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寸毒蓮．卷一》溫柔公子的殺人魔白月光 - 【第一卷】 55：齊姑娘

　　包千從倒在官府屋頂上、掙扎著想起身，可雙臂和身子卻被長繩捆住而動彈不得。飛蠱們正在庭院內猖獗肆虐，蟲群振翅的嗡嗡聲傳進他的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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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木有知還在那裡──想到這，包千從再次扭動身軀掙扎，卻聽見一句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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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公子，老實點別亂動！」說話的人手裡牽著那條綁著自己的長繩……不，應該說是繩鏢，俏皮的口吻間夾帶幾分顯而易見的怨毒，「本姑娘好心救你，別不識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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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姑娘，妳趕緊救救簡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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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瑄將食指貼到那張橫著刀疤的嘴上，示意他禁聲，同時壓低身子躲到屋脊的後頭。那隻名為嗷嗷獸的小怪獸則攀附在她的腰上，嘴裡居然叼著一隻飛蠱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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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有空擔心她，還不如想想該如何自保。」齊瑄冷笑一聲，壓低音量說道：「那女人毒得要命，蟲子就是咬上一口都會死，蠱屍們也沒動她，沒什麼好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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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千從本想質疑，卻聽見前庭中蠱屍離去的腳步，這樣看來，確實是等蟲群散去比較安全──畢竟他既沒有毒功護體，也不像太歌派的那對師兄妹抹了驅蟲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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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一次想起方才蟲群壓境的恐怖畫面，頓時感覺一陣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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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十萬火急之際，若非有齊瑄出手相救，將自己拉到屋頂避災，包千從恐怕已經淪為一名魁儡，被用來對付木有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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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他不禁覺得奇怪：齊瑄為什麼要救我？又為什麼屢次對自己和木有知鼎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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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並非包千從第一次心生疑問，眼前臉帶刀疤的姑娘，不過是與許修嚴一同搜尋倖存者的時候，恰巧碰上他們倆……就是這樣初次見面、萍水相逢的人，卻每每在關鍵時刻，提供至關重要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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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說她只是一位古道熱腸的俠士也就罷了，可齊瑄卻總愛表現出一副不安好心、恣意妄為的模樣──這姑娘似乎認為自己隨心所欲的言行舉止，能讓她盡心盡力協助二人的行徑顯得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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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殊不知，這只令包千從更覺事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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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兒，他瞇眼看向捆住自己的那條繩鏢，在繩子裡找到某種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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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蠶絲。」包千從悠悠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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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話一出，齊瑄猛然扭頭瞪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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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姑娘，這條繩鏢裡編有鐵蠶絲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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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聞言先是一驚，接著扮了個鬼臉、甩動手中的長繩替包千從鬆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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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傷的右手被繩鏢牽動，包千從痛得想哀號，但依舊把真氣竄過繩子的景象看的清清楚楚，這讓他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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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可曾想過，自己眼力那麼好，可能會看見一些不該看的東西，因而惹禍上身？」齊瑄的語氣意外謹慎，卻比原先口無遮攔的態度更像真正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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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包千從不予理會，只是忍著手痛、吃力地半跪起身，「若不是我眼力夠好，怎麼可能叫許大哥將妳獨自留在大堂，讓嗷嗷獸有機會替妳鬆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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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哧！我就想那重劍癡既然都出賣我了，怎麼沒乾脆弄死我……原來是被公子灌了迷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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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許大哥怎麼可能出賣姑娘？他只是不想妳濫殺太多……」說到這兒，包千從瞧見對方翻了白眼，於是趕忙改口，「他原先甚至打算為了袒護妳和其他人大打出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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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瑄聽了冷哼一聲，橫著刀疤的臉看上去若有所思。良久，她才又開口道：「看來那重劍癡和包公子一樣，都是無藥可救的濫好人……本姑娘奉勸你一句：少管閒事，找個地方躲起來保命就好，懂嗎？要不然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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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到一半便打住，似乎覺得不該講下去。包千從大概猜得到對方想說些什麼，於是也沒追問，只是皺起眉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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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姑娘，蟲群好像飛進官府了，大概是始作俑者以百蟲心下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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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能聽見蟲群振翅的嗡鳴，正鑽進門廊口、經過自己和齊瑄下方，在數息之間全數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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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絕大多數倖存的人，都聚集在官府的後院，全是蠱蟲們唾手可得的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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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是想到此事，就讓包千從無比焦慮，可他不允許自己煩惱──比起那些倖存者的處境，他有其他當務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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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帶我下去，我想看看簡姑娘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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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不要，帶著你多麻煩！」齊瑄拒絕，語帶譏諷地提醒道：「我說過了，公子最好少管閒事。