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又夏雨 - 第二十八章．救贖

説到此處，夏雨終於頓住。口唇微微發乾，眸裏是清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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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如二月，春水懷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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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還有很多很多想告訴天晴，但當看到她好看的臉已經掛滿淚水，他便沒有説下去。略一沉默，便抬手輕輕替她抹去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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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淚如此冰冷。夏雨心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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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以你這麼害怕雨是嗎？」天晴凝視着夏雨的眸，急切地想從裏頭找出最真實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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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夏雨温温地抿着唇，下意識往窗外掃了一眼：「是⋯⋯但⋯⋯我不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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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説你脆弱了⋯⋯」天晴聽着又哭了。長長的睫毛下小眼紅得像西紅柿，也像林裏的小兔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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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趕緊將天晴擁入懷裏，輕聲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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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有一股威力，如寒冬裏遠村的火，讓天晴安恬得閉起雙眼，靜靜感受他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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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在夏雨訴説着最深痛的回憶時，天晴心裏有把枷鎖從黑暗裏給照亮，然後被打碎了那麼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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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依着，冷不防耳朵便貼在對方身上，剎時紛亂的心跳在兩人耳畔裏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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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回憶抑或心房要赤裸裸地被生命審視時，那樣的痛楚是迴腸寸斷的。但兩人總覺得痛楚背後，生命似乎有那麼一點值得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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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越發熱切的求生意欲捂蓋所有淌血的傷口，侵吞所有心思，讓頹敗的青春被他（她）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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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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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夕陽已下。夜暮深鎖天際，偶有幾粒星兒在一片無光中小聲地叫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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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天晴面前的夏雨斂下目光，伸手握了握天晴的手，感受到些許温度以後才收起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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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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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再等下個星期五。他願意好好地活着，只為再與她相見，儘管內裏不堪得連呼吸也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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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沒有開口了。因為他看見窗外雨絲閃逝，來自靈魂的恐懼剎時侵吞他説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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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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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夏雨蒼白的臉不知不覺間已有淚水，天晴也顧不得回應甚麼的。她攙着夏雨的臂，用腳撐開了社區中心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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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冽的風迎面而來，還有幾些雨點落在夏雨的臉上。夏雨的肩微不可察地緊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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攙着夏雨的天晴自然能夠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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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願意與我走過這片雨麼？」天晴凝視着夏雨的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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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夏雨攥緊天晴的衣角，目光有了幾分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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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的。他要與天晴一同跨越這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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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兩人在跌跌碰碰中，衣衫被雨熱烈地吻，寒意穿插身軀。渾身濕轆的二人卻靠着彼此的體温，走了好長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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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中，他看見了那個往育幼院蹣跚步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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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心裏是平靜的，奈何身體還是禁不住展露它的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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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到路口。街燈恰巧照在兩人身上，另添一份温暖。天晴才沒回過神來，夏雨已經閉着目倒了下來。他倒下的時候，如大木不敵狂風恣意，倒在冬眠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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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安靜又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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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慌忙蹲下去看夏雨。他緊繃着臉，臉上一片凌亂，終於不知是雨、抑或是淚。她心裏驟然一痛，伸手就為他眼角抹了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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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得那樣近，才看見，夏雨的眼周一片烏黑。原來這是他看起來無甚神采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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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再矯情，連忙打電話求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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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夏雨再醒來時，已經是翌日的早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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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的天晴最為得空。況且夏雨暈倒了，一時間醫院無法聯繫他的家人，她不可能不伴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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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入目便是正呼呼大睡的天晴。她以手臂作枕，側着臉在手臂上睡覺。閉目的她，如虔誠的小孩，眉毛微動得生動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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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腦海裏忽然響起了周杰倫的《聽見下雨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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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聽見下雨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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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覺輕聲接了下去：「於是我的世界，被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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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大考後我回來啦！假期會勤力的更，希望大家莫棄，魚也絕對會寫完不會棄文的！大家等我哇！歡迎留言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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