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故事集 - 《預知者系統》第三章：揭露

深秋的傍晚，風捲著黃葉在學院大道上盤旋，天色早早地昏暗下來。咖啡廳裡，燈光柔和，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黑咖啡香氣。

山姆坐在角落，桌上放著一份機密資料與兩杯熱騰騰的濾泡咖啡。他眼神緊盯門口，直到那熟悉的身影走入。

「長官。」艾倫向他點頭，坐了下來。

山姆沒有寒暄，直接將那份資料推到艾倫面前。

「這是什麼？」

「你的出生記錄。」山姆低聲說，「你被預知者系統標記為未來高風險犯罪者，標記值達到87%。」

艾倫僵住，他的手停在半空，瞳孔微微放大。

「你說什麼……？」

「十五年前，在你出生當天，你應該被列入社會監控名單。但有人，刪除了你的紀錄。」

空氣凝滯。艾倫像是被重擊，整個人沉默了幾秒，才開口：「誰？」

「老約翰。」山姆回答，「他違反規定，保住了你。」

艾倫的喉結上下滑動。他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但你不是我見過的任何一位被標記者。」山姆緩緩說，「你從不逃避，你願意承擔，你……甚至在最混亂的時候，還能保護他人。這不是系統能預測的特質。」

艾倫翻閱著資料，臉色逐漸沉重。「所以，預知者系統錯了嗎？」

「也許不是錯，而是……選擇。」山姆語氣低沉，「我發現一個可怕的可能性。那些被標記者，多數在某個階段會突然出現人格扭曲。但若你回看他們童年的資料，許多都是高敏感、高共感的個體。他們本來可能成為極其善良的存在。」

「那是什麼扭曲了他們？」艾倫咬牙問。

「或許是系統本身。」山姆緩緩道出他的猜測，「預知者不是在預測犯罪，而是在選出最能承受罪孽的人。」

艾倫聽見這句話，臉色驟變。他的思緒翻湧起來。他回想自己在學院期間觀察到的那些被標記者——他們的掙扎、失常，與突然爆發的情緒失控。他曾經無法理解這些轉變，甚至懷疑是否是個體差異所致。

而如今，這些片段在腦海中拼湊成更駭人的圖像：這不是預測，而是操控。

「我需要知道更多。」他低聲說。

「我已經幫你申請了調任，三天後，你會被安排進入系統中樞部門。那裡有你要的答案。」山姆盯著他，語氣格外堅定。「但記住——這條路沒有回頭的餘地。」

艾倫緊握著那份資料。他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咖啡已冷，天已黑，兩人相對無言。

在那一刻，命運的齒輪，終於開始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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