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能量者的思考法 - 【四十八、隨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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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瑞恩，新同學易唔易相處呀？」潘Sir在家吃晚飯的時候問我。

「嗯。因為做Lab同組，我識咗兩個女仔，佢地仲會約我一齊食Lunch。我終於識到古榮同Kelvin以外嘅朋友！佢地係斯文、理性、會講道理嘅人，我可以放心咁發表我對一件事嘅睇法。」

「咁咪好囉！」

「我地經常學術討論，A班嘅學習風氣濃厚，我好享受呢個環境。」

「世界好大，總會搵到同你啱Channel嘅人。」

假如他在我被欺凌的時候跟我說這番話，我必定聽不入耳，把他當成安慰、可憐我的話語。到實際體會，又察覺所言甚是。

「Mia去咗D班，我地嘅生活隨住暑假同埋課室嘅距離拉遠咗。而家就算喺廁所撞到都會扮唔識對方，佢無再對我目怒兇光，好似咩都無發生過咁平靜。」

「你原諒咗佢？」

「佢無同我道過歉，亦從來都唔覺得欺凌我係錯。」我說：「係原諒唔到，咁我可以點？再去捉住佢要求同我道歉？有意思咩？再無任何交集，已經係唔錯嘅結局。」

我想起老是要替我找回公道的Kelvin，若他聽到又要對我說教了。

可是這一刻，我不是出於懦弱才說這番話。

我接受了事件發生是個不可改變的事實。

裝作弱者抓著傷疤不放，痛苦的只有自己，欺凌者依舊風流快活。

你無法再傷害我。

在你原地踏步的時候，我已走了好遠好遠的路。

堅強是對欺凌者的最佳報復。

「最緊要你開心。」潘Sir沒有多加評論。

「清楚明白我同Mia人品嘅差異。我地係唔同水平嘅人，如果我理解到Mia點解要欺凌我未免太侮辱，我先唔同呢啲低智商嘅人玩泥漿摔角。」

「哈哈，你以前成撻爛泥咁，估唔到今日會咁有自信。」

「睇吓我進步咗幾多？人要向對前望！」

「我認同你呀…人要向對前望…」潘Sir吞吞吐吐的說。

「做咩呀？你講反話串我呀？」

「唔係呀，你講得好啱。」潘Sir說：「所以我都向前望，最近識咗個女朋友，佢做幼教㗎。」

我受到一下重擊，胸口一悶，筷子夾起的雞胸立即放下來。

食慾全無。

為什麼快樂的時間如此短暫？

我勾引潘Sir成為闊太的計劃，還未開始已經結束！

我在潘Sir的家住了三個月，他二十四年的單身生活破蛋。

古榮和Kelvin也成功交到女朋友。

我是什麼催旺朋友桃花的體質嗎？單身又想談戀愛的人快來跟我做朋友吧。

葉瑞恩，別忘了你也有luilok101跟你告過白，只是你一心想著潘Sir，狠狠地拒絕了別人而已。

「你要趕我走啦？」

回過神來，我問潘Sir，揣測他告訴我談戀愛消息背後想帶出的意思。

「我明你難處，都唔想咁做…所以我諗緊點樣同女朋友解釋你嘅存在…」潘Sir回答。

一個處理得不好，她選擇告發，我們兩人都完蛋，的確是有難言之隱。

「我應承過你會避嫌，你想帶女朋友上嚟果陣話聲我知，我會出去外面過夜。」

我想，潘Sir只是不好意思開口趕我離開，想我知難而退。

雖然不願意，可是被現掌摑的我很快便從富婆的幻想中醒過來。

「講笑咩，你啲傢俬我點樣解釋呀？」

「同佢講你同阿妹一齊住？」我提議。

「到結婚，真係見家長果陣發現我無阿妹咪仆街囉！」

「同佢坦白我屋企嘅事？」

「我唔認為一個正常嘅女朋友，會接受到自己男朋友同女仔一齊住，仲要係個學生…」我感受到潘Sir的焦慮。

「一係叫佢搬埋過嚟？」

「其實我地啱啱先喺埋一齊，唔想咁快同居，我好需要Me time。」

「咁你想我點呀？定係我要返去兒童之家？」

「你唔係一直都好抗拒去兒童之家咩？」

對，我只是分清莊閒，屋主的意願需要尊重。

我也想有恩於我的潘Sir幸福，不為他帶來太多麻煩。

認識到luilok101和新同學的經歷讓我發現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沒有想像中可怕；又有能力賺錢，可以應付到基本開支。

以上兩點讓我對進兒童之家沒有四個月前抗拒。

也許在兒童之家會認識到一些努力賺錢的傢伙，能互相交流心得。

貧窮促使我成為一個有上進心的人。

「無論你決定點，我都會接受。」我認真的說：「我知間屋唔屬於我，所以我無權留戀。」

「我唔係想趕走你，唔洗咁快起晒鋼。」

潘Sir又說：「我睇吓點，始終識咗無耐，要同佢相處耐啲，摸熟佢性格再決定幾時同佢坦白。」

「係嘅。」

「有消息我再通知你，散會。」

潘Sir把吃完的飯碗放進廚房，留下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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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潘Sir恭敬和諧的相處隨時都會完結。

居安思危的我，早已預測到這樣的一天。

眷戀過去的夢幻生活，重新面對現實叫人難受。

起初瞭解一個人的衣食住行，會被新鮮的感覺掩過。

住在同一屋簷，每天見面，會產生一種兩人關係不錯的錯覺。

更多時候，人與人之間保留很大的空間，人們叫它做「私隱」。

每天躲在房間裡各自活動，你還是不會明白對方到底在想什麼。

他由認識新對象、經歷戀愛的情緒起伏，我竟然沒有在日常相處中找到端倪。

直到冰山從水面浮起，原來水平線以下，埋藏著不為人知的盤算。

交際這回事呢，我還要花更多時間去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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