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夢主 - 第四章接戰獸潮，城池陷落？

　　城外的動盪，肖恩一無所知。

　　這幾天，他藉著閃雷豬尖牙與手上的銀幣，買下藥物的同時，租下了一處靠近城牆的住所，讓母子兩人的生活環境大大改善。

　　莎萊的身體在穩定的藥物供給和營養的飯菜下，一步步的好轉，雖然無法下床，但已經不會陷入長時間的昏睡。

　　而她也發現了肖恩失去左臂的情況，抱著他大哭了一場，使得肖恩只能透露自己凝聚命種，有望成為騎士的消息，讓莎萊的心情稍稍安定下來。

　　某夜，莎萊暗自下定了決心，將肖恩喚到床邊，神情複雜。

　　「我還沒跟你提過你父親吧？」

　　莎萊說出的話，讓肖恩臉色一僵，自他出生以來，就沒見過自己的父親。他也曾詢問過莎萊關於自己父親的事，可她卻始終避而不談，久而久之，這彷彿成了常態。

　　「為什麼要提起這件事？」肖恩反問道。

　　現在的生活在肖恩看來非常不錯，有了一筆錢打底，他也不用再去偷拐搶騙，而命種的存在就更不用說了，那可是超凡者的必備。

　　有了命種，他的未來不可限量，何必再提那拋棄他倆的混賬？

　　「我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說出口。」莎萊望著肖恩，深深嘆了口氣：「不過，你現在已經擁有命種，這些事再不說……就可能來不及了。」

　　「說吧，我在聽。」

　　「你的父親，也曾是超凡者。偶然間，我們在城外碰面，之後……。」莎萊向肖恩訴說那過往的故事，肖恩聽的入神，在他心中，那位陌生父親的模樣逐漸清晰。

　　原來自己的父親是超凡者，那既然如此，他們母子為什麼會淪落至此。

　　許許多多的疑問再次湧上心頭。

　　可惜，莎萊對那個男人的了解，僅止於兩人相愛的記憶，並不包含男人作為超凡者的事蹟，不過，這對肖恩而言同樣意義非凡。

　　「在我懷上你後，他似乎陷入了麻煩當中，很少來見我，只剩每個月定期寄來的信件。」莎萊摸了摸肖恩的頭，繼續道：「不過，我多少猜到了些什麼。」

　　「你父親應該是皇室的一份子。」莎萊語出驚人，這個震撼的消息，讓肖恩腦袋一片空白。

　　「這是真的嗎？」他不敢相信。

　　「我曾在他身上找到象徵身分的勳章，應當不會錯了。」莎萊再嘆了口氣。

　　肖恩知道母親不可能欺騙自己，於是閉眼深思。在聖原城中，分為內中外三區，分別對應這皇室、超凡者、凡人的居住地。

　　皇室身分高貴，據說，便是他們的先祖親手打造了聖原城，用高聳的城牆阻隔異獸，使人們有休養生息的機會。

　　毫無疑問，皇室成員無一不是超凡者，並且非常強大，他們統領著城中的超凡者，創建騎士團，向外遠征，是聖原城實質意義上的領袖。

　　不過，這些領袖鮮少在凡人居住的外城區露面，甚至連傳聞也少得可憐，如同傳奇一般。

　　自己身上竟有一半的皇室血統？

　　肖恩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麼，如果莎萊說的沒錯，那他與母親被拋棄的原因也很明白了。凡人怎麼可能因為一段愛情而攀上皇室的關係，更有可能的情況，則是他父親在戀情敗露後，礙於臉面與身份，與母子二人撇清關係。

