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遊戲 - #20透明

再次回到浴室時，僅剩下微弱的潮濕氣息瀰漫在空氣中，隱隱帶著一絲不正常的悶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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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諾的目光落在浴缸內，那具蒼白無血色的身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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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雪仰躺著，雙眼微闔，嘴唇卻異常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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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紅色與她蒼白的皮膚形成強烈對比，不自然得像是刻意塗抹上的顏料，令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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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仔細觀察她的面容與四肢，皮膚上沒有明顯外傷，手指輕輕一碰，卻發現她的肌膚異常柔軟，帶著長時間浸泡過水的膨脹感。僵硬程度比想像中低，顯示死亡時間不算久，應該在昨晚到今晨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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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恩的推測看來是有根據的，這確實像是一氧化碳中毒。問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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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艾朗第一時間就斷定這是謀殺，而不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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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判斷幾乎毫無猶豫，甚至在還沒有看到屍體的時候他就已經下了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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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他了解姐姐，還是他知道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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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諾沒有馬上說出口，只是把這疑問悄悄記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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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若不是意外，兇手又要如何確保她一定會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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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水氣已經散去大半，卻依舊壓抑得像個密閉的囚籠。水面的波紋早已消失，艾雪的頭髮輕輕飄浮，像是溺亡者的最後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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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艾玲輕聲開口：「如果大姐的死因真的是一氧化碳中毒，那麼問氣體又是從哪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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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在於來源。」萊諾站起身，轉頭看向站在人群中的莊園女主人亞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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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園裡的熱水系統是什麼類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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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莉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這個問題：「是⋯⋯燃氣熱水器吧，應該是天然氣的。」她停頓了一下，眉頭微皺，像是在努力回憶，「但我不太清楚細節，這些事情過去都是艾豪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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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聽起來很自然，但她的視線卻略微閃躲了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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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的「不清楚細節」，還是刻意避開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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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器裝在哪？」萊諾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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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在一樓的儲藏室，那裡有一台負責大部分房間的熱水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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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這是一氧化碳中毒，為什麼只有艾雪出事？」賈德皺起眉，「這裡可不只有她一個人洗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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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得看熱水器的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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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川忽然開口，語氣帶著一絲篤定，像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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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為什麼只有艾雪小姐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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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轉頭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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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園的主要熱水器確實裝在儲藏室沒錯，但並不是所有房間都共用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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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萊諾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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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雪小姐住的這一側，是後來加蓋的。」黎川說道，語氣十分肯定，「這是在蔓舒小姐出生後，莊園才擴建的，因此東邊區域的熱水器是另外獨立運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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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有艾雪那間浴室的熱水器是獨立的？」萊諾緩緩開口，彷彿意識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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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黎川補充，「除了艾雪小姐的房間，律師的房間也是使用同一部熱水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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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頓時凝固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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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的房間？」萊諾的眼神一沉，腦中迅速拼湊起杜明的死亡現場。

律師杜明死在書房，手中握有遺書，死因推測是失血過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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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浴室的熱水器出了問題，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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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可能也中毒了。」萊諾緩緩說道，語氣變得嚴肅，「如果熱水器真的被動了手腳，那麼他在中毒後可能進入恍惚或意識不清的狀態，這或許與他的死亡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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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律師是在書房死的，不是在浴室。」艾宇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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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問題所在。」萊諾低聲道，「他的死因表面上是失血過多，但如果他在中毒的狀態下受傷，那就意味著他的反應可能比正常情況更遲鈍，甚至可能無法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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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他可能是在中毒後受傷，然後無法及時止血，最終死亡？」艾玲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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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一種可能性。」萊諾看向眾人，「但如果律師和艾雪共用同一部熱水器，而兩人都在短時間內死去，那麼這起案件的關聯性就更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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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是這樣。」黎川的語氣變得凝重，「所有東側的房間，都用同一台熱水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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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諾微微皺眉：「東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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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房間，還有夏生先生的房間。」黎川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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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諾愣了一下，一股異樣的寒意從脊椎竄起，像是有條冰冷的蛇悄然爬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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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嘴角，感覺喉嚨微微發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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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他可能也是目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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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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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昨晚累到沒有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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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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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諾吸了口氣，壓下心底那點細微的不適感，視線緩緩落在那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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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應該不會被一氧化碳毒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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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一片沉默，眾人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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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宇忽然開口：「那還等什麼？直接去看那台熱水器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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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們必須確認這台熱水器是否真的出了問題，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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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諾頓了頓，眼神冷冽，「有人故意讓它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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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意外，而是一場精心計算的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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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如果兇手的計畫成功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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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自己應該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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