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真以為自己能靠好耳朵、好眼睛殺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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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千從嘆了口氣，雖說對方這樣想也無可厚非，可他卻出乎意料地不甘心，右手重創劍如風後留下的劇痛，如今顯得格外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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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擊之所以勢不可擋，不只是有天時、地利、人和，還耗盡了儲在奇劍中的所有真氣，而他也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種種因素相輔相成，才讓包千從這個沒有武功的廢人，得以力挽狂瀾、在一剎之間勝過劍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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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種臨陣磨槍的殺手鐧，在準備萬全的秦魅面前，終究無法逆轉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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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麼一瞬，他對自己多年前自廢武功的決定心生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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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包千從不給自己消沉的餘裕──沒事，你還有另一把奇劍、你還有雙耳和雙眼、你還有能幫她解毒的東西、你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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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有絕不能食言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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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請齊姑娘至少幫我把這個交給簡姑娘，讓她服下。」包千從說著，一面自袖中掏出一只精雕細琢、上頭刻有奇特紋樣的木匣，以沒受傷的左手遞到對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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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小指寬的匣上，雕著九隻形狀各異的生物，組成一個圓環。只見齊瑄看著它眨了眨眼，接著詫異地摀住嘴──這般浮誇的反應卻完全在包千從的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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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姓包的，你瘋了嗎？……呀──！」她似乎想壓低音量，卻徒勞無功，最後還是驚呼出聲，惹得包千從有些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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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齊姑娘認得這個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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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當然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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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妳也一定知道，無論是什麼樣的毒，裏頭這枚丹藥都能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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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不是這麼說！那也不是真的那麼了不起的毒，只要有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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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簡姑娘體內的毒已經完全失控、情況十萬火急，我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妳趕緊讓她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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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多次打斷齊瑄，同時觀察她的反應──那姑娘雖是沉默，神情卻越發煩燥，最後就連嗷嗷獸都忍不住爬到主人的肩上關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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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齊瑄忍不住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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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給她吃這種仙丹，是想逼人以身相許嗎？不不不不不……要是吃了這東西，她就是反覆嫁你十次恐怕都不夠還！」她搔了搔腦袋，沒好氣地說：「算了，公子你自己找個地方躲好，剩下的事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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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瑄說到一半，突然咒罵出聲，接著起身面向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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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瘋婆子上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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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話一出，包千從頓時感覺心涼了一半，於是也急忙站起，發現前庭已沒了木有知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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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趕忙瞇起眼睛遠望，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在不遠處的巷弄中，發現那道紅黑相間的身影，隨即為齊瑄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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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姑娘，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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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瑄朝著該處望去，很快便鎖定了木有知的動向，正想踏出輕功追去，卻被身後的包千從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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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怎麼……？」她回頭，臉上滿是驚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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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齊瑄的表情看來，她似乎沒有察覺自己的動作，這讓包千從更篤定自己對這位刀疤姑娘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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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帶我一塊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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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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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請至少把這枚丹藥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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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煩死人了……」齊瑄抿住嘴，在一瞬糾結後不情願地說道：「把那該死的東西收起來！我有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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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千從聞言，終於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頭，忍不住勾起笑容，他鬆開手，裝出一切都在預料之中的模樣說：「是嗎？我想也是……那就有勞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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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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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瑄此時才想通，包千從拿出仙丹，似乎只為逼自己承認有解藥，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朝對方扮個鬼臉，隨後便踏出輕功、追向木有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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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包千從被獨自一人留在屋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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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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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院傳來一聲熟悉的巨響，他知道那是破雲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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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千從的眼前，閃過楊鳴腰上受傷的畫面，又接連想起疲累不堪的許修嚴、同樣狼狽的諸位俠士，當然，還有那些倖存的百姓瑟縮在府庫裏頭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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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他望著後院的方向說道，語帶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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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蠱入侵後院的結果，包千從想也不敢想，倘若自己立刻帶著另一把奇劍趕往後院，也