　　肖恩默默看了眼自己的母親，莎萊仍是那副思念的神情，在她的臉上，肖恩看不到她對父親的怒意，反而是理解與包容。

　　「之所以告訴我這些，是因為我有可能加入騎士團，從而接觸皇室，找到父親的關係嗎？」

　　肖恩知道了莎萊的考量，這時，他也在思考，若是曾經見到自己的生父，他該做出何種反應。

　　……

　　相比於城牆內母子二人的平穩生活，近些日子，駐守聖原城的騎士團則進入了半戒備狀態，無數戰爭器械被調動起來，在城外周圍佈設。

　　一支支騎士組成的小隊，朝城外進發。

　　獸潮將至。

　　這道消息，讓聖原城的超凡者高層頻頻動作，想試探虛實。不幸的是，這信息準確無誤，前往探查的騎士小隊紛紛回報，此乃確確實實的異獸浪潮。

　　但這就奇怪了，異獸浪潮通常有跡可循。如同山螺羊遷徙的季節固定為秋季，銀翊鷹群出現時會先帶動大範圍的氣旋，異獸遵循基本的自然規律，鮮少有例外情況。

　　幸虧如此，聖原城才得以屹立不倒。

　　這片大陸是異獸的天堂，與之相比，人族的超凡者不過滄海一粟。

　　騎士團需駐守的要地並非只有聖原城一處，東嶺他處也有其餘相似的城池，除此之外，實力強悍的超凡者，好比各騎士團長，更需要時刻緊盯異獸中的王者。

　　牠們雄霸一方，如同人族有自己的統治者般，這些怪物也統帥著一批數量駭人的獸群為己所用。

　　種種原因下，這次不尋常的異獸浪潮，聖原城用來防備的兵力將會大打折扣。

　　「快，把這些砲彈給抬上去！」

　　「皮繃緊點，別想偷懶！」

　　騎士身著銀甲，揮舞皮鞭抽打地面，在他身前，是許多扛著木箱，汗如雨下的壯年男子。

　　為了因應人手不足，騎士團徵集了外城區大半的成年男子，來拆卸與組裝戰爭兵器，負責後勤。肖恩由於年紀不到加上斷臂的傷勢，僥倖逃過一劫。

　　城中，騎士們調動一切可利用的資源，在危急時刻，他們的權利再次拔高至令凡人生畏的地步。

　　食物、鐵器，乃至人力。聖原城的領導者無所不用其極地備戰，讓外城區頓時人心惶惶。

　　「異獸潮……不對啊，以往不都是在秋季發生的嗎？」肖恩從參加後勤的男人口中了解原因。

　　他如今十六歲，有記憶起經歷的獸潮都是固定時節發生，從來沒有提前的預兆，可如今全城皆兵的景象，卻告訴他這是不容質疑的事實。

　　肖恩腦筋轉得飛快，這些日子他也注意到了城內的騎士數量似乎十分稀少，在這種情況下應對獸潮著實不妙。

　　時間飛快流逝，轉眼間便過了三日。

　　緊張情緒在城中流傳，這樣的情況，在一陣地鳴後達到了頂峰。而母子二人的閒暇日子，也被一陣急促且高昂的警報聲打破。

　　轟隆隆隆———！

　　如鼓點般震動的地面，將人們心中的恐懼點燃。

　　獸潮來襲！

　　位於城牆頂端的騎士在幾分鐘前便拉響了警報，雖身為超凡者，但此刻他的臉色卻如常人一般，充滿驚恐。

　　太多了，實在太多了！

　　黑壓壓如同蟻群的異獸，直接踏平了周圍的森林，帶著不可阻擋之意，像聖原城直衝而來。閃雷豬、山螺羊、銀翊鷹等等異獸殺紅了眼，口中發出刺耳的尖嘯，前仆後繼，稍有不慎，就連同伴也會喪命在牠們自己的腳下。

