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行—墨染江湖》 - 第十一章：擂火未寒-其四

四、火落塵生・獸語藏風

比武結束時，天已傍晚。

擂場上的人群漸漸散去，地面焦痕尚在，風捲起些許灰塵與紙屑。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r8zLvZ9YU
遠處仍有孩童在模仿高手出劍，大人則坐在臺階邊討論今日場次的輸贏。

夕與江話、宇文逸、莫淩一行人走出會場。

宇文回身望了擂台一眼，語氣溫和卻明顯收斂：

「這場武會應該算順利……我們也該回武當那邊報備了。」

「今天幫了我不少，謝了。」夕點頭。

「我沒做什麼。」宇文微笑，「但若之後真有什麼決定……」

他頓了一下，才接下句：

「選得合適就好，不用考慮太多。」

莫淩只是拍了拍她肩膀，沒說話，與宇文一道離去。

等他們身影沒入人群後，江話才一手撐著腰長歎一聲：

「唉，終於散了，我的腿都快站斷。」

「你這一天什麼也沒打，怎麼倒是你累得像剛上過擂台？」

「我這叫精神緊張。」江話正經八百地說，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2NKTUbgs
「要隨時注意擂台比試、幫妳講解門派，還得記各派招式名稱以便以後講書，腦子比你們忙多了。」

夕笑了笑，沒再鬧她。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Zes1pD1eM
兩人走出比武廣場，拐進巷口一家靠街的小麵館。

碗裡的麵剛上，湯底泛著香氣，牛筋煮得軟透，入口幾乎不費力。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QmVO2D1qz
江話吃得津津有味，一邊用筷子夾著辣筍絲一邊說：

「我跟你講，雲京的麵不看招牌，要挑那種門外排不長但師傅手有繭的——這種才穩。」

「記下了。」夕低頭喝了一口湯，心裡卻還在轉著事。

她撐著筷子，斟酌了一會兒，才抬頭問道：

「我想問你個問題。」

「你問。」

「萬獸宗……他們人氣這麼差，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江話停了兩秒，像是想著怎麼開口。

「這事，要說清楚也得往前扯。」她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FRgcGh0Yl
「萬獸宗其實一直都不是特別受歡迎的門派，原因很簡單：他們離江湖太遠了。」

「離江湖遠？」夕不太明白。

「就是不跟人打交道，不下山，不搶資源，不插嘴是非。」江話雙手交叉靠在桌上，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4XkaEfKWs
「也不收名門世家子，反倒常常收些來歷不明、性情古怪，甚至不是人的弟子。」

夕停下筷子：

「……不是人？」

「不是說他們真養妖怪啦。」江話笑了笑，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9LzDE1ZoT
「是他們對血脈、身形有異的人從不排斥，玄種也好、半獸也罷，只要能與山裡的靈獸共處，就可能被收進去。」

「所以他們的核心技藝跟靈獸有關？」

「對。他們門下分三系：一是馭獸，以氣通靈，與靈獸共行；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X9pmF1vJ
二是形獸，透過功法模擬獸之形態與力量；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TrL6QnRG
三是感獸……這支我知道得少，但傳說能與靈獸共鳴甚至交換感知。」

夕眉微挑。

這些聽起來，與她過往在比武場上看到的拳劍刀法截然不同，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P41z9gS5W
甚至不像人間武學，而像什麼遺落的山林術法。

「萬獸宗的核心概念是『共生』，你不是命令靈獸做什麼，而是讓牠選擇要不要跟你一起。」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l7ksD6WB1
江話語氣變得柔和了一些，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Emox1wjD
「他們重緣分，講敬意，有些地方聽起來甚至有點……天真。」

「這麼說他們應該是好相處的門派？」

「也不是。」江話搖頭，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B7JtJPWr
「他們對外很冷，門規嚴，選人極挑。不是你想進就進，能與山氣契合才會開門。」

夕看了她一眼：

「你說過他們不是特別受歡迎……是因為這些？」

「早期是。但真正讓他們聲譽一落千丈的，是兩年前的事。」

夕心中一動，沒插話，靜靜地聽著。

江話將湯勺放下，手指略微交叉在桌上。

「說法很多，有人說是周家藏了某種罕見的靈玉脈，也有人說是引來外敵。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Z83rBB6J
但不管怎樣，結果就是——周家全族在一夜之間被滅。」

「然後萬獸宗的弟子捲進去了？」

「……是聽說那位周少主與萬獸宗的一名弟子走得很近。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rmh8qYAWC
那人在周家案發現場留下了武功招式痕跡，甚至有人說周家慘案發生時也有看到那弟子。」

「萬獸宗沒解釋？」

「沒有。他們簡單回應後直接閉宗，連門都不開。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H344eAGMY
這兩年來風聲怎麼傳，他們都不出來說一句。」

江話歎了口氣，語氣罕見地收了玩笑心：

「我說的這些啊……也都是聽來的。那起案子斷得可乾淨了，該死的死了，沒死的也不說話。」

「所以沒人知道真相？」

「沒人知道。」

夕沒說話，只低下頭，把麵吃完。

麵館外的街燈一盞盞亮起，照在她眼裡，有些朦朧。

她知道了那個門派不被喜歡的理由，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rjlJK3MJR
也知道了那個門派背後，藏著的故事與污點。

但也正因為如此——那個地方或許更不會問她是誰、來自哪裡、曾經做過什麼。

這種地方，也許才有她的位置。

（第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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