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芒記 - 第 169 章五堂會審

醫治好等待在小鎮的患者們，雲曦秋、紫星明回到城裡。

事情大多解決了，剩下的善後，城主府自然有人能處理。

參加慶功宴時，雲曦秋收到了家族傳書。

紫星明悄聲問：「信上怎麼說？」

雲曦秋答：「叫我瘟疫解決後，馬上回去。」

紫星明關心：「有說對你是賞是罰嗎？」

雲曦秋搖頭：「沒有。」

紫星明：「……我陪你一起回去。」

他自知口齒還算伶俐。若雲曦秋不好替自己向族裡解釋，或許他能幫著說明。

雲曦秋：「……謝了。」

他想告訴紫星明幫不上忙，但是不忍拂了他這好意。

又或許他享受這段時間的友誼，因此內心深處希望延長互相陪伴的時間。

雲家駐地，守衛森嚴。

雲曦秋、紫星明才剛走近，門衛已迎了上來。

門衛向雲曦秋恭敬行禮：「曦秋少爺，你回來了。長老們讓你明日早上前去長老院。」

他聽說雲曦秋在外面阻止了瘟疫肆虐，立了功，但是好像也犯了錯？

有點好奇，有點敬佩，也有點擔心：長老院會怎麼處置？

門衛挺喜愛這位少主的，甚至相信雲曦秋會是雲家未來的希望。

雲曦秋淺笑招呼：「好的。」

門衛轉向紫星明，詢問：「這位是？」

雲曦秋說明：「他是紫星明，是這次和我一起治療瘟疫的好友，來我們家族走走。」

紫星明笑道：「你好。」

門衛驚異：「紫星明……是紫星家族的那位五級精神力的天才？！」

雲曦秋點頭：「是的，他是紫星家族的紫星明，芬諾德學校祖教授的親傳弟子。」

紫星明笑嘻嘻地遞上拜帖：「久仰索泰雲家的威名，如雷貫耳！可以讓我冒昧拜訪嗎？」

門衛笑道：「曦秋少爺邀來的朋友，我們雲家當然歡迎。明少爺請進。」

這些應對，他是會的。雲家的門衛有談吐訓練。

紫星明嘆氣：「其實，……我不是他邀來的，是我自己厚著臉皮跟來的。……怎麼辦？」

門衛：「……。」他卡住了，發現自己的口才訓練還不夠。

雲曦秋無奈：「阿明，別貧嘴了，隨我來吧。」

雲曦秋招待自己帶回來的小客人。

而門衛則將紫星明來訪一事向上報告。

雖然家族不干涉子弟們在光明陣營的交友，但總得知道有誰來了。

何況紫星明身份特別。

因此，第二天，當紫星明死皮賴臉地跟著雲曦秋來到長老院時，雲家長老們看見紫星明，並不驚訝。

一位白鬍子的雲家長老打量眼前這個陌生少年。

雲曦秋介紹：「五長老，這是紫星家的紫星明。阿明，這位是我們雲家的五長老。」

紫星明行禮：「長老好！」

五長老微微頷首，表示受了這禮。

雲曦秋小聲：「阿明，長老們有事找我。你先逛花園吧，或者到會客室等我。」

紫星明不肯離開，反向五長老朗聲道：「你們是要問雲曦秋關於瘟疫的事情，對嗎？我也在場，可以協助說明！」

五長老：「……你也來吧。」

進入議事廳，一片肅靜。

五長老坐在了他的位置上，雲曦秋默默地等著。

紫星明克制住自己想東張西望的好奇，乖乖地一起等著。

他感覺雲家的長老院雖然沒有紫星家族的氣派華麗，但也頗為講究。

不一會，又有四位長老來到、入座。

雲曦秋一一行禮、引見，紫星明跟著問好。

很快地，坐在主位的大長老開口：「曦秋，這次瘟疫什麼情況，你詳細說說。擅自使用家族傳訊系統之事，也自己招來。」

雲曦秋：「是。」

他簡要而完整地說明了事件。

坐在左首的二長老讚道：「瘟疫處理得不錯，難為你了。」

右首的三長老嚴肅：「但是違反族規、擅自使用傳送系統，也是事實。」

紫星明舉手：「我可以幫忙解釋兩句嗎？你們雲家的規定是，家族傳訊系統只能用在有關家族的大事，或者自己生死攸關時，對嗎？雲曦秋處理瘟疫成功，替雲家揚名，那城鎮中人甚至對雲家頂禮膜拜。這可以算得有關雲家家族之事吧？既然這事有關家族，那就不違反族規。」

