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女鬼》 - 銀絲白髮

《銀絲白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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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甜點並非以一種琳瑯滿目的形式擺放。

它，一件一件用著一種藝術品的方式放在雪櫃裡。

每一小件、一小份、一小塊，前方都擱上一片金屬牌，上方鐵上咖啡色、金字顯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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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跟我左胸上扣著的名牌出自同款設計，一樣的大小、一樣的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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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必須高貴優雅，似有含意但不要太難讀。

「艾琪」

好名字吧，成熟的感覺，有著一絲優雅，又帶一分輕輕的硬朗。

我不會小鳥依人的像春風吹過那種爽朗輕柔地擺動的樹葉，要好好形容，我會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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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微低頭，眼珠子像監控鏡頭的在玻璃冰箱上掃過，柔焦地停留在一件栗子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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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看，啡色的栗子蓉暗藏起一種粉紅色。」

我詢問客人的抬眼：「沒有添加奶油，但口感依然油膩的順滑，撻皮薄脆而富硬度，咬下去的感覺是飯後甜食，但飽足感好比一口白飯，中央藏起的一丁方海綿蛋糕如果換上軟心朱古力會更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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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下的腰挺直。

「想來，集合焦糖醬脆皮、海綿蛋糕或朱古力，都好啊，客人必定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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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暖色系列，適合襯在黃色燈泡下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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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這能淡化任何瑕疵的光。

黃光下，皮膚都變得細緻，白髮都隱沒成造型金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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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鏡子前檢查起裝扮儀容。

近來，越發發覺年紀真的大了，年紀大、年長、成熟、老......

我是承認人會長大，自己當然也會變老。

然而那茂密黑髮中長出一根粉絲般的半透明白髮明顯礙眼。

從來沒人告訴我說我開始長白髮了，只有我自己留意得到。

看到的，即使看到了也不會開口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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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男人面前梳理著頭髮。

他專注地正看著我，但他看的，也許只是一個我。

他不會留意到我介意那一絲出自我自己身體的白髮。

我染黑了整頭長髮，他亦沒有留意到。

由最高濃度朱古力色染成零一號最深最深的黑髮他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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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當然也長了白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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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梳好頭以後，換了一把他的梳子體貼地為他在鬢前比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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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剪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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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說。

當女人真好，不需要定時理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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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摸自己剛染的頭髮。

每一根，都均勻地包圍起一層幾微米或以納米量度的色素化合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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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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