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紀元】 - 【行惡揭示】39

３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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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旬放下了手中的百合花束，他想這是最後一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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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到達０區時已經是７月１號的早上了，一到達後迎接他們的不是暖心問話，而是被逼著進到內部換洗後開始進行精密的全身檢查與詢問，詢問過程中還會發現軍方在不知不覺得情況下把他們的身家背景已經調查個一清二楚了，實在令人感到恐怖。

當下看到那一連串著精密解茶與機器溫旬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誤入了甚麼危險禁區，亦又是即將變成某種實驗體才要遭遇這連串的檢驗，而且這些檢查不只一次，前前後後來回兩次，雖然是不同天來進行，但還是讓他十分疲憊。

受這些檢驗與詢問的不只他，還有陸瑤、佐元理亞和沈天祥，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其他人不用，但問了大概也是白問。

那天的經歷來看，不管是維斯還是穆木桐都十分熟悉那些奇怪的生物，並且和軍方有合作關係，雲星和華宮響雖然也有被帶去詢問和檢查，但都是簡略上百倍的程度，很快就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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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密檢查和詢問完完全全做完已經是星期二了，溫旬和陸瑤還是學生，好在軍方有正常常識的人，有讓他們先打電話回去報平安，雖然得知孩子因為一些事情而現在在０區軍方那邊接受檢查與問話讓兩家的家長都憂心得不得了，還好軍方沒有限制他們，早中晚都可以視訊通話確保安全這點讓大人們安心不少。

當然校方也得到了消息，貴族學校有兩個孩子被帶到０區真的是讓高層焦躁了一下，深怕又傳出甚麼糟糕的消息讓他們聲譽無法挽回，還好沒有他們所想的那麼糟糕，所幸大方的給兩個孩子準一個禮拜的假，下星期一在回學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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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謝天謝地，畢竟這短短的遭遇加上後來的經歷真的是讓兩個高中生心靈上十分疲憊，大腦需要好好的休息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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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二人組也很累，但佐元理亞比沈天祥強上不知幾個百分點，對於發生的事情和０區各種經歷都蠢蠢欲動的想做成一則專訪，奈何她無法碰到任何的手機設備與電子產品，留給她的只有紙和筆，看著她的手機一個個被刪掉的影片和照片她心都在滴血，這些都是足以讓全星環爆炸的新聞啊─

可惜她只是一個記者，無法抵擋可恨的軍方勢力，她再三確認之前答應她不久後會給他們獨家直播一事是否為真實，一直到離開軍方不斷地給予承諾她才勉強相信，滿足的離開。

而他們倆個不搞事的學生則是一路順暢地被送回了家裡，一回家還被家人緊張得全身全身檢查一遍並仔仔細細詢問經過，但他們也不可能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訴對方，只說了軍方給的台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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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保密協議簽了，要事傳了出去軍方也有辦法找到源頭，他們也說過不會因為是孩子而從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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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果然在這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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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斷他思考的人是陸瑤，只見對方手上也拿著一束花，唯一不同的是他拿的是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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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個嗎？」察覺到溫旬的視線，陸瑤走到一旁，把向日葵放到百合旁邊：「何同學說她朋友喜歡向日葵，所以就買了過來。」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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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０區的檢查空閒的時候，他問了醫療官一件事情：「何景夏她……還算是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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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吞噬人的身體和意識，那麼可以驗出三人ＤＮＡ的黑色生物是不是可以代表著何景夏的某一部分也確確實實以肉體的方式存在著？不僅有自己的意識，還有同樣的聲音與記憶……溫旬不認為是仿冒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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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硬要這樣說也可以算是還活著。」醫療官看著眼前的孩子，他知道對方心情一定很複雜，但他還是得說個清楚：「但你要知道，何景夏此人已經死了。」

「就在那一天，她跳樓了。」

「屍體已經火化，留下的只有她的遺物以及過往的回憶。」

「她不會再出現大眾面前，不會再與她的家人們相見。」

「或許那生物裡面確實有著何景夏的一部份，但或許只是肉體上的記憶，而不是靈魂。」

「你可能還有些甚麼期望，這是人之常情，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得好好思考、最後放下才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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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景夏已經死了。

他在那頂樓送上過數次百合，這些都是事實。

他也不會說什麼何景夏永遠活在他心中這種台詞，畢竟兩人真的只能算是普通的同學、朋友。

但是他不會忘記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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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被活捉那天起，黑色眼球就再也沒有開口過，不知道是因為只剩眼睛還是因為失去了人的意識，留下的只有本能，只是不斷地掙扎、撲騰，想要離開束縛牠的實驗室。

沒有人知道那些存在於牠體內的意識究竟是怎樣的存在，或許是像影片一樣記錄著、也可能像隨著時間往前會被刪去的監視器紀錄一樣，不論是哪一種現今他們都只能處於被動的狀態去研究、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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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不知道保安喜歡什麼花。」