許可以阻止悲劇發生，盡可能地救助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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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但他不能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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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後院傳來的驚呼慘叫，令他憂心如焚，包千從卻依舊沒有動搖──與之相反，似乎有某種堅定不移的意念，在心底阻止他因為仁慈而忘了輕重緩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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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他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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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那包千從便沒有三心二意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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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轉身，面向大門口，聽見前庭的一角，傳來一陣悲慘的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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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兄！不可以……師兄！」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dbUgf786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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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沈玉芊，她正跪在師兄面前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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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御飛癱倒在地上，臉上已然沒有半分血色，看上去幾乎和死人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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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千從皺眉，握著木匣的左手一緊──一個兩全其美的點子閃過他的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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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好、木有知也罷，都各自拚盡全力，依然無法真正擊潰秦魅……僅憑一個人的力量，就是使出渾身解數，依舊難與準備多年的蠱仙之徒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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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不會使包千從退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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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個弱小的人，今夜有太多做不到的事情，全是依靠木有知來替自己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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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某些木有知絕不可能做到的事，就由他來補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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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近半個月前，木有知在詠茗茶樓接下奪取百蟲心的任務，她拒絕師妹梁琦同行協助的提議，獨自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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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不是木有知不信任師妹，而是因為比起合作，她更習慣把成敗操之在己，這樣就不必依靠他人、或允許他人決定自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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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她孤身一人抵達此地，獨自面對浣城遭難後失控的情勢，才後知後覺自己難以招架……直到包千從找到失去意識的木有知、並伸出援手，即便自己起初並不領情，他也沒有輕言離棄，仍是默默從旁協助，才使木有知終於卸下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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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現在，木有知再度變回孤身一人，頭昏腦脹、舉步維艱地追著劍如風留下的血跡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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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禁想：若自己當初接受了師妹的協助，情勢是否會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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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不會。畢竟從結果來看，木有知接受與否，並沒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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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不如說，若是梁琦從一開始就跟著她，自己恐怕根本不會和包千從有所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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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如是想，縱身跳上一處屋簷。這棟民房不算高，腿腳上的傷口卻痛得她踉蹌仆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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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二、或三具蠱屍從周圍的巷弄爬上屋，頂包圍木有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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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魅還是留了人手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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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必如此？那女人不是打算將包千從當作對付自己的手段？賭木有知面對淪為魁儡的他會下不了手，或是單純想看她親手殺死包千從。既然這樣，又為何須要拖慢自己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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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只能猜想：在能對付自己之前，秦魅還有別的事情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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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說，只要自己動作夠快，興許就能攻其不備，殺她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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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蠱屍們開始靠上前，木有知狼狽起身、甩出暗器，真氣自鐵蠶絲中漫出，在她周身劃出一圈紫色的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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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可遏抑的劇毒帶來的強烈氣勁，使這一擊的威力非同小可──絲線竟如一把利劍，直接割斷了三具蠱屍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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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過於充沛的氣和失控的毒，也讓招式變得難以駕馭，木有知忍著竄過經脈的痛楚想收回暗器，卻發現有第四道人影，自眼角餘光處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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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內心一凜，趕忙後跳到另一間平房的屋頂上，拉開距離爭取收招的時間，可才落地，木有知便察覺有另一股殺氣自身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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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直覺地轉身，將鐵蠶絲甩向殺意的來處，卻見繩鏢的鏢頭從身側越過，替自己擊殺了先前的來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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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大驚，隨即將暗器下壓，注滿紫氣的絲線在千鈞一髮之際轉向，雖沒誤傷那拋出繩鏢的姑娘，卻也在她腳前的屋瓦上刷出一道深深的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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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疤女在驚叫之中後跳，險些甩落攀在肩上的嗷嗷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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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妳有毛病嗎？」