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裡,希貝爾在體魄方面的進步是巨大的,從原本需要被月聆雪保護的小丫頭逐漸成長為能夠單挑惡狼的獵人。
這過程有多麼艱難多麼難熬只有兩個人知道,月聆雪知道支撐希貝爾的始終都是那顆急欲復仇的心,本來希貝爾稚嫩的小手隨著一天天的練習,指節也多了些許的硬繭。
而此時的希貝爾…
嗖!相比起初見時的不熟練與青澀,此時的希貝爾在弓劍和匕首的使用上已經沒有了生澀,雖然不如月聆雪那種無限逼近百發百中的大成地步,但小成是絕對的,起碼在一個月的魔鬼訓練下,希貝爾在兩種武器的運用上不輸給同樣浸淫此道的普通人。
「導師,我成功了!」看著灰狼腦袋上的三根箭矢,希貝爾知道自己的成長有了點成果,雀躍不已。
「嗯,做得很好。現在的妳大概可以把一個月前的十個自己捆一塊打。」月聆雪的前半句讓希貝爾很是自豪,但是後半句就讓希貝爾尷尬了。以前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是能當作計量單位嗎?
「導師啊…我的進步就這麼不明顯嗎。」希貝爾苦著一張臉說道。
「妳太小看妳自己了。不管怎麼弱小的人,面對絕境也能夠爆發出難以想像的力量。即便是重創的野獸,在明知必死的結局也是有可能憑藉決心與掠食者同歸於盡。」月聆雪一邊說,手上已經多了一幅狼毛皮。
「永遠不要操之過急,只有心態平穩了,妳才能真正把心思都放在進步上。」月聆雪在走遠時悠悠的留下一句。
「是!」希貝爾也知道是自己太著急了,光是森林裡的狼群數量稍微多一點就能對她形成威脅,可是在她的復仇對象眼裡莫說是一群灰狼,就算是全世界的灰狼捆一塊也傷不了神庭多大的元氣。。
一個月過去了,她始終沒有把其他東西放進那顆只有復仇的心中,一門心思盡在如何進步如何變強。
「唉,算了。時間還很多,我相信她會悟的。」或許是因為仇恨,希貝爾學習任何知識都是又快又準確。此外,在她的背上還有魔力根基被毀的痕跡(記得希貝爾的惡夢嗎?她的翅膀…),這個傷導致了她在嘗試魔力控制的時候異常困難。
根基被毀這本來是最為致命的事,可能導致魔女就此失去使用魔力的能力,但是希貝爾卻艱難的用努力與毅力支撐過來,每次魔力的調動都會讓希貝爾背上的舊傷痛苦萬分,但她不曾露出痛苦的神色,就連月聆雪有時候看著都感到心疼了。
她本可以選擇遺忘仇恨,做個自由而平凡的女孩,想著今天的晚餐、明天的天氣,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可最後她選擇了跟月聆雪一樣極端的道路。
月聆雪對於她的決心不會有半點勸她改變的想法,因為他也是過來人,他明白仇恨從來都不是旁人能夠指指點點的。
任何的勸戒都是對這份決心的侮辱。
找了還算乾淨乾燥的朽木當作椅子,兩個人相依而坐。
劈啪作響的柴火驅散了三月還有點冷的氣候,帶來幾分愜意。
就著事先準備好的肉乾,兩個人簡單的解決了一頓。
「今天就到這裡吧,我們準備回去了。」月聆雪抬頭看了看太陽的位置,沒有過多的猶豫就下了決定。
「這麼早嗎?」
「不早了,在森林看似時間還很早,其實太陽消失的速度很快的。」雖然希貝爾已經跟著月聆雪待在森林一個月了,但這個時代並沒有非常準確的計時設備,懷錶、擺鐘這類計時器都不是普通人買得起的用品,也因為如此,只要習慣了就很難察覺太陽下山的早。
用砂土掩埋了地上的篝火,月聆雪與希貝爾對視了一眼。
「跑回去吧。要是再慢一點我們可就要摸黑了。」月聆雪提醒了希貝爾一句。
兩個人不是沒有摸過黑,但是那次撞上了好幾波夜裡出來覓食的野獸,也讓月聆雪不願意在夜裡摸黑前行,實在是很容易出現意外。
「好。」希貝爾也沒有反對,全當作是額外的訓練了。
月聆雪領著希貝爾前進,但是他沒有注意到後頭的希貝爾臉色不對。
