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安萊的城外十里處有一片森林,很多時候人們根本不願意靠近那附近,因為森林之中猛獸極多,什麼狼群、灰熊、野豬幾乎是隨處可見,那怕是那些超乎常人,血肉之軀堪比鋼鐵的人類戰士也不敢與之鬥爭的魔獸也不是見不到。
而月聆雪的目的就在這裡,這裡是他臨時的住處,森林深處有一間小木屋,大概是過去守林人的住屋吧,看痕跡至少有幾十年沒有人住過了,但是房屋裡的家具很多都還可以用,也省得月聆雪花時間做。
木屋外的樹上掛著幾個用雜草紮成的箭靶。
月聆雪從木屋之中拿出一張在住進來之後找到的弓,另一手則握著幾根箭矢。
這些箭矢對月聆雪來說意義重大,因為這些箭矢都是他自己用在市場收集到的家禽羽毛製作的,雖然質量不是很好,但也勉強堪用。
來到木屋的院子裡,輕輕的把箭矢搭在弓上面,眼睛隨意的掃過這些箭靶的位置。
嗖!
一搭、一拉、一放,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熟捻的就像是真的在山裡以狩獵為生的獵戶。
無一例外的,箭矢都落在靶心上。
自從月聆雪「復生」之後,他發現自己本來就很驚人的記憶力進一步加強,自身感官更是敏銳了不少。
多虧於此,他才能在一個月苦練弓箭的時候更好把控肌肉變化;更好的記憶力也讓他能把拉弓的動作熟記於心。
雖然打這種固定靶沒有太大的問題了,但實戰之中總會有一些意外,比如風向、氣候之類的因素,這都是會影響命中率的關鍵原因。
現在的時節是寒冷的二月,若非曼安萊的氣候本就溫暖,這個時節或許能看到少許的降雪也說不定。
這樣的天氣一直都是獵戶厭惡的氣候,太過寒冷的天氣會讓各種動物躲在窩裏頭不肯出來活動,就連一隻兔子的蹤影都沒有。
雖然可以去探探山洞裏頭有沒有什麼獵物躲藏,但這樣的行為往往是做死的成分居多,畢竟人類擠得進去的山洞都比較大,那些豺狼虎豹之流才不會放著這樣「完美」的窩不住呢。
至於為何月聆雪會知道,那可就真的是個血淋淋的教訓了。
時間回到半個月前,月聆雪從礦坑一路採摘野果、撿拾鳥蛋「艱苦」異常的才來到森林的這一帶。
那個時候的月聆雪可真的是悲慘,又冷又餓,本來想找個山洞窩著,等到該死的風雪消退之後再說,可沒想到自己運氣那麼倒楣,隨便挑的山洞裏頭居然住著好幾頭的野狼。
這一下可好,,雖然月聆雪瘦的沒有幾兩肉,但總的來說還是有肉的不是嗎?再加上呼嘯不止的風雪讓狼群根本找不到獵物,這時的月聆雪自己闖進來窩不就成了來給狼群送點心的嗎?
狼A:嗷喔??(我餓昏了嗎???怎麼有送上門的自助餐?)
狼B:嗷嗷??(原來不是只有我一個看到啊?我也看到了耶?)
狼A:嗷嗷嗷?!(啊?不止有我看到嗎?那看來這就不是幻覺了,還不快搶啊!!)
狼C:嗷嗚~~~~(肉肉!自助點心!本狼來啦!)
最終月聆雪的下場就是在吹著風雪的森林裡面拚了小命的在樹叢、樹杈之中狂奔。
「阿阿阿!為啥我這麼倒楣啊!!!」月聆雪清楚的看到後面的狼群裡頭有一隻活像頭大野豬的白狼混在裡面,想都不用想,在力量為尊的野生動物社會之中,那一定是頭狼王。
那樣體型的動物就算危險性不如一些魔獸,但也不會相差太多了。
事實上,月聆雪自己也清楚的在那頭狼王的眼裡看到了輕蔑與不屑。
這讓月聆雪很是不爽,既然那麼不屑自己這幾兩肉那就別追來啊!!!
狼群的破壞力是強大的,好幾次狼群的魔爪就要落到月聆雪頭上,可總被月聆雪險之又險的避了過去。
然後一邊的樹木灌木就遭了殃,矮小的灌木被一爪拍了個稀巴爛;高大的樹木表皮也被抓出了道道快把樹木攔腰截斷的爪痕。
這些畫面簡直快把月聆雪心臟都嚇出來了,被拍到一下不說重創了,有沒有個全屍都是問題。當然,被狼群追上那也絕對沒有全屍,只會剩下一坨狼糞。
狂奔、翻滾、拐彎……各種障礙在月聆雪眼中都放慢了下來。
焦慮有用嗎?生氣有用嗎?悔恨有用嗎?難過有用嗎?既然都沒用那就把這些沒用的東西扔到一邊去!