對方氣憤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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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此，木有知本想開口解釋，可毒發的痛苦籠罩全身，讓她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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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於渾沌的思緒中，甚至開始孳生種種多疑的念頭──這位看似前來助陣的幫手，會不會也是某種用來算計自己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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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忌蠶食著木有知所剩無幾的理智、難以擺脫──如果就連包千從都能對她有所隱瞞，那面前這個人和她臉上的刀疤，又何嘗不可能是奸人用來欺瞞自己的手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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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此，木有知絞盡腦汁，可那顆昏沉的腦袋，卻只想得到一種確認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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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臉撕了……」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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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妳說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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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那張臉撕了！」木有知大喝，態度不容置疑，「不然我來替妳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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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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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疤女才開口，木有知的暗器便再度刷過對方腳前。剎時間，清晰的畏懼閃過刀疤女的眼中──木有知能想像，自己現在的模樣大概瘋癲得可怕，可她沒有動搖，仍舊堅持著冷硬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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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這才嘆了口氣，提起繩鏢的鏢頭貼上自己的下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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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順著頸脖割了半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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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覆頸部的皮被鏢頭劃開，四隻手指塞進皮底，「唰」的一聲，將整張臉連同那道怵人的傷疤一同掀去，露出底下一副遠比原先更清秀、甜美的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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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是如此，就讓木有知感覺無比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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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直接這樣撕痛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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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臉──一張約莫半個月前，木有知在詠茗茶樓見過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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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浪費，這張臉可是請人幫我弄了兩個時辰……」對方說著隨手丟下撕壞的臉皮，翻了翻白眼抱怨，「這下妳滿意了嗎？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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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這才收起戒備的架式，誰知才剛放鬆，一陣強烈的倦意便湧上全身──現在的她，只是稍稍逞兇鬥狠都會筋疲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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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琦，是師父叫妳跟來的嗎？」木有知開口，說話的聲音連自己都覺得有氣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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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但也不全是……」梁琦抬手抓了抓臉，摳掉殘留的黏膠，肩上的嗷嗷獸也探頭磨蹭主人的真臉，「是我自己想來，才主動問師父能不能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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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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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有為什麼？」梁琦的表情看上去哭笑不得，她嘆了口氣解釋道：「我就是怕有個萬一，妳會白白把自己毒死。畢竟師姐的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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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梁琦擔心自己，想抱怨卻又欲言又止的模樣，木有知槁木死灰的心底，不知怎麼地泛起一陣五味雜陳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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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不清那是什麼感覺，只知道自己似乎想笑，卻連勾起嘴唇的力氣也沒有，只能繼續和師妹冷眼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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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梁琦似乎明白師姐只是受劇毒所苦，才會始終表現得麻木不仁，她嘆了口氣，從腰包上掏出一物，拋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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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勉強接住，感覺身體的反應無比遲鈍。她眨了眨眼，看出師妹給自己的是師父平時用來裝解藥的布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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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師姐先把解藥吃了。其他的我們再想辦法。」梁琦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勸道：「放心吧！我不會和師父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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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達成目標以前就先解毒，於他們師門而言該是禁忌。可其實木有知心裡也清楚：師父就算知情，大概也不會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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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深呼吸，看著手裡的解藥，感受體內毒和氣流過，經脈火燒般的痛楚……渾身上下，彷彿無一處不在催促木有知趕緊服下解藥，好從折磨和危機中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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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她將布囊收入袖中，沒有服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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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姐！」梁琦驚叫，語氣焦急萬分，「妳別逞強！毒斑都快爬到妳臉上了妳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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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深呼吸，與師妹四目相交，思忖該如何說明──服下解藥，雖說能化解體內失控的毒，卻也會連帶使劇毒帶來的功力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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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了這些氣勁支撐，以她現在的傷勢和剛受毒性殘害的虛弱身軀，面對配戴百蟲心、又有包千從做魁儡的秦魅，大概沒有絲毫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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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父送給她的毒，如今像是木有知在墜崖之際抓住的一叢荊棘，就是被扎成重傷，也不會輕易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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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要在失血過多而死之前，先登上懸崖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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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琦，我還不能……秦魅她……」木有知開口，吐出支離破碎的解釋，「包千從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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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書生？