「……是啊。」

「不知道用這個代替能不能。」陸瑤從口袋中掏出一條全新的巧克力放在兩束花的旁邊:「雖然感覺好像有一點隨便，但我是真的想不太到了……巧克力應該沒多少人會討厭？至少我哥上班累了會吃。」

「累了吃點甜的確實是不錯的放鬆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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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陽光正大，即使有風吹過也不怎麼能夠感到涼爽，現在是暑假的季節，暑假一過完他們就高四了，為了明年的考試他們學校七月還是會要求學生們到校自習念書，而八月則是會給他們最後的小憩時間。

樓下能看到三三兩兩的學生走著，校友們整理著校舍，如今封鎖線已經全撒下，又回到了平時那般的日常景色，雖然校方還是有很多後續事情要處理，但至少大多媒體已經失了興趣，只剩下一些不入流的想要再探究竟，但都會被警衛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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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那天直播的投票結果嗎？」陸瑤說的就是他們去４區廢棄工廠那天，他們也是事後才知道原來『壞孩子』留下的訊息就是當天直播的連結網址，還好設備已經被破壞，不然他們也會入鏡。

「覺得霸凌應該不分年齡嚴懲的高達七成。」

「比我預料的還要少一點。」

「畢竟還是有不少人認為需要給未成年人一個機會。」靠在一旁的欄杆，陸瑤看了看地上的花束，有些人可以得到機會，但有些人卻再也沒有機會了，他覺得心中有那麼點不是滋味。

「反對團體的聲音不可能忽視，只要忽視就會被說成是極權。」

「哈哈……總覺得律法官真是辛苦了。」

「……」

「可別說甚麼如果當初你多注意一下何景夏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喔？在那個時候她就已經……」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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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忘。

在那個時候，何景夏就不再單純只是何景夏了。

但她依舊不曾傷害過身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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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凌果然很難遏止吧！」

「畢竟除了自己要拿出勇氣反抗，也要身邊的人不再冷眼旁觀吧！畢竟只有自己一個人，可能會遭來更嚴重的霸凌，除非那個受到欺負的人本身就有足以反抗的特質。」

「說到這個，星大哥說他也被欺負過。」

「真假？」雲星看起來就不像會成為被人欺負霸凌的對象，聽到溫旬這話他也蠻驚訝的。

「雖然被欺負的總時長不到一節課。」

「這算甚麼啊……」

「星大哥說，即使被欺負的時間只有短短一分鐘，那也是霸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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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雲星臉上沒有任何回想到不好回憶的陰霾，一切都沒有成為他人生中忘不掉的傷口或是絆腳石，他笑著說他的家庭狀況比較特殊，國小的時候有一個死屁孩不知道是家裡大人影響還是怎樣，居然拿這件事情在班上大聲嘲笑他，惹來班上許多人的觀看與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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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說我的話那我還不會怎樣。」雲星看著窗外的風景，仔細想想霸凌者搞不好某些程度都是受到父母影響的，如果一個孩子天生就是如此壞那麼世界真的沒救了。

「但是他罵到了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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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遠記得那個小胖子把他的桌子推翻，指著他笑著說「你家有病！你和你姊都是你媽不要的孩子！你家沒媽媽！」

身旁不少小孩看著他卻不敢上前阻止小胖子，有些人擔憂、有些人幸災樂禍，而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小胖子在那邊叫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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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們吵了起來？」溫旬不禁好奇。

「不，我一拳揍了上去。」雲星臉上的表情似乎十分得意：「他被我揍得哇哇大哭，即使家長來了還是不斷罵。」

「很典型被寵壞的胖小子，他家似乎也有點錢，他媽媽還逼著要我道歉，說的話也很髒，老師也不斷勸那家長冷靜。」

「直到我父親來，他聽到了整個過程，他只是摸摸我的頭說『確實我孩子先動手打人有他不對的地方，但是妳的孩子隨意辱罵同樣也造成了我孩子的傷害，我們這邊願意對動手的部分像妳的孩子道歉，而妳的孩子也該為他的言語傷害道歉。』」

「結果呢？道歉了？」

「怎麼可能？恐龍家長死不道歉，還說要搞到我家無法在５區生活後就帶著孩子走了。」雲星覺得很好笑，現在想想這還真是經典恐龍家長台詞。

「這還真是……不過看星大哥你現在這樣提起，應該是沒發生甚麼事情吧？」

雲星挑挑眉，他十分自豪地開口：「當然，我父親可是帝夫頓特。沒過幾天那小胖子就轉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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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瑤扯了扯嘴：「這算甚麼，果然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是吧……畢竟你永遠都不知道你招惹到了哪家人。」

「我很好奇他們只是讓孩子轉學而已還是整個家庭都搬到別區了。」

「沒問嗎？」

「沒有，因為我覺得星大哥那個表情代表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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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星當時的表情訴說的那個小胖子最後被家裡的人痛打了一頓，他十分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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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那可是帝夫頓特。」

「是啊，帝夫頓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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