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月光裡記得你 - 【第三十一話：光在裂縫中閃爍】

畫廊那邊傳來訊息。

策展人在電話那頭提到一處正在修復的古建築，未來將轉型為文化藝廊，空間歷史與光影都極具特色，也許能啟發她的下一幅創作。

「是拉文納的聖維塔教堂一帶，那邊現在剛好在修復中。你不是正在那附近嗎？」她怔了一下，視線不自覺地落在窗台邊的畫冊上。

季城漢正好從浴室出來，聽見這段話，擦著頭髮走過來：「他們在講的是我明天要去的工地，妳要不要一起？」

她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好啊。」

只是短短一句話，卻像一顆石子落進水裡，泛起了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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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文納的早晨空氣濕涼，霧氣從古城小巷與紅瓦屋頂間溢出來，整座城市像被柔霧靜靜擁住。

季城漢帶著沈知月來到工地。

那是聖維塔教堂的附屬修繕區，這座六世紀的拜占庭建築，以高聳穹頂與金色馬賽克聞名，是拉文納最古老而靜謐的存在之一。

陽光從高窗斜斜灑落，映在牆上剝落的磚面與殘存的馬賽克之間。碎金色隨著光線流動。

「這裡的結構很特別，」季城漢一邊看圖紙，一邊說，「是八角形平面，轉角處設計得很巧妙，視線會被引導向中央的圓形穹頂，聲音也會集中在這裡。」

知月抬頭望著那弧線優雅的穹頂，陽光灑落在金色馬賽克與剝落磚面之間，她看了一會兒，說：「它好像靜靜地，把一段無聲的記憶輕輕罩住，不讓它散開。」

她慢慢走向其中一面牆，指尖輕觸斑駁的磚面與碎裂的馬賽克紋理，金與藍的拼貼藏在歲月後面，閃動著殘留的光。

知月不知道為什麼，這裡的空氣，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她輕聲說：「好像……很適合畫畫。」

他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只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nfuw0tJs
那一刻，陽光剛好落在她睫毛上，細小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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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他們沿著坎迪亞諾運河邊慢慢走。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fm3rkGap3
水道旁舊石板被春霧打濕，踩上去會發出輕微的聲響。

她說起小時候喜歡捏兔子，用白色黏土，一筆一畫地刻出耳朵、眼睛和小小的尾巴。媽媽誇她手巧，說那兔子像會跳起來一樣。那是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做出來的東西也可以被喜歡。

他側頭看她，笑著說：「難怪第一次見妳，就覺得妳是那種看起來溫柔，骨子裡一點也不乖的人。」

他們笑著拌嘴，腳步踩在河岸舊石板上，走到橋的轉角，她腳步慢了下來，抬頭看向被霧氣包住的遠方塔頂。

她說不清楚為什麼，但那一瞬間，她覺得，好像自己曾經在那裡站過。

「怎麼了？」他問。

她搖搖頭。

他沒再追問，只牽起她的手。

晚風輕拂而過，遠處的鐘聲正好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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