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歲月 - 第二十二章：漂泊的開始

珠江的夜風帶著濕冷的氣息，海水輕輕拍打著老舊的船身，發出沉悶的聲響。松青緊緊抓著母親的手，蜷縮在甲板的一角，心跳至今還未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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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人們大多沉默不語，只有幾個孩子壓抑著啜泣聲，偶爾傳來低聲的安慰。母親輕輕撫摸著松青的頭髮，聲音柔和卻帶著疲憊：「我們安全了，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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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松青知道，一切遠遠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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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衛兵的槍聲還在耳邊回響，鄰居阿梅倒在地上的身影如夢魘般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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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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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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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趟船，是直接去香港嗎？」一個低沉的嗓音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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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青抬頭望去，說話的是一名大約四十歲的男子，臉上帶著深深的皺紋，一雙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著警惕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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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不去得到，還要看運氣。」船老大靠在舵旁，叼著一根菸，眼神晦暗不明，「這片水域巡邏隊很多，運氣不好，就只能想辦法繞遠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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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裡發出一陣細微的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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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什麼時候能到？」一名婦人緊張地問道，懷裡抱著一個年幼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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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如果順利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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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松青低頭看了看自己抱在懷裡的小包袱，裡面只有幾塊餅乾和一瓶水，根本撐不了那麼久。他抬頭看向母親，發現她的神色也透著擔憂，但還是對他擠出了一個安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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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雨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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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氣開始變得詭異起來，海風越來越大，浪潮翻湧著，船身晃動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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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變天了……」船老大抬頭望了望天空，眉頭緊皺，「各位，抓穩東西，千萬別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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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豆大的雨點便砸了下來，伴隨著狂風，船開始劇烈地搖晃。人們緊張地抱成一團，幾個孩子嚇得哇哇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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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松青緊緊抓住母親的手，心臟怦怦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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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把他摟進懷裡，輕聲說：「別怕，緊緊抓住，別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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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勢越來越大，浪高過了船沿，一波接一波地拍打著甲板。有人驚叫著，一個男人被海浪掀翻，差點掉進水裡，好在幾個人眼疾手快，合力將他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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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下去不行啊！」有人驚恐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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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老大咬牙死死握住舵盤，臉色陰沉：「大家堅持住，這暴風雨不會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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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場暴風雨，卻整整持續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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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青被凍得渾身發抖，餓得頭昏眼花，他咬著牙，蜷縮在母親懷裡，一次次地告訴自己，一定要撐住……一定要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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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第三天清晨，狂風驟雨漸漸停息，海面重新恢復了平靜。太陽從海平面升起，灑下一片金黃的光輝，照亮了這艘歷經磨難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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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們到了嗎？」松青睜開乾澀的雙眼，虛弱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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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撫摸著他的頭，輕輕點了點頭：「快了，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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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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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隱隱約約浮現出一片陸地的輪廓——那是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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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青的心跳猛地加快，眼睛死死地盯著那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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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眼眶泛紅，雙手緊緊抱住兒子，喃喃低語：「我們……終於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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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們真的能平安登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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