二長老和煦：「確實長了我雲家的聲望，你們看呢？」

四長老搖頭：「我不認同。雲家子弟在外的言行表現都會影響家族名聲，這麼算來，豈不都是有關家族之事？」

三長老：「正是此理。瘟疫之事原本無雲家子弟牽涉其中；是否治好也不會顯著影響家族的未來，因此不能算作家族大事。」

紫星明強調：「但是，雲曦秋當機立斷，救了很多人！」

二長老嘆氣：「曦秋救人有功是實，……違反族規也是實。」

大長老平靜問：「違反族規，擅自使用家族傳訊系統，當杖責五十棍。曦秋，你可認罰？」

雲曦秋微微欠身：「曦秋認罰。」

紫星明跳起來：「為什麼認罰？五十棍！這罰的太重了吧！」

他轉向雲家長老們，質問：「難道你們希望雲曦秋見死不救，看著那些人死？」

三長老皺眉：「紫星明，讓你旁聽，已是破例。別說你只是紫星家的小輩，就算你是紫星家的長老，甚至家主，雲家的家事也沒你說話的份。」

紫星明忿忿不平，待要說話，雲曦秋拉住了他。

五長老轉移話題、打圓場：「曦秋已經認錯了。曦秋，下回你可還會再犯？」

是他放紫星明進來的，可別惹出事來。

雲曦秋躊躇片刻，道：「……若再遇到這樣的情況，曦秋……還會再犯。」

眾長老們：「……。」

紫星明：「……。」

雲曦秋屈膝，長跪於地：「曦秋認罰，但是……不敢欺瞞各位長老，若遇到類似情況，曦秋還會再次擅自使用家族傳訊系統。」

四長老：「為什麼？」

雲曦秋：「……我挨五十棍，能換到救那些人的機會，很值。」

──我認錯，但是還會再犯。

眾長老們陷入沉默、尋思。

如果做善事沒有善報，是否還要做善事？

即使做善事會被處罰，雲曦秋仍要做。

大長老沉吟半晌，道：「違反族規，擅自使用家族傳訊系統，本當打五十棍。念你是初犯，且目的是救人，從輕量刑，打三十棍。」

他看向另外幾位長老，問：「可有異議？」

長老們：「……無異議。」

大長老：「雲曦秋，你呢？」

雲曦秋：「曦秋無異議，多謝長老們寬宏。」

二長老：「你起來吧。三十棍也不少，挨了棍子，可要好好養傷。……你下回，唉……。」

雲曦秋站起身來，再行一禮，準備出去領罰。

紫星明忙道：「等等！有罰，也該有賞吧？雲曦秋救了很多人，這可是大功！」

大長老淡淡：「賞，也是有的。雲曦秋棍傷痊癒後，入煙岫秘境修練一個月。」

雲曦秋驚喜，倏地抬頭望向眾位長老。

此時，連向來嚴厲的三長老、四長老都微微頷首。

雲曦秋眼中露出歡喜的光芒，欠身：「多謝各位長老！」

紫星明搔搔頭。

他不清楚煙岫秘境，但曾聽說是雲家的修練寶地。

再者，看雲曦秋以及眾人的神情，這個賞，似乎還不錯？

雲曦秋沒有太被虧待的話，那自己就不多事了。

紫星明看著雲曦秋挨完三十棍、沒出狀況、開始養傷，便離開了雲家。

這雲家……雖然刻板了些，倒似乎還算公正？

而紫星家……。

紫星明聳聳肩：「若換作是我違背了族規、去救人，紫星家族會怎麼樣呢？」

他想了想，嘆口氣：「難說……。紫星家族裡，恐怕只有寧寧是真心對我好。」

「我出來這許久，寧寧想必很無聊吧？回去得買個玩意哄哄她。」

「寧寧應該沒出門接任務，還在紫星家族駐地吧？」

在遙遠的暗殿組織基地附近，黑暗陰森的港口駛來一艘船。

萬芷寧此時正悽悽惶惶地下船，轉而關押到暗殿組織的地牢裡。

這些日子，她與賈釵心驚膽顫地挨日子，盼望紫星家族來救，或者來贖。

讓她們離開這艘可怕而陰沉的船隻，離開周圍不懷好意的目光與手腳。

終於，船靠岸了。

不過，什麼？……地牢？！萬小姐什麼時候待過這種地方？

她不知道登岸是否更好些了。

但是，此時不在紫星，她不是被眾星拱月的嬌貴小姐，而是任人宰割的無助俘虜。她的意願無法左右她的處境與待遇。

萬芷寧只能緊緊抓著身邊一起落難的姊姊賈釵，兩人互相幫扶、支撐著，一步步往前挪。

至於另一個落難姊姊呂芷菁的情況，她不敢去想。

萬芷寧“遷居”暗殿地牢的第三日，暗黑陰森的港口又來了兩艘船。

一艘大船上是紫星家族派來談判使者。

另一艘小船上是暗黑組織的明日之星曲千影。

曲千影以見習者身份對戰魔法師告捷，現回來小做休整。

暗殿高層前些日子喚她回來，有意聽聽她的看法──要如何處置萬芷寧？筆湍飛澗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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