「導師,我...」兩個人在林間疾行的時候,希貝爾突然叫住了月聆雪。
「怎麼了?」月聆雪不疑有他,直接停了下來。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好像今天會碰上什麼不好的事。」希貝爾的話讓月聆雪皺了皺眉頭,並不是他不相信希貝爾,而是他不認為這座他待了兩個月的森林還有他沒有摸清楚的地方。
「...小心為上,我們還是注意一點吧。」希貝爾的警告月聆雪不會無視,因為希貝爾對於魔力的共鳴有一種近乎本能的親和,第六感特別強月聆雪也不是特別意外。
「應該不用太久就能到...」「導師小心!」就在能看見小木屋在森林之中的輪廓時,希貝爾一直警惕的事發生了。
轟!看似平平無奇的地面猛然爆開,石塊與塵土混合著朽木、落葉遮天蔽日的撒落四周。
「危險!」月聆雪緩住了希貝爾被慣性帶動的身軀,順勢把她按在懷裡,免於被石屑砸傷。
吼!塵煙尚未消散,一聲暴躁的怒吼先發出。
「啥玩意兒嗓門這麼大?」月聆雪故不上摀住耳朵,拉著希貝爾趕緊拉開距離。
塵煙散去,魔獸先露出了真面目。
月聆雪與希貝爾兩人看著那頭魔獸感到十分震驚了。
「這是...山嶺石偶!」月聆雪在看見那頭魔獸的同時,腦海之中自動浮現出有關於魔獸的資訊。
山嶺石偶,未成年且不具備超過三十米的身高的山嶺巨人,除非破壞藏在其體內的核心,否則只要腳踏大地山嶺石偶就是不死之身。本身脾氣暴躁到了極點,喜食礦脈,長期活動於地幔。
「這堆爛石頭這麼難纏?」不說別的,月聆雪懷疑這石偶立在這裡讓他砍也不知道要砍爛幾把刀、捶爛幾把槌子才能掛掉這玩意兒,重點是那個腳踏大地就不死,本來辛辛苦苦的把這堆爛石頭打個粉碎,結果人家眨眼間跟拼拼圖似的就能把自己復原,簡直是沒有爆發輸出能力者的惡夢。
至於找到核心、破壞核心的方法在山嶺石偶小山丘似的身高體型面前就如同大海撈針一樣看人品。
「希貝爾,妳先跑。我幫妳爭取時間。」雖然月聆雪1.7米的身高在十米高的山嶺石偶面前就像玩具,但是月聆雪想到的不是退縮,而是爭取讓希貝爾活下去的機會。
「時間寶貴,快走啊!」月聆雪見希貝爾還杵在那,不由得怒吼了一聲。
這是他第一次兇希貝爾。
「我不!」但是來自希貝爾的拒絕非常迅速,這同樣也是希貝爾第一次拒絕月聆雪。平日裡的希貝爾對月聆雪那是百依百順,但在這危急時刻卻是拒絕了月聆雪的安排。
「我也能夠幫上導師的忙,我不想要只是這樣當一個累贅。我需要成長,不然我永遠也不能給母親報仇!」第一次,希貝爾提起了她的仇恨,這不是請求,而是哀求。
希貝爾知道,神使是超脫凡俗的存在,她失去了神使血脈的根基,讓她的起點比其他人都要低,如果她不能把握每次提升的機會,碰上了足以威脅自己性命的存在就要逃避,那她又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有實力復仇?
月聆雪對她真誠,她知道即便是月聆雪碰上山嶺石偶也沒有反擊之力,可他依舊選擇留下,替她爭取時間。
「如果有勝算也就罷了,但是面對這堆爛石頭我們一點勝算也沒有。現在不要鬧了,走!」月聆雪的態度很堅定,如果兩個人有勝算打贏,那他也不會反對希貝爾留下來,但是兩人沒有一丁點勝算那就不是生死中尋求突破,而是純度百分百的找死。
兩個人在爭執跑不跑的問題,但是人家山嶺石偶沒有閒情逸致等兩個人吵架,所以使用最高端勸架法-攪屎棍大法。
山嶺石偶的石頭身軀表面遍布著神異的魔紋,看上去就像是某種失落文明的機關護衛。
當山嶺石偶手臂上的魔紋閃耀時,月聆雪跟希貝爾同時轉過頭看著山嶺石偶,他們兩個都能感受到山嶺石偶跟魔力共鳴時帶來多誇張的力量。
「握草!這山里旮旯的鬼地方隨便來一堆破石頭就能共鳴比我還多的魔力!」月聆雪屬實是嫉妒了,你一堆破石頭整天除了吃就是睡,結果比努力嘗試還沒有門路的月聆雪兩人實力強大,這讓兩個人情何以堪阿。
轟!
