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塵獵手 - 躍遷(1)

經歷了一整天的奔波與忙碌後，星艦的躍遷前準備終於全數就緒。

塔利亞帶領的那個工班為了爭取那點微薄的加班補貼，自願承接了最後一輪的機組維護與清點工作。

既然接下來已經沒有我能插手的任務，我也沒再多待，準時打卡，早早離開了工作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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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抵宿舍區的途中，我特地繞了個路去了趟食堂。

或許是為了配合即將展開的躍遷行動，今日的餐點格外簡略，常見的熱食全數取消，取而代之的是幾種例行的應急糧食：

口感乾澀的壓縮餅乾、鋁箔包裝的真空能量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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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固定在地面的餐桌椅此刻也消失無蹤，大概是被收納進哪個模組艙中以防碰撞。

整個用餐區暫停開放，只能自己打包，把這份勉強算得上是晚餐的補給帶回房裡對付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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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與我所分配到的組員宿舍區正好位於艦體的相對兩端，若要返回房間，就得橫跨整個樓層。

這段路不算短，沿途自然會經過一些共用設施與開放模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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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艘星艦雖然是在軍團極短時間內、幾乎沒日沒夜地趕工完成，但其內部設施卻比我原先想像的還要齊備。

走廊設計考量了長期航行所需的動線規劃與模組分區，各式設施分布也頗為合理。

除了基本的醫療站、工具間、公用資訊牆與模組化的資源回收槽之外，甚至還設置了數間小型的娛樂艙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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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配置了簡易的投影牆、對戰式模擬遊戲臺、供人放鬆身心的多功能沙發與音響裝置，當然還有健身房。

儘管整艘星艦外觀稱不上豪華，內裡卻乾淨而實用，彷彿提醒人們這艘船雖為任務而生，卻也準備了讓人類在漫長航程中保持理智與情緒平衡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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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上規章特別指出，所有在值勤之外的組員，在非緊急狀態下皆可自由進出這些公共設施，只要不擾他人、按規定時段登記使用即可。

這樣的自由度在軍團的其他載具上極為罕見，某種程度上，也反映出這艘船的設計者對長期載人航行心理層面的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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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時間是 19:30，距離躍遷的預定時間 22 時還有一段時間，走在路上仍能見到來來往往的軍人，樓層的健身房裡也還有人正在運動。

我沒有理會這些，只是默默地走在公共空間的走廊上，慢慢釐清自己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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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訊息載體內所附的星際地圖，奧爾頓所在的奧地赤落帶位於銀河系的邊緣地帶，距離太陽系約 5.6 萬光年。

相比之下，軍團總部瓦爾多亞所屬的白羊座 Zeta 系統則僅離太陽系約 12 光年，與我稀疏的記憶相差不大。

而疑點在於，這兩者橫跨了整個銀河盤面近半徑的距離，絕非當時那名長官隨口一提的「五百光年」所能涵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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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我記錯了？

還是他們使用的是某種我尚無法理解的中繼跳躍？

又或者，那五百光年，只是第一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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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地赤落帶是銀河系邊緣一處不隸屬於任何穩定恆星系統的獨立天體聚落，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天文區域：

它並非由單一恆星為中心的恆星系統，而是由數十顆恆星、數量異常龐大的亞恆星體、棕矮星、小行星及游離質量團塊所組成。

這些天體在重力混亂的牽引下呈現出雜亂無章的運行模式，缺乏穩定的共面軌道，宛如宇宙邊緣尚未完成凝聚的原始星雲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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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這混沌的結構中，仍存在一些局部穩定的引力。

據說奧爾頓便環繞著其中一顆紅矮星運行，那顆恆星雖不具明顯主序特徵，卻意外維持著長期穩定的重力場。

奧爾頓本身是一顆潮汐鎖定的行星，終年一面朝向母星，被灼熱的恆光烤灼成荒涼的沙漠；而另一面永沉於黑暗與寒冷之中。

唯有夾在二者之間，那道狹長的暮光地帶，得以勉強容納生命的存在與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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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區內充斥著強烈的重力扭曲與磁場紊亂，是目前已知極少數仍具有星系形成早期特徵的銀河殘存區域之一。