憑藉意志,月聆雪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在衣服底下,胸口的位置有一道銀白的圓形紋身悄然浮現,發揮它那微弱的力量。
幾經波折,月聆雪才終於跑到這間小木屋。。
木屋外面種了一些少見的藥草,空氣之中散發著一股令獸類厭惡的氣味。
「嗷嗚!」雪白的狼王聞嗅到那股濃郁的對牠靈敏的嗅覺是一種折磨的氣味就放棄了追殺的念頭,也讓月聆雪成功擺脫那頭白毛畜生的追獵。
這是一次教訓,月聆雪可不敢輕易忘記。
狩獵的要點是耐心,心急的獵人永遠是最容易出現失誤的那個。
換上一身表面塗滿泥巴的衣服,月聆雪再次進入森林之中。
要說森林之中有什麼最適合賺錢的,那鐵定是狩獵了。
技術高超的獵戶能夠在狩獵的同時不讓獵物的毛皮大面積破損,這樣的毛皮價格才高昂。
月聆雪的目標是曾經把他攆的在森林裡倉皇逃竄的魔獸白狼王。
在傭兵公會的懸賞之中,白狼王可以兌換五百枚金幣,但是懸賞了十幾年卻始終沒能除掉那頭狼王。
原因很簡單,因為這裡只是邊境,強者並不多,哪怕有那個實力也不屑於區區五百枚金幣的懸賞。至於沒那個實力的傭兵也應該掂量掂量一下狼王加上那數量眾多的狼群是不是啃得下的骨頭。
月聆雪自從復生之後就感覺腦子對於那些自己不曾接觸過的領域與知識出奇的熟悉,彷彿......自己本來就應該知道似的。
月聆雪可從不會那麼天真地覺得自己是受到眷顧的人,所以得到這種力量。他反而覺得這就與惡魔交易一樣,既然自己得到了力量、新生,那未來他必定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這份力量的強大,是月聆雪擁有自信的倚仗。
這段時間裡,月聆雪雖然勉強摸清楚了如何運用魔力,但隱約之中,月聆雪感覺的出來,自己並沒有把這股力量真正的運用出來,僅僅只是最為粗暴、淺薄的使用這樣強大的力量,就好像擁有一座巨大的湖泊,卻只能引出一條小溪。
想要摸清楚魔力的使用,恐怕除了與強敵大戰之外,也沒有別的方法了。
作為膽敢在這座森林之中紮根的人,月聆雪自然會把所有在這片土地上危險生物的蹤跡記下,那頭被懸賞的白狼王就是他的目標。
尚未融化的霜雪給靜謐的森林蒙上了一層白色的神秘面紗,樹木的枝幹上偶爾可見全身雪白的貓頭鷹好奇地探頭。
或許換作一個生活在大城市之中的人來了會為了這樣的奇景駐足,但月聆雪不會,月聆雪討厭這樣寒冷的環境,他還記得三次在礦坑之中過冬的場景,奴隸為了一張毯子可以搶出人命來,哪怕不去爭搶也難以熬過這樣嚴酷的寒冬霜雪,如果不是毅力驚人,也許現在的月聆雪早就躺在礦坑外的亂葬坑裏頭吧。
不知不覺間,月聆雪深入了森林的深處,樹梢上的貓頭鷹不知不覺間都消失了蹤跡,就連樹木也明顯粗壯了不少。
月聆雪來到這裡是因為空氣之中帶著淡淡的血腥味,顯然是有什麼倒楣的動物被獵殺了,這個時間點除了狼群恐怕也沒有多少掠食生物會活動。
果不其然,月聆雪越是靠近血腥味的源頭,四周就出現越來越多狼爪的腳印。
蹲下一看,雪印的痕跡還很新,恐怕狼群就在不遠處。
握緊手上的弓與箭,月聆雪站起身,卻沒敢再次邁出步伐。
害怕?那有用嗎?
弱者從來就沒有發言的權力,也沒有為自己伸張的本事,若只是一群畜生就讓他退卻,那麼這次新生又與長眠有何區別?