月聆雪急忙拉著希貝爾閃過這一道由魔力光束。他可以感覺到這魔力光束蘊含有多可怕的力量。
沒有質量的魔力與山嶺石偶自身的魔力共鳴之後性質轉變了,居然帶有「重力」的特性。
山嶺石偶釋放的魔力光束命中了一顆不知道屹立了多少年的古木,參天巨樹的枝幹眨眼間就被壓成樹皮紙。
咕嘟!艱難的嚥下一口唾沫,月聆雪的臉色十分難看,他可以攻擊山嶺石偶成千上萬次,但他自己只要挨了山嶺石偶隨便一下下場都不會比那棵樹好到哪去。
月聆雪能夠感覺到一旁的希貝爾在顫慄著,她面對這樣幾乎無敵的存在也會不自覺地感到恐懼。
「聽話,快走。現在的妳哪怕有能力傷到這堆破石頭,以妳現在的心態根本就沒法跟他對抗。」月聆雪鬆開了握住希貝爾的手,拔出了掛在腰間的短刀。
「我會幫妳爭取十分鐘,我的能力最多只能堅持十分鐘。」十分鐘,這是月聆雪拚盡全力,預計能夠留下最後逃跑能力的極限時間。
雖然嘴上說十分鐘,但月聆雪知道,自己根本拿這堆爛石頭沒辦法,除了不停的在這玩意兒上刮痧,也只能讓山嶺石偶的注意力盡量集中在自己身上。
危險?困難?他已經拋卻了自己的恐懼,他會盡可能避開所有無勝算的對手,但非戰不可的時候他也不會避戰。
「走!」月聆雪喝斥了一聲,他的身軀已經在眨眼間如同離弦箭矢一般彈射出去,希貝爾在恐懼驅使下,也沒有留下的勇氣,選擇了逃離。
「爛石頭!你爺爺在此,今天就讓你知道這林子誰說了算!」月聆雪對著山嶺石偶肆無忌憚的挑釁,他不在乎山嶺石偶會不會追殺他直到捏死他為止,他只怕山嶺石偶對他的仇恨不夠高,讓他跑去追殺希貝爾。
吼!
山嶺石偶從來沒看過這麼囂張的生物,以往他盯上了任何生物,哪一個不是驚慌失措的四處亂竄?他還是頭一次見到不要命的往他臉上衝的。
月聆雪雙手握住刀柄,S形走位躲避魔力光束,目標明確,鎖定爛石頭的腦袋瓜。
借助樹幹、山石與山嶺石偶身軀的部分溝壑月聆雪來到山嶺石偶面前。
雖然核心的位置不好確定,但是人形生命體的弱點無非就是胸部、頭部區域,月聆雪也是想賭一把。
刀尖對準了頭部魔紋最為集中處狠狠的捅了下去。
叮!
顯然,月聆雪嚴重低估了山嶺石偶的身軀強度,短刀的刀尖沒能如月聆雪所願的刺穿山嶺石偶的頭部,甚至連刮痕都不怎麼明顯。
吼!
砰!
山嶺石偶被月聆雪突然的攻擊命中之後暴怒,堂堂十米巨人之軀居然被一隻小蟲子打了臉,月聆雪這一刀可謂是真正的「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阿。
「吼!(小蟲子,你成功惹怒了偉大的巨人後裔,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山嶺石偶伸出巨大的手掌抓向月聆雪,但月聆雪很快就進入魔力共鳴,就如同一個月前狩獵白狼王那一次一樣,想像風,如影隨形的攜帶著自己。
腳尖凌空輕點,減緩了難以覺察的幾分下落速度,山嶺石偶的手掌便抓了個寂寞。
「短刀無用,那麼試試這招?」心中想像著礦山之中,那些堅硬而珍貴的寶石。
我相信,我的雙腿就如同寶石般堅硬、牢固!
共鳴之下,魔力如同金剛石的內部結構一般緊密有序的排列,大幅度的強化了月聆雪的骨骼強度。
咚!
月聆雪的小腿與山嶺石偶的頭部來了個硬碰硬的正面對決,結果...
「啊!這玩意兒吃啥長大的怎麼這麼硬啊?」一擊下去,月聆雪的腿徹底沒了知覺,但是山嶺石偶的腦袋瓜也爆開了,一塊又一快石頭碎屑掉落地面。
「玩大發了,這傢伙弱點也不在腦袋上。」月聆雪看著地面上的碎屑彷彿被牽引一般飄起來,回到了山嶺石偶的頭部,破碎的石頭居然逐漸恢復原狀。
月聆雪也不打算繼續跟這打不動的爛石頭正面剛,一瘸一拐的鑽進森林裡面。
「溜了溜了!」
吼!!!
伴隨著幾棵樹像是花椰菜一樣被山嶺石偶推倒發洩,跑遠的希貝爾本來稍稍平靜的心又翻騰了起來。
「導師他跑得掉嗎?」希貝爾想著,但是她不敢回頭。
同一時間,鑽進森林的月聆雪趕緊打開了包包,從裡面掏出兩根玻璃試管,一股腦地把裏頭的藥水全喝掉。
「那堆爛石頭吃了這麼大的虧,應該會不眠不休地找我吧?以那蠢玩意兒的智商,這會兒應該還在原地當地形造景大師呢。」月聆雪知道山嶺石偶的破壞力有多誇張,所以他很放心的慢慢回復狀態,反正有需要就探個頭看看哪邊有大動靜就知道山嶺石偶跑哪去了。
「不知道希貝爾有沒有逃脫現場了,這爛石頭怕是能夠輕鬆摧毀一座城邦。」月聆雪想到那一句,只要腳踏大地就不死,他真正體會到了那句話的含金量,兩敗俱傷的情況下,山嶺石偶只花費了五分鐘就完全恢復,而月聆雪還得等待藥水生效他的腿傷才能恢復,還不能保證其他內傷什麼的一些小傷能一併復原,如果碰上高強度的短兵交接,只要沒有把山嶺石偶的核心破壞掉,他絕對能耗死任何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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