因難以導航與長期駐留，加上資源稀缺且補給困難，這裡也成為了被流放者與非法殖民活動的滋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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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沉思在自己的思緒中，我已邁步來到房門之前。

回過神來，通過門上的生物辨識鎖打開房門，維格、布萊恩也老早就已經回到房間，就連消失的神秘客——康斯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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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隱藏你來自軍團的身份？」

我曾這樣問過康斯，那時他沉默了一會兒，只是繼續俯身調整著那台故障的機件。最後他抬起頭，神情難辨：

「因為我們早就不是軍人了。不是他們想要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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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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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斯曾是隸屬於軍團旗下直屬部隊的一員，一支以果斷與服從聞名的快速機動小隊。

某次任務中，他們犯下了無可饒恕的致命錯誤。

錯誤的情報、錯誤的判斷，導致整座殖民地提前引爆，無數平民死於那場本該是「精準打擊」的攻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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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的淺規則──

那就是不會將炮口指向無辜的百姓。

無論是國家之間的爭鬥，亦或是勢力之間的碰撞，只針對從軍者攻擊是人類歷史上一直存在的隱性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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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在各界投下了一枚巨大的震撼彈，軍團的威信一落千丈。

如同二次世界大戰中美國向日本投擲的原子彈一樣，無法計數的譴責逼來。

與之相異之處在於敵方陣營並未投降，戰事仍舊如火如荼地進行著，軍團必須在面對外患的同時應對人心惶惶的內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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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軍團的紀律，他們理應接受軍法審判，至少是終身監禁。

然而在某種政治操作與特殊計畫的推動下，他們獲得了另一種「生還」的方式：

被秘密遣送至奧爾頓，名義上是協助開墾、監督流民，實則是放逐與補贖的雙重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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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場無人問津的政治交易，失去身份的軍人、沒有軍銜的特派者，藏身於混亂之中，暗中扶持著被遺忘的殖民點。

他們不再被允許穿上軍服，也不得以軍人之名行事，但他們的使命仍然存在，以贖罪之姿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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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斯並不是唯一一個這麼做的人。

他曾提到，在這次撤退行動中，也有其他人像他一樣原屬那支部隊，如今以難民身份混跡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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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幫助我在奧爾頓站穩腳步的女性，艾薇婭。

她……竟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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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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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總是避談自己的過去，每次提到，只丟一句『獵手』就想混過去。」

康斯的聲音讓我從恍神中回過神來。

我坐在床邊的摺疊桌旁，手裡拿著壓縮餅乾，一口接一口地塞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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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保留點神秘感，這樣才能有效隔絕你這種讀不懂氣氛的人。」

我咬碎最後一塊餅乾，將鋁箔包揉成球，順手往康斯身上一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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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這家夥。」

康斯單手輕鬆接住，順勢轉身將垃圾投入牆邊的回收槽，然後毫不客氣地坐到旁邊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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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床不是你的。」

「也不是你的，」

他不甘示弱地回話，躺平時還不忘調侃，

「況且這孩子不會介意，你說是吧……欸，他叫什麼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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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恩。他比較怕生……」

還不等我說完，康斯向看見新奇玩意兒的小孩一樣興奮的亂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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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欸~你脖子上掛著那東西可稀罕了！」

康斯這家夥一臉雀躍，不知從哪拿出一張類似的金屬牌，展示在布萊恩面前。

不過康斯的牌子是方形卡片狀的，上面同樣刻有許多文字，還有疑似數位裝置的接入端口。

「你看，我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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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團現在還有生產這東西呀。」

我從康斯手中搶過他的牌子，仔細觀察了好一會兒。

這是軍人的身份辨識牌，最初源自二十世紀的美軍。

當時是用來證明身份，也方便在士兵陣亡後留下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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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那些數位標籤，這種單純的金屬更好保存」

康斯從我手中取回牌子，收了起來。

「我們身上的那些訊息載體，說白了就是移動的情報庫。只要一失手掉了，軍團的秘密可能就直接送去黑市，甚至落到敵人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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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補充：

