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與魔女 - 篇一、少年的魔女（Chapter 1-6）

十二月二十二日，剛過凌晨零點，我十八歲生日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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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前，這一天也成為洋洋的生日，他二百二十七歲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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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是滿月，洋洋拒絕我的陪伴，自己待在窗台上吸收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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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那天的談話後，我和洋洋日常生活維持一樣的相處方式，一起吃飯、一起睡覺，雖然我覺得有些怪異，不過洋洋一直表現的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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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躺在床上看著洋洋的背影，倍感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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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天我沒有問那些問題，今夜我還是會在洋洋的身邊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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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也解開幾個長久以來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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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黑皮書確實不是洋洋的，是Ｍ的日記，用魔女村文字撰寫的紀錄是Ｍ的字跡，黑皮書上那一行文字則是Ｍ的真名，我懂每一個字母，但拼在一起沒辦法解讀意思，魔女的真名如果只有自己知道，那估計這輩子我不會成功猜到Ｍ的名字。我沒有問Ｍ後來去哪裡、也不知道Ｍ幾歲，長壽的魔女若還活在這世界上，那我可能還有機會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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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洋洋不是第一次發生親密行為，對於親密的事情，他比我了解的更多，雖然在接觸、互動的過程中可以感受到洋洋滿熟練的，但我沒辦法想像他和其他人做那樣的事情，更何況從我認識洋洋以來，他沒有跟小鎮裡的人有太多的接觸，幾乎少之又少，雖然這樣並不代表洋洋從來沒有過經驗，但我就是無法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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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洋洋不懂我對他的感情是什麼，甚至我也沒辦法跟他解釋，因為我也不清楚如何表達，我願意將我的一切都給洋洋，只要他幸福、快樂就好，這樣告訴他，不知道洋洋能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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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想著，好想抱著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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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過來。」我的腳尖都還沒踏到地面，洋洋轉過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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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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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巧的蓋好被子，繼續盯著洋洋的背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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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洋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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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雖然給了這個答覆，但我根本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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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轉向左邊、一下子轉向右邊，都躺的不舒服再改回正躺，還是不舒服再改成趴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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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清晨，都沒能成功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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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睡著？」洋洋走到床邊，從我身上滾進去床的內側的同時拉住棉被角一併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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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洋洋的花招又進步了，到底從哪裡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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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累嗎？」他背對著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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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身體復原的好嗎？」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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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往牆壁那滾，再將他壓在身體下面的被子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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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喜歡身體底下壓著被子，捲的那麼緊，手、腳都不自由，他也很討厭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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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昨夜月光能量很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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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和洋洋四目相對，他看起來沒有以往的疲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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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快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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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有離開床，想著等他睡著再離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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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如往常一般，額頭靠在我的手臂上，兩手抓著被子抱在胸前、抵著下巴，像個孩子般準備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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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日。」洋洋說：「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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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的聲音有點小聲，又有點含糊，第一時間我並沒有聽清楚，後來才終於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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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很少叫我的名字，除了剛開始為了教我學會我的名字怎麼唸、怎麼寫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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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也沒有和我說過「生日快樂」，內心有點暖暖的，也覺得洋洋更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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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樂。」我笑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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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什麼嗎？禮物？」洋洋還沒有睡著，小聲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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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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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有？」洋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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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一下。」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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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等了我一小段時間，大概三分鐘，他又問：「想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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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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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呢？」洋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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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我答：「你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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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別的嗎？」洋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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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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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他明顯的鼻子吐氣聲，肯定是有點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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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呢？生日禮物想要什麼？」轉身面向洋洋，很順勢的將手穿過他的頭下，舒服的抱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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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洋洋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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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再想一想？」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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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洋洋不知道有沒有再認真思考，從剛才開始他都沒有張開眼睛，該不會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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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活久一點。」洋洋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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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至少還要活二百三十年呢。」洋洋的回答令我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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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洋洋答，轉身背對我，再次重複說：「我說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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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相信我聽到的話，再次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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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希望你活久一點。」洋洋說：「或者我活短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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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因為我的生日願望，所以洋洋才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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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這是一個驚喜，洋洋終於喜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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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告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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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腦袋瞬間充滿各種想法，有點期待、更多的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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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你開始喜歡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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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答，但他在我懷裡用搖頭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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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這個壞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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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要說這種話。」我收緊手臂，將他箍在懷裡，說：「對我不行，對其他人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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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對其他人說？」他邊掙扎邊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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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你亂說話，讓其他人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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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那沒力氣的手臂推我，除了弄的他自己氣喘吁吁，對我沒有絲毫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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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和其他……人說話……啊！」洋洋改成用聲音抗議，還配上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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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力氣……很……啊討厭……」洋洋變成惱羞成怒的魔女，害我忍不住想逗逗他，我沒有加重力道，就是讓他掙脫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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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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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知道了，不要生氣。」我安撫似的輕拍他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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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拿開。」洋洋嫌棄的用兩指捏著我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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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乖巧的把鬧事的手收回，枕在他頭下的手好好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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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如果你願意，要不要和鎮裡的大家接觸看看呢？」