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女鬼》 - 《阿勛》

《阿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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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突然的感覺失落無比。

這樣形容說或許不太貼切，應該說，神不守舍的像要展開一場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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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場酷似初起感冒的狀態下，我冒冒失失的工作了一整天。

身體似乎仍然能對日常所有事務機械式的穩妥操作，只是，偶然我會失魂的「啊？哦！」完整砌合的靈魂像掉落一塊拼圖的，突然冒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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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了，請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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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這樣告訴我說。

我感謝人們好心叮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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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感冒。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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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終於要接受我是一個人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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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月前送別家族中最後一位親人以後，我成為了這姓氏之下最後的一位。

獨個兒的存在於這個人來人往無比繁忙的城市中，身邊總是熱熱鬧鬧的。

寂靜的夜晚，即使凌晨時份仍會有零食的雜聲顯示著人們的存在。

我一個人，住在房子裡，獨自睡著一張單人床。

開始時尚有一種同住親人出遠門了，我可自由自在地不用配合其他人作息時間的佔用廁所，洗澡後裸著身在客廳活動，夜裡回家時不需小心翼翼開關門......等等不用遷就別人生活的寫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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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我終於明白到，我要一個人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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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曲身體側躺床上，看到的是偏側橫放畫面的一張桌子，這是讀書時做功課時的位置，還有踏入社會工作後偶然坐在那裡支著頭閱讀的地方。

可是，閱讀，近年已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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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重心，漸漸偏移到各種屬於大人的煩惱瑣事上，賬單、工作、交際、房務、應酬、香煙、酒色、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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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睜開眼時。

一些夾雜在煩擾事情與平靜氣氛之間的空隙上，我會想到途經一間餅店時看到的服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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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來說，我是在出席一場交際應酬時，等候友人的時間裡，站在一個鬧市中碰巧不繁忙的一點上，看到五百呎以外一間英式高級餅店內，一位梳起高貴髮髻的服務員。

她專注工作的半小時內從沒跟我眼神有過一秒對視，但我卻能看遍了她的正面、側面與背面，印象最深刻是那頭黑亮的頭髮。

如果放鬆髮髻，長度是過肩、到達背部的長度，還是令人驚歎的罕見及腰，髮尾是直是曲，她的聲線是輕巧溫柔，還是沉厚沙啞，性格如何，步速快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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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一會在如進食咀嚼時喝點小酒的間隙裡想起這位陌生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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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我會為她命名艾琪，也有時候是素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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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想象她是我平淡無奇的獨居生活中靜靜地陪伴我的再婚妻子，她帶著個八歲孩子進入我的生活，記憶中沒有一起共同撫養嬰孩成長的一段，因為我不太能處理孩童事宜，所以最好當她走進我生活中的時候時已帶著一個能獨立自處的孩子。

她可以早婚，早早有個孩子，然後知性地懂得人情世故地做個跟我情況相類似的人，彼此做對方的同伴，在相仿如鏡子的軌跡上偶然牽手、有時並肩的同行。

間距是不深不淺的距離，不要走得太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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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終，我終於洞悉了我已經一個人生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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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起眼、睜開。

眨眼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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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艾琪這時其實應該正在梳理著頭髮，真實的她，肯定是有個現實的愛侶，豐富精彩的生活細節正如密密麻麻的油亮黑髮，充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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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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