「權衡之下，這種傳統的方法異常高效，如果是普通民眾意外撿到，也能根據上面的資訊將身份牌返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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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把這個交給你的上級？」

我再次伸手拉扯康斯的身份牌，這次他牢牢地緊抓著牌子的末端，死都不肯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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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可就準備回老家，躺著領軍團的撫卹金囉！」

他笑著，嘴角勾出一抹戲謔，卻又像在咬牙。

像是笑著笑著，就快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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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斯坐直了身子，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目光落回那個始終坐在一旁、低頭不語的少年身上。

「欸，小傢伙……不對，布萊恩對吧？你那塊牌子能借我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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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恩聞言微微一顫，原本就抱得緊緊的雙手，此刻收得更用力了些，仿佛懷中藏著的不是一塊金屬，而是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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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行……這個是、是爸爸留下來的……不能給別人……」

他的聲音顫抖，像是被逼到牆角的小獸，防備與恐懼寫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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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斯愣了愣，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轉為柔和。

他挪了挪姿勢，盡可能地放低語氣，甚至還有點裝傻的撒嬌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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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也不是壞人嘛！我就看看，不會弄壞，也不會偷走。你剛才不是看過我的嗎？我們就當交換，好不好？」

他雙手比出請求的手勢，還不忘加上一個滑稽的眨眼：

「拜託啦~叔叔我真的超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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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恩抿了抿嘴唇，眼神閃爍不定。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地、猶豫地將手伸進衣領內側，從脖子上解下一條細繩，遞了出來。

那枚識別牌安靜地吊在繩子底端，表面有些磨損，邊緣還殘留著一點乾涸的鐵鏽，看得出是件舊物，卻被保護得異常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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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斯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塊牌子，我也湊了過去，我身後則敲無聲息的出現了維格的身隱，默默地觀察著眼前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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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同低頭查看，但下一瞬間，我們的表情便同時凝住了。

我和布萊恩相處時間雖然已經不短了，但這也是我頭一次瞧見牌子上寫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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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普通的識別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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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216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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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一般的鋁製品能保存上千年，而且還如此完整？」

我提出心中的疑惑，縱使我已經預料到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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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嗎？」

維格冷靜回答，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

「看看它的表面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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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康斯已經用訊息載體向我們發送同步視野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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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斯的眉頭皺得死緊，臉上浮現出一種說不清的遲疑與困惑，指尖停在那塊金屬邊緣，冰冷的觸感彷彿隔著皮膚鑽入了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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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申請後，出現在眼前的是色彩鮮豔的畫面，

那是由感測器分析出的畫面，現實被分解為一幅色彩各異的圖譜，每種材質以不同色階標示。

唯獨那枚識別牌，顯現出一種異常黯淡的深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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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乙質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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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某種被科學家戲稱為「世界的程式漏洞」的材料，具極端穩定性、物質阻絕特性與難以複製的結構，可以說是「屏障」一類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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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重新問一次。」我將目光從畫面拉回，「幾千年前……就有太乙質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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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格眯起雙眼，眼神第一次從冷靜滑向了不可思議。

他是我們之中最懂礦物的人，就連他都沉默良久，才回了一句：

「你覺得有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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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東西，來頭絕對不小。

我這麼想著，三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無聲交錯了幾輪，艙內氣氛緊繃得彷彿能凝結成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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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斯終於低頭，將金屬板攤在掌心，慢慢地朝布萊恩遞回去。

他的動作比平常小心許多，語氣也不像剛才那般輕鬆：

「還你，布萊恩……」

他欲言又止，眉頭稍蹙，像在斟酌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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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爸說的對……你應該謹慎保管，這東西……不是非凡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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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恩微微顫了下，畏畏縮縮地伸出手，像怕被燙到似地捏回吊牌，一拿到手便急忙往懷中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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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艙室的燈光閃爍了幾下。

低沉、節奏一致的機械運轉聲從牆壁、地板，甚至是天花板各處湧來，彷彿將整個空間層層包圍。

不適感隨之湧現，像是有什麼東西開始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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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準備開始了！」

康斯忽然這麼說，語氣裡那點回到現實的輕浮感，像是刻意掩飾著剛才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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