噬。

第九劫，敗！

新劍受盡雷罰，終得重生。

不動消耗大半元力，默然離去。雷劫已平，他也該休養生息。

風寧靜候老伙計重鑄完成，心境中，已然悟出一絲「逆」的意境。雖為雛型，卻是真正的開始。

夜色已臨，群星閃爍。風寧如石雕般佇立，凝視那柄沉睡中的新劍。

終於——

「成了。」

風寧輕躍而起，手握新劍，劍隨心動。那熟悉的手感，那鋒芒暗藏的劍意，與他氣機相合，仿若天成。

他隨意一斬，將厚雲斷成兩半，皎月頓時現身，明光灑落正劍山巔。

風寧緩緩收劍，笑意淡然，如君臨天下。

「斬天，好劍。」

劍名一出，神兵初成。

——斬天誕生，正劍山劍墓，再添一柄驚世之劍。

風寧帶著斬天歸返，而此刻，萬仙派外，一行神秘人影，已然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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