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她，但我也愛你》 - 第三章：從沒想過會被這樣注視

思源最近變得很黏人。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v1Z22S4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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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我以前沒發現——他其實這麼會照顧人，這麼會……對一個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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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以兄弟的角度看待他。一起熬夜打LOL，他輸了會甩滑鼠；一起吃火鍋，他總搶最後一塊肉；他睡覺會打呼，有一次還夢話裡罵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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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他成了我「男朋友」，那種熟悉感變了質。他不再是那個會揍我一拳叫我別哭的死黨，而是……每天早晨替我準備溫水洗臉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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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辦法不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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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不停地告訴自己：「我不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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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身體的觸感太真實了。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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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我不小心扭到腳。他幾乎是飛奔進來，扶著我坐下，蹲下來幫我脫鞋子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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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扭了？是不是腫起來了？」他那時眼裡的焦急不像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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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卻整個人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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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著我腳踝的力道不輕不重，剛剛好。手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上來，讓我有種一瞬間喘不過氣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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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被人關心的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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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那是理所當然，但當他蹲在地上、眉頭皺著看著我的腳時，我居然……覺得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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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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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會對自己的兄弟產生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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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啦……我只是踩空了。」我連忙想抽回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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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抓得更緊一點：「妳的腳踝以前也有舊傷，這地方不能再扭到。我去拿冰敷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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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那一刻，我瞥見他背影，好像和我記憶中的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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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大了。他早就不是那個會偷拿我襪子去擦機車的死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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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變得穩重、有責任感。也變得……讓我有點難以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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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洗澡洗得特別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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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因為腳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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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我怕面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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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聲裡，我對著自己說：「只是身體反應，不代表你變了。你是林修，不是林婉。這一切都是錯位，是意外，是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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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霧氣裡，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不，是林婉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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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手，手指輕觸唇瓣，忽然想起今天早上他幫我吹頭髮時，指尖不經意撫過我額前的髮絲，那一下，像靜電一樣讓我整個人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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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該記得這麼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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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偏偏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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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狠狠撐開嘴角，對鏡子中的「她」勾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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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借住她的身體，不是她。你不能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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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笑，在霧氣中漸漸顫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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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我又夢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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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的思源抱著我，我想逃，卻退無可退。他對我說：「妳一直不肯相信我，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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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然驚醒，心臟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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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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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夢是假的。他怎麼會知道我不是林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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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起身，發現客廳有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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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翼翼走出房門，看到思源窩在沙發上，電視開著，卻沒聲音，他只是盯著螢幕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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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穿上衣，只圍了條毛巾，頭髮濕濕的，看樣子剛洗完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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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嚇了一跳，正想悄悄退回房裡，他忽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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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也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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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僵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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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側頭看我，眼神柔得不像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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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還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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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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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拍拍身邊的位置：「來，坐一下。我幫妳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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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頭：「不用啦，我……我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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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以前不是最喜歡我幫妳揉腳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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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像重錘一樣砸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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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林婉到底有沒有說過什麼，但我這個「冒牌貨」根本接不上話。於是我低頭笑了笑：「可能這次比較輕啦，不用麻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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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勉強我，只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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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安靜地坐著，窗外是輕柔的蟲鳴與風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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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他忽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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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妳……有點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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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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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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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說不上來。只是直覺吧。妳比以前……更小心翼翼了，好像在防著什麼似的。」他看著我，眼神沒有絲毫玩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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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壓力大吧。」我勉強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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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拆穿，只輕輕點頭，語氣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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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讓我替妳分擔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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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大眼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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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近我，伸手扶住我受傷的腳，輕輕地替我按摩腳踝，那力道熟悉得像是早已記在肌肉記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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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你別對我這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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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沒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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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坐著，任他溫柔地照顧著這副不是我的身體，卻逐漸被我認同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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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現在的我，只能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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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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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作我真的是「林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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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內心有多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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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某個角落，已經開始有了不應該的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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