師姐為何……」梁琦打斷她，眼裡滿是困惑與不解，甚至有一絲若有似無的好奇，一番字斟句酌後她發問，「……對他這般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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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許是因頭昏腦脹，木有知起初甚至不理解師妹的問題──等她後知後覺地聽明白，卻發現自己也想不通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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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明就理，可她確實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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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只能把自己對包千從莫名其妙的在乎，連同她狼狽不堪的處境，全都怪罪給這一夜荒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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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開口，想說些什麼轉移話題，師妹卻搶先一步打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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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不用操心，包公子他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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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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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事。蠱蟲飛來的時候，我恰好從大堂跑出來找妳，就順手拉了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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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琦的話語宛若一股注入死水的清流，令木有知混濁的思緒豁然開朗。她抬眼看向師妹，方才怎麼也做不出表情的臉孔，浮現出一抹難以遏抑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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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接著，一陣放鬆後的身心俱疲衝上腦門，一如木有知稍早見到師妹真容那時，只是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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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話當真？」睏倦壓下那曇花一現的明朗，她開口，態度回歸冷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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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讓他自己找地方躲起來了。」師妹點頭，嘆了口氣說：「所以師姐趕緊把解藥吃了，剩下的事情……我們再看著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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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有知沒有反駁，梁琦的提議合情合理。雖然解毒之後自己的功力會一落千丈，可是若有師妹從旁協助，也未必不能取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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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真氣不會馬上消失，而是在解毒之後逐漸散逸，直到耗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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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服藥，再另謀計畫，也許才更加明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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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為何還是如此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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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琦說她讓包千從自己找地方躲起來，這樣看來，只要木有知和師妹殺了秦魅，奪回百蟲心，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自己也不需要操心包千從的安危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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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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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千從怎麼可能乖乖找地方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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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會罔顧自身安危，跑回後院保護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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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變得豁然開朗，木有知深深嘆了口氣，忍不住搖頭，得出一個自認為深思熟慮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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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琦，妳回後院去。」她輕聲說道，字句間卻透露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強硬，「保護好那兒的人。」5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Eg1tm5Nx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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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護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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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語畢，師妹的表情瞬間寫滿為難和不解。就連木有知也清楚，自己的要求有多麼詭異──梁琦和她一樣都是殺手，木有知更是一向草菅人命，如今卻破天荒地要師妹去保護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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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什麼比這更荒謬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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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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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琦開口想說些什麼，卻被木有知冷聲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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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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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要！」似乎是終於受夠師姐的專橫，梁琦氣惱地拒絕，「木有知，妳的腦子真的被毒壞了嗎？真的以為自己是不死之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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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自有辦法。」木有知沒力氣爭執，只能面無表情地堅持，「等我奪回百蟲心，蠱屍停止行動後，妳再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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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琦聽罷，臉色越發難看，站在原地掙扎片刻後，忍無可忍地留下一句：「那就隨妳高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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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她便踏出輕功、跳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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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師妹遠離，木有知心底升起一絲歉意──可現在這樣，才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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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自己有解藥在身，毒隨時都可以解，大大降低了風險。與此同時，秦魅換來飛蠱過境，卻也沒得到包千從，面對氣勁充沛的木有知，又能有多少勝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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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轉身、催促疲乏的雙腿踏出腳步，繼續追著血跡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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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月前，木有知孤身一人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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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她也會孤身一人，直到任務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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