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者的審判 - 第一章——你快樂過生活，我侮辱了生存（2）

洗刷乾淨後，我穿上了校服，校徽沉重地放在我胸口上，看來我胸口沉悶的原因還是因為學校。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dmDkZMRpQ

「我晚上要跟王太去吃飯打麻將，你今天晚餐自己解決，錢我就放在那了。」

我媽拿着炒蛋三明治到桌上，跟我說。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gmuT7ofWG

「哦。我出門了。」

吃完後，我拿起了背包，戴上了耳機，走到門口前。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yz89BXCg3

我把手放在門把上，手指冰冷僵硬，就像握著一塊寒鐵。

門口背後就不再是我的舒適圈了。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Zf8NBgQK0

明明不過是一扇門，可它像千斤重，像一道無形的屏障，擋在我的舒適圈與現實之間。1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z3bQB12yF

門外是另一個世界。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

一次。

兩次。

三次。

四次。

不知道第幾次後，我應該做好準備了。

這樣真的會有用嗎？也許吧。那股壓在胸口的悶重感依舊沒有散去，像是一層厚厚的灰塵，覆在我的世界上，無論怎麼拭去，都只會讓它越來越模糊。它從來都沒有消失，反而刺得更深了。

最後，我還是拉開了門，迎接着我的是一陣陣冷風，看到我後更是興奮了，惡作劇般鑽進衣領，刺得我忍不住縮了縮肩。

明明還只是10月而已，天氣就已經開始變冷了。

我踏出了一步，開始我的「新的一天」。

只是不知道，這是否仍是「無限循環」的同一天。

從家裏步行過去學校只需要20分鐘，因此我總是會拖到最後一刻才會過去。

我很清楚明白現在自己是在走到處刑台的路上，步伐總是會變得沉重起來。

8點15分，是處刑的時間，我們需要在這個時間前到達。有時候也在想自己遲到的話，是不是就可以減少自己受苦的時間呢？我還是一個「好」學生，還是不能夠遲到的。

不，是不敢遲到，會讓別人擔心的。

100步。

我看到了我的朋友，要對她打招呼嗎？

彷彿我正在玩一個RPG的遊戲，目前我的前方就有一個顯示框：「對她打招呼」或「不對她打招呼」。

我要打招呼嗎？

想了很久，我點選了「對她打招呼」這個動作

「早安～」

「早安。」

冷風吹過，對話結束。

「今天還真的是很冷呢。」我不服氣，想再開展話題。

「還好吧。」

冷風又吹過，對話結束。

……是嗎？可是我真的覺得很冷。

我把圍巾往上拉了拉，呼出的熱氣霧化在冷空氣裡，很快消散。

我不太確定該不該繼續說話。話題已經死掉了嗎？還是其實我應該再試一次？

50步。

以前的我們，應該不是這樣的吧？

以前我們一起上學的時候，她還會笑著抱怨昨晚作業寫不完，還會興奮地說著她在網路上看到的笑話，還會提醒我等一下的課要在哪裡上課。

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是她變了，還是我變了？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腳步，一步、兩步，感覺像是在倒數。所以我故意走慢了腳步，走在她的身後，低着頭，放下自己，彷彿這樣就能讓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20步。

陽光斜斜地灑在我們之間，她的頭髮在陽光下顯得有些透明，細碎的光線在髮絲間流轉，像是金色的絲線編織出的夢幻景象。

但這樣的畫面裡，我卻像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多餘者。

她沒有回頭看我，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彷彿我只是偶然經過的路人。

我又一次嘗試開口，話語在喉嚨裡翻滾了一圈，最後還是沒有發出聲音。我原本想問她昨天的作業難不難，但這個問題似乎已經不再合適，因為就算問了，她大概也只會簡單地回一句「還好」。

於是我選擇沉默。

「快點啦！誰最晚到教室誰要請吃午餐！」

「等等啦！喂你們作弊啊！」

距離學校越來越近，人潮開始變多，學生從我們身邊經過，他們的對話充滿活力，帶著笑聲，彷彿這個清晨只有我一個人活在靜止的時間裡。

10步。

她忽然加快了腳步，直接走進了校門。

我沒有跟上，反而停下了腳步，停在了一個樹陰位。

「早安！」她笑着，走到另一個同班同學的旁邊，拍了一拍肩膀。「昨天數學作業很難啊，我有幾題不會做，等一下還有一點時間，可以教我一下嗎？」

陽光下她是如此的耀眼，陰影下的我是如此的可笑。

原來，不管我再怎麼努力靠近，我們終究還是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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