可惜的是生命對於死亡的恐懼並不是死過一次就能止息,月聆雪可是還記得被狼群追殺的時候,與死神擦身究竟有多恐怖。
「冷靜,憑現在的我...根本沒有與狼群碰一碰的本錢。」穩住了微微顫抖的雙腿,月聆雪反思了一個問題。
「對生的渴望是因為嚮往那份美好,那麼現在的我擁有那些值得嚮往的事物嗎?」一身獵裝的少年矗立在雪地之中,低著頭,臉部深深的隱藏在兜帽的陰影深處,宛如戴上了一張陰影的面具。
腦海之中,不願回想的、蒙塵的回憶湧入腦海,那些值得銘記、嚮往的美好早已破碎,他所剩下的只有――如血色般腥紅的仇與恨。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這次不再是因為害怕,而是情緒從懼轉怒。
「我早已...一無所有...那麼我還畏懼什麼?」害怕與躊躇是弱者的原罪!是阻擋他們通往頂點的阻礙,擊破它、跨越它,他才有資格為他自己伸張。
也許在仇恨之中重鑄的心能給他向頂點前進的動力,但更多的是在這條荊棘之路上將自我燃燒殆盡。
這一次雙腿不再顫抖,他,也不會再次顫慄。
沒有多久,月聆雪就看到了那幾頭啃食著碎肉的灰狼滿嘴血腥的品嘗著這大寒冬之中難得的美味。
月聆雪看見了群狼,群狼也看見了他,但是群狼在這片森林之中橫行霸道慣了,帶著武器的人類也不是沒有殺過,自然不會把月聆雪放在眼中。
月聆雪手指捻著一枝箭矢,搭上弓箭,對準了狼群之中一頭嘴裡還咬著肉塊的狼發射。
嗖!箭矢輕而易舉的從那頭狼的右眼貫穿,那頭狼連反應都沒有就直接死亡。
「吼!」聞到了同類的血腥味兒,狼群的嗜血如同火藥般被點燃,而月聆雪則是露出一抹冷笑。
「果然阿...即便是兇猛如豺狼之流,也並非不可戰勝之輩。人被殺,就會死,畜生亦然。」對於以往只狩獵角鹿之類草食動物的月聆雪來說,這些不曾親手擊殺的掠食者就像是面對未知的恐懼。
但這樣的恐懼在他親手殺死其中之一時就被打破。
是的,人類要是被殺,就會死亡,可群狼被殺不也會死亡嗎?是狼群擁有不死之身根本打不死還是狼群能用眼神殺人值得他懼怕?
最靠近月聆雪的灰狼最先向月聆雪發難,灰狼四肢發力,身形閃動之間距離月聆雪只剩下兩個身位。
面對露出血盆大口的猛獸,月聆雪來不及多想,完全是下意識的抓起下一支箭矢再次射擊,同時右腿發力,月聆雪的身軀在空中側身翻滾,與灰狼拉開一個身位的同時,再次搭弓射擊。
第一箭由於是倉促之間的反擊,箭矢得到的動能不足以穿透灰狼的皮毛,但還是讓灰狼撲襲的動作微微一滯。
這樣的短兵交接任何停滯往往都是關鍵而致命的,就好比眼下月聆雪得到了喘息與反擊的空間,而突襲而來的灰狼卻陷入致命僵直.....
「在空中,你無法改變你運動的軌跡。既然只是固定速度的靶子,那與固定靶又有何區別呢?」月聆雪左腳才剛碰到地面,他如雷般迅猛的反擊就已經發動了。
第二支箭矢彷彿炫耀月聆雪的技術一般,精準的再次穿過灰狼的眼窩,留下一具在雪地隨慣性滑行而過的屍體。
其他狼群見狀也就不打算讓情況變成逐一擊破,所以一擁而上,準備一次擊潰月聆雪。
月聆雪知道自己雖然能用魔力那種神奇的力量,但在這樣的生死關頭,月聆雪可不敢寄希望於那自己都用不熟練的力量上。退一步來說,除非他能做到赤手空拳把灰狼按在地上磨擦,不然在這麼多狼群圍攻的情況下也只能乖乖當一份美餐。
月聆雪看見狼群撲上來,立刻收了拉弓的架式,連忙轉身就跑。
不是我月打不起,而是圍毆不講理,這種情況還是先跑再說。
月聆雪兩條腿在開闊的地方那鐵定是跑不過人家四條腿的扁毛畜生,但是兩條腿還是有兩條腿的好處的,比如月聆雪往密林深處一鑽,狼群的移動速度必然會受到影響。
就這樣,半個月前熟悉的一幕再次上演,不過這次被追殺者不再是那個待宰的羔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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