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黑死病？」
年輕的獵人回過頭，睜大唯一一隻完好的左眼，語氣盡是詫異，「不是聽說天啟後來找到醫治方法，成功消滅病毒了嗎？」
「黑死病是解決了，但幕後主使可沒有。」
一行人緩步走在曾為市集的街上，大鬍子邊說邊搓著鼻子。他總覺得自進城後，鼻腔就特別癢，肯定是這裡死太多人，空氣全是屍體腐爛後滋生的小蟲子，便從身上撕了塊布遮住口鼻。
老獵人沿途搜尋任何疑似酒攤的攤販，總算找到一瓶雖沾滿塵泥卻密封完好的蜂蜜酒，便立即打開喝了一口，露出滿足的表情，「是記憶中的味道。」
大鬍子驚駭地瞪了一眼，憋聲說：「老頭，你真敢喝！」
「都這把年紀了，有什麼所謂？」老獵人擺了擺手，看向年輕獵人，「看你年紀輕輕的，怎麼知道當年找出醫治的方法了？這麼久遠的事可不是人人都知道的。」
「嘿，別小看我了。」年輕獵人聳了聳肩，「你們有你們的消息來源，我也有自己的渠道，話說回來，你們覺得這事的幕後主使會是誰？」
「呿，會有誰？你以為我們是來幹什麼的？」大鬍子一腳踢開擋路的推車，朝走在最前方的人不耐煩道：「漢斯，別慢吞吞的了，直接殺去那對兄弟的老巢！」
※
羅倫斯的計畫十分順利。
天啟研究院的院長親自出面安撫城民，讓莉莉的父母得以安全回家，團隊也在莉莉的血樣中發現剋制病毒的關鍵，成功研發出特效藥與疫苗。
幸好治癒魔法並非僅僅驅除病毒，在貝瑞爾的解釋下，羅倫斯總算明白，這看似神蹟的治癒原理其實也依循著一定的科學原理，即是利用某種能量在極短時間內提高患者對抗病毒的免疫力，從而迅速產生抗體，並加速自癒能力。
將提交成果的後續工作交給由瓦特後，他便回家告知喜訊，在望見弟弟露出歡笑後，他也總算鬆下一口氣。兩兄弟吃完一頓豐盛的晚餐，他就愜意地坐上沙發，翻閱請人搜來的新屋租賣資料，邊在心中暢想起未來。
預計再過兩、三天就能全面發放藥劑，屆時……
「砰！」
家門忽被踹開，市衛隊全副武裝地衝了進來。
「羅倫斯，你竊取天啟研究院的機密項目，惡意散播病毒，讓身為巫師的弟弟貝瑞爾施展神蹟，助你獲取功名，罪證確鑿，本市衛隊將逮捕你們接受審訊！」9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IB0cQiy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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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羅倫斯錯愕起身，隨即被人壓制，「你們怎麼……」9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2BbwbTI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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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要幹嘛？」剛澆完花回來，就見家裡多出一群來意不善的陌生人，貝瑞爾頓時驚慌大喊：「放開我哥！」9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iP4uhFs7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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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兩人都帶走！」領頭者一聲令下，所有人便揮棍而來。9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gHDWdzQ9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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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管我，你快逃……唔！」羅倫斯心急大喊，卻被身後人敲了一棍。9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VxzHm1s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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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情急之下，貝瑞爾反手一揮，射出一束藍光逼退眾人，隨後他衝過去拉著哥哥就往外逃，邊持續施放魔法以殺出一條出路。
然而，在他這麼做的同時，也徹底坐實了他的罪嫌。9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FIlx4dx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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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他果然是巫師！」9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xp7Dre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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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我們找到真正的巫師了！」9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ge5W0Uz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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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追！別讓巫師跑了！」9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EVNoHDvD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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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又一聲的怒吼傳了出去，城裡人都知道貝瑞爾的異能，也越來越多人加入追捕行列，群起攻擊下，貝瑞爾再厲害，也無法抵抗源源不絕的圍捕，最終他們仍是被捉住了。
被扔進囚車之際，羅倫斯血流滿面地抬起頭，竟在人群中看見一道身影，那一瞬間，意外、震驚、錯愕、悔恨迅速湧上，在心頭發出不甘的怒吼。
叛徒！
※
莉莉的父親全招了。
「是他！就是他！整天跟我女兒不知神神叨叨些什麼……什麼？那個魔法袋？當然也是他騙我女兒還小不懂事栽贓的啊，看看那袋子，我們家這麼窮，哪買得起這種布料？一定是他們把病毒傳給我可憐的莉莉，再用巫術假裝神蹟治好她，害我們差點被當成巫師，事後還假惺惺地說要保護我們……我呸！這種玷污上帝之名的惡魔就該被活活燒死！」
陰暗潮濕的牢房裡，兄弟倆狼狽地靠在一起，等候即將到來的判決。9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y9MBuO6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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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貝瑞爾曲膝抱著腿，不時輕咳幾聲，似乎被打在背上的那幾棍震傷了肺，「如果我當時有聽你的話就好了。」9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JoWL8rn6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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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弟弟哽咽的懺悔，羅倫斯輕笑一聲，眼眶也跟著紅了。他伸臂將貝瑞爾摟進懷裡，蠕動挨揍破裂的嘴唇，但陣陣撕裂痛令他無法流利說話，「錯的是……人心，錯的是……」9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TapoHu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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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的我們。
這句未完的話，他終究說不出口。9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5qO9v4bj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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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真的錯了嗎？9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8EzS8JYV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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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懷希望地來到大城市，夢想自己能大展身手、揚命立萬，這樣的他錯了嗎？9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oVxrrXuz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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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擦拭弟弟哭得又紅又腫的臉，想起這不時捧著碗對花草低語傻笑的孩子，想起初次成功救人露出燦笑的少年，想起這雙訴說魔法夢時閃爍光彩的澄淨碧眼，這樣的貝瑞爾錯了嗎？9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CCjGyilx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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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他異常想念在天堂的奶奶，那位總是笑語吟吟說著許多故事，總能在無窮盡的問題中為他們解惑，不論面對何種困境都能帶來希望的奶奶。可惜，現在的他們再無法聽到老人家充滿智慧的聲音，也再沒人能給他們指引方向了。9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hntTYZ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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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疼痛與疲倦讓羅倫斯捱不住突如其來的睏意，緩緩闔上低垂的眼皮，靠在弟弟的肩上沉沉睡去。一束月光透過鐵窗照來，如薄被般輕輕覆在兩人身上，銀白色的粒子似跳著優雅的慢舞，悄然流向依然清醒的少年巫師。9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be61FyLo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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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瑞爾不停把玩自小不離身的翠玉項鍊，一夜未眠。9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qUSvytP2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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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9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NykTCNGnS
這個時代還沒有警察，也沒有嚴謹的偵辦流程和司法制度，基本上就是有權者（或大多數人）覺得真相了就說了算（艸
目前的前傳故事是以兩兄弟和獵人的視角來發展，更細節的部分未來應該會在正傳以某種形式出現（腦洞風暴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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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喵芭渴死姬 （初稿：07.23.2014＆08.19.2015｜PNN首發：08.11.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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