接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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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不要我和其他人說話？」洋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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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個意思，我希望你除了我以外，也可以和小鎮裡其他人有多一點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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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盡量簡單清楚的表達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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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要和其他人說情話，至少我還在你身邊的時候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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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洋洋有沒有接收到，就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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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離開我？」洋洋轉過身看著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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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努力陪你一輩子。」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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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回答完，洋洋閉上眼準備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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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等一等，你還沒告訴我你願不願意試試看？」我知道我有點煩人，不過相信洋洋已經很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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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的生日願望？」洋洋果然沒有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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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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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要。」洋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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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任性。」我捏他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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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是。」洋洋回答的聲音已經含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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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今年的願望改成這個吧。」我趕緊搖搖他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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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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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選擇沈默，那我選擇強硬一些，說：「雪季過後開始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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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任性。」洋洋伸手環抱住我，躺在他覺得最舒服的位置後，很快的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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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你。」我在他耳邊小聲提醒，希望他有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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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每一天，我們的日子沒有什麼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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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季結束在隔年的三月中，這次雪季除了延遲一週到來，還延長兩週才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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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季開始前即結束後的一個月，都是特別辛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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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哈特小鎮今年的受損狀況也比以往嚴重，好幾棵大樹倒下，除了擋住往來的道路，其中一棵倒在小鎮的緊急用屯糧倉庫上，屋頂被砸出一個大洞，糧倉內的食物許多都已經凍傷，要不就是受潮，不能作為備用糧食，這對小鎮來說是非常嚴重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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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我和洋洋的約定，雪季結束的隔天，我便想著要帶他出門，卻沒料到小鎮的災損狀況那麼嚴重，眾人分成三組，一組拯救屯糧倉庫、一組清除路上障礙，最後一組則是到鄰近其他小鎮去請求糧食的援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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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分在拯救屯糧倉庫那一組，連日下來，救出來的糧食能食用的不多，有些還不算太嚴重的，經過鎮裡爺爺奶奶們的處理，勉強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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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糧倉裡約略一半的食物都只能報廢，剩餘的量依人數、年紀等平均發給各家各戶，所幸還能支撐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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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經過其他小鎮的糧食援助，奧哈特小鎮順利的度過這段有點艱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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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洋洋與小鎮裡人們多多接觸的計畫因為這場天災，整整延後近兩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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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終於要帶洋洋出門，初次嘗試不要太為難他，就到艾絲特阿姨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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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我們說好的，不可以賴皮。」我在門前耐心等待用非常緩慢速度走過來的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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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洋洋回答的聲音很平靜，但我聽得出來他在等我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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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得出門。」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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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說這幾句話的期間，洋洋只往前走了一步，我估算他和我的距離，如果他認真要拖，至少可以拖半小時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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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過去抱你了喔。」我作勢往前走了幾步，結果洋洋藉此倒退了好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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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是真的怕我，一定是趁機耍小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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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自己走。」洋洋很倔強，我也拿他沒轍，只要願意出門，我就什麼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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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所料，我們大約過了四十分鐘後才順利走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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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洋洋幾乎貼著我走，有人靠近他一點，他會乾脆直接扒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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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手給我。」大概在第八次我因為他太貼近而難以前進的時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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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我伸出的手，洋洋沒有絲毫猶豫，立即將他的手放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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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牽著你，不用太顧慮其他人，放輕鬆一點，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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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著路上經過的人一一打招呼，大家除了回應我以外，也會向我身邊全身包的密不通風的洋洋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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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裡的人都知道洋洋，也知道洋洋是魔女，只是除了我和艾絲特阿姨見過洋洋的真面目，其他人只見過他這樣古怪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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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慶幸他這古怪的形象，我不需要向大家特別介紹他是誰，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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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抵達艾絲特阿姨家，進入屋子後，洋洋稍微放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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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沐日，阿姨做了一些點心，過來幫我拿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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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我走到廚房裡看見桌上滿滿的點心，一下子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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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絲特阿姨見到我的表情，溫柔的說：「我不小心失手做太多，如果那位喜歡的話，等等帶一些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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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謝謝阿姨。」端過艾絲特阿姨手上的兩個大盤子，接著說：「艾絲特阿姨，您可以用Y稱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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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洋洋討論過稱呼的問題，總不能讓大家真的用「那位」來稱呼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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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沐日真貼心，知道阿姨想問什麼。」艾絲特阿姨輕拍我的手臂，從前艾絲特阿姨誇獎我都是摸摸我的頭，大概是我今天忘記蹲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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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回到客廳時，洋洋已經把遮掩面部的衣物脫掉，安靜的坐在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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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大人，這些點心是我親手做的，不介意的話請您嚐嚐看。」艾絲特阿姨將剛煮好的紅茶倒入洋洋面前的杯子，洋洋對於他稍微願意接觸的艾絲特阿姨點頭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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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選了一塊最小塊的餅乾放到洋洋面前，原以為他會接過去自己吃，沒想到他嘴巴湊過來一口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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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奧哈特小鎮裡，洋洋這個過於自然、稍嫌親密的動作是親子、夫妻或伴侶之間才會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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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轉過頭看艾絲特阿姨的表情，對她來說肯定會有點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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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大概隔了幾秒鐘才會意到他的行為，尷尬的抿著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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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味還符合您的喜好嗎？」艾絲特阿姨適時的一句話，讓洋洋明顯的自在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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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的回答也讓艾絲特阿姨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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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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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三個月內，每個禮拜中的三到四天，早上我會帶洋洋到艾絲特阿姨家作客，因為我還是鎮裡的重要勞力之一，所以洋洋幾乎是自己和艾絲特阿姨相處，中午我再接洋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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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艾絲特阿姨說，洋洋雖然只是在她家裡看書，不會主動和她互動，但她如果先和洋洋說話，他還是會回答，只是稍嫌簡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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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洋洋可以緩慢的適應，當然不可能一下子改變，至少不要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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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日下來，洋洋的變化已經有明顯差距，從每次被我逼著走出家門、每天上演極度緩慢的走路戲碼，到我只需要小力催促，他就會乖乖的走出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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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開始願意自己走出家門，雖然只是站在家門口，而且一樣包的密不通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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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洋洋願意改變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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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即使我不在他身邊，以後的洋洋也不會那麼寂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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