　　轟！轟！轟！

　　當看到異獸浪潮出現在遠方時，城牆上架設的火砲隨即發射，如此數量的異獸，火砲不用瞄準也能做到彈無虛發。

　　砲彈落入異獸群中，瞬間炸出大量的血肉殘肢，然而，這些損傷在獸潮中，只不過算是小小的水花，很快便被填平。

　　被徵召的凡人連忙填裝砲彈，準備下一輪轟炸，與此同時，騎士們已集結成陣，各施手段攻擊異獸。

　　有人拉弓搭箭，箭矢如同一道閃光，連續貫通了七八頭異獸的頭顱，這才停下；有人身體抽動，背上生出肉翅，口吐蒼藍烈焰，將大半個戰場化灼熱地獄；有人勾勾手指，異獸浪潮中的一部分竟被策反，轉頭攻擊身邊的同伴。

　　在浩蕩戰場上，強大的超凡者宛如戰旗，光是站著，便能穩定軍心。

　　異獸浪潮首次陷入了停滯。

　　但很快地，這些超凡者暗叫不好，在獸群中的鳥類異獸，憑藉飛行的特點，能輕易突破他們的封鎖線，威脅城牆。

　　人手太少的劣勢這時體現了出來，他們竟無辦法應對那些漏網之魚，只能穩住整體的戰場。

　　「救命啊，牠們……！」

　　城牆之上，一名男子的求助聲戛然而止，在他胸口赫然出現拳頭大小的血洞。而造成這等傷勢的，是異獸追光燕，體長不過一指，牠以速度見長，眨眼間便能跨越數里。

　　駐守在城牆上，催動火砲的都是凡人男性，因此這等慘狀在鳥類異獸突圍時，便已確定。

　　近幾十年來，這是異獸首次跨越城牆，殺入外城區，對普通百姓而言，無疑是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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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好我！」

　　肖恩背起莎萊，用餘下的手臂牢牢托住她，朝著中城區的入口趕去。

　　肖恩知道獸潮會到來，保險起見，他又多花了幾十枚銀幣，搬離了靠近城牆的住宅。現在來看，這選擇正確的不得了。

　　看到稀疏的異獸鳥群飛過城牆的剎那，肖恩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恐懼。異獸攻到了城內，還是一群，這是他出生以來頭一次發生。

　　街道上，人們爭相遠離城牆，彼此推擠，踩踏事故接連不斷。眾人眼中燃著對生的渴望，變得十分瘋狂，哭喊聲、怒吼聲，充斥在肖恩的耳邊，使他臉色鐵青。

　　「正常的趕過去，怕是不可能了。」肖恩望著眼前擁擠且瘋狂的人潮，嘆了口氣。

　　他盯上周圍建築的房頂，催動命種。頓時，一股力量充盈體內，肖恩使勁一躍，平穩地踩在屋簷之上。

　　他對超凡之路尚不明暸，只能最直接的利用命種，但應付眼下的情況似乎足夠了。

　　呼——呼——！

　　正當肖恩準備加速離開時，呼嘯而起的狂風將他的頭髮吹起，與此同時，巨大的陰影罩住了包含肖恩在內的人群。

　　異獸，羽蛇。

　　牠張著遼闊的羽翼，身體修長，自空中飛撲而至，慘綠的豎直瞳孔中，倒映著密密麻麻的人群。見到如此多行走的食糧，牠張開血盆大口，將街道上的大半人全都吞入腹中。

　　肖恩所處房頂，恰好逃過一劫。

　　他渾身冷汗，不敢回頭，一路奪命狂奔。而同樣親眼目擊了那一刻的莎萊，嚇得渾身發抖。

　　所幸，那頭羽蛇正追著人群大快朵頤，沒有注意到渺小的兩人。

　　城內，無數的人在此刻死去，他們或是被異獸吞噬，或是死在擁擠人群的腳下，而城外的戰況更不容樂觀。

　　失去了火砲支援，即使騎士們各個神通廣大，面對好似永無止盡的獸潮，身體與心理的疲憊，始終無法復原，狀態節節下滑。

　　「……撤，退守中城區！」負責統領戰場的騎士深知事態嚴重，只能下此命令。

　　而這舉動，也意味著外城區將徹底落入異獸們的控制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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