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你收好這場偏愛 - 47 我們的疑點，是事件沒有那麼單純

她出院那天，天氣好得不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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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曬在地上，一塊一塊的金色，像誰在替他們鋪路。紀筠撐著拐杖走出醫院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譚祤靠著車門，低頭滑手機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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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穿平常的襯衫西裝，而是一件寬鬆的深藍色帽T，頭髮亂得像剛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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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知道他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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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點踉蹌，他一秒抬頭，手機直接收進口袋，大步走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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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起來像剛打完一場仗。」他接過她手上的袋子，語氣平穩，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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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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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是活著回來了，還能嘴砲，算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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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笑了下。笑聲乾淨，卻帶點遲來的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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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他沒說什麼，只把歌音量調低，讓氣氛安靜得像一場沒有答案的對話。她偷看他好幾次，每一次，他的眼神都落在前方路面上，像在開車，也像在逃避某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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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把她送回家，幫她把袋子放進客廳，又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時，她終於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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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生氣吧？那天我離開比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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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動作一頓，沒看她，只是坐到沙發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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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不氣，那是騙人的。但我後來想想……我也沒資格一直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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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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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沒欠我什麼。那時候是我自己以為，我們會一直並肩站在舞台上。你沒有承諾過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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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這話時，語氣平靜，卻有種說不出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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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筠盯著他的側臉看了一會兒，忽然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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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也沒打算丟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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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聲音輕得像風。譚祤轉頭看她，眼神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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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天真的……沒辦法不走。那通電話，我到現在都還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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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上眼睛，像在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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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的助理說『出事了』，但沒說是什麼。我問了兩次，他都只說『馬上回來，不能耽誤』。我腦袋當機，只記得我媽那年出事也是這種口氣打來的電話……我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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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選擇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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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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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祤沉默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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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問：「那你後來知道，出了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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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筠愣了下，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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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回家，他們就叫我簽一份協議書，說是紀家和合作夥伴的緊急協議，不能外流、不能提問。助理盯著我簽，爸也沒出面。我問是什麼，沒人說。簽完後我被送去另一個城市『避風頭』，說是為了家族形象……我當時真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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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祤慢慢地皺起眉，整個人靜得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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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道：「你知道你簽的那份協議…是什麼性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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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般的商業合約。裡面有些條文我看不懂，還有附帶的一條叫『合作解約補償』，但我們紀家根本沒有解約什麼合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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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忽然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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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祤站起身，轉身從包包裡拿出那本記事本——她當年落下的那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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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到最後一頁，草圖仍夾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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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神落在那行字上，低聲唸出來：「那天不是我想放棄，是我沒得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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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祤收回視線，直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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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我們當時合作的對象是誰嗎？決賽那天晚上，原本是要去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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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一下，忽然臉色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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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當時是要去見——『梵辰科技』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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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祤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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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而那家公司，在你退賽那天早上，忽然宣布資金轉向，投給了另一個競賽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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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筠瞪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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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他們早知道我會退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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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他們早知道你『必須』退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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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像凝固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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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筠忽然覺得背脊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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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變得乾澀：「祤，你覺得……這件事，真的只是我個人的家庭因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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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回答，只是低聲說出他們此刻都不敢說出口的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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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疑點，是這件事沒有那麼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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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們坐在客廳，把當年的企劃案、會議記錄、草稿通通翻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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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塵封的資料，像一塊一塊拼圖，逐漸拼出一個隱藏在記憶深處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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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場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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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從來就不是只為了創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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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從一開始，就有人把他們當成一場投資實驗的「參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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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數可以被控制，結果可以被操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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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他們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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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重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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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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