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接著又灌了好幾口酒,發現空了,便把酒瓶砸碎在地。
「怎麼,妳這是什麼眼神?蛤?」他朝我走進,丟下手中大劍,俯身下來,嘴裡的酒氣呼在我的臉上,但我仍舊沒有移動腳步,只是低下頭看著腳尖。
父親伸手捏住我的下巴,硬是讓我抬頭,力道之大,讓我的疼得眼中泛霧。
突然間,父親安靜了下來,用雙手捧住我的臉,用癡迷又帶著眷戀的眼神注視著我,彷彿正透過我,看著另一個人的身影。
「靜兒,我的靜兒。」他溫柔喚著我母親的名,手輕輕撫過我的臉龐,然後停留在我的眼睛,瞬間他的眼神變得暴躁且瘋狂「把靜兒還給我!」他大叫著,我還來不及反應,他便抽出腰間的匕首,往我的右眼剜去。
「啊!」我驚醒了,臉上早已佈滿了冷汗,很久以前的記憶,原以為自己早已遺忘,但卻深之入骨。我抬手撫上自己地右眼,明明已經不在疼痛,但此刻卻覺得有針在扎。
我緩緩坐起身來,打了一盆水,把臉埋了進去,直到覺得窒息,才起來拿布巾把臉擦乾。
我坐到化妝桌前,看向鏡中的自己,桃花眼、秀氣的小鼻、鵝蛋型的臉頰,然而那過於蒼白的臉孔,還有右眼上那道醜陋到刀疤,讓我的臉看起來有些猙獰。
我嘆了口氣,拿起放在桌上藍底繡有白雲圖樣的眼罩,把右眼給遮住,隨意收了收行囊,最後揹上裝有二胡的琴盒,便打開門走了出去。
「呦!姑娘,您起來啦!要吃早膳了沒?」小二哥熱情地招呼著,此時客棧的大廳,已坐了許多客人,只剩下一張四人座的桌子。
「給我20個饅頭、10碗白粥、外加2盤青菜2盤青蔥炒蛋。」我淡淡道,邊走向那個空桌,把行囊放下後落座。
「姑娘這是一個人吃嗎?」小二跟著我,有些驚異地問,我淡淡地嗯了一聲,小二雖然吃驚,但還是說「好叻!姑娘,您些喝點熱茶暖暖身,這就去幫您張羅早膳。」小二幫我倒了杯茶後,就繼續忙活了。
我緩緩端起茶杯抬到眼前,任由茶水的蒸汽呼上我的臉,接著啜飲一口,覺得一早的煩躁也消失無蹤。
「哎呀,不好意思呀客倌,我們現在位子都坐滿啦!不知您介不介意跟那一名姑娘一起坐?」小二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我放下茶杯,看著小二朝我跑來,不好意思地問我說:「姑娘,真不好意思呀,這現在人太多啦,不知您願不願意和讓這三位客倌一同坐呀?」
我看向小二的身後,只見那三人雖穿著普通服飾,卻散發著不尋常的味道,尤其是站在中間穿著紫色服飾的公子,明明臉長得十分普通,但狹長的鳳眼、還有渾身散發出的氣勢,卻讓人不禁為之震懾。
至於站在一左一右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手上拿著一把扇子,看起來像彬彬有禮的俊秀書生。至於女子穿著紅色勁裝,帶著一絲英氣,手扶著身旁的佩劍,臉上雖帶著笑容,但可以看出她隨時警戒著四周的動靜。
我雖然不想靠近這三位看起來很麻煩的人物,但反正只是吃一頓早飯,我便朝小二點了點頭,小二開心地道了謝,便把那三人帶到這桌
「公子、姑娘請坐請坐,請問要點些什麼呢?」
「給我們三個包子和三碗白粥。」紅衣女子開口道
「好叻,我這就去準備。」小二倒了三杯茶給他們後,便又匆匆忙忙地跑去招呼了,留下我們四個人。
紅裝的女子拿出一條帕子,認真地擦了擦一張椅子,接著恭敬地對那位紫衣男子恭敬道:「主子,請坐。」
「嗯。」紫衣男子應了一聲,便落座「你們也坐下吧。」
「是!主子。」說完他們便一左一右落座在紫衣男子身旁。
我垂著頭,繼續喝著我的茶,頓時一遍寂靜瀰漫在我們四周。
「姑娘您的餐點來囉!」這時剛剛的小二帶著其他三位人手,每個人手裡都端著一堆食物,他們一個接一個把食物擺上桌後,桌上已經擠得沒剩下任何空間。
我可以感受到大廳的人目光集中在我們這桌,連和我同桌的那三人都用懷疑地眼光看我,但此時我可顧及不了這些,畢竟已經有好些日子沒填飽肚子了。我不疾不徐地拿起筷子,動作看似優雅,但速度卻極快,不到半刻,我已吃完20顆包子,開始往稀飯和小菜進攻。
「姑娘」我聞言抬起頭,只見大廳的人一片寂靜,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偷偷瞅著我,就連那位紫衣公子也用鳳眼微瞇,看著桌上的杯盤狼藉,至於出聲的便是坐我旁邊拿著扇子的男子。
「姑娘可真是好胃口。」他扇著扇子,眼裡盡是驚訝和佩服
我慢悠悠地拿出帕子擦了擦嘴,平生最討厭的便是吃飯被打擾,但仍是微微頷首,當作回應,接著繼續吃我的白粥。但男子可能沒感受到我的疏離,自顧自地說:「真沒想到姑娘身子看似如此嬌小玲瓏,沒想到竟能吃那麼多,也算是天下奇聞呢。」
我去你的天下奇聞,我塞著白粥,邊吞嚥邊在心裡腹俳道。
紅衣女子也開口羨慕道:「真是羨慕,我昨日只不過貪嘴多吃了兩塊梨花酥,今天臉就會圓得跟什麼樣。」
「我看妳這是本來就胖吧,你可別怪罪到梨花酥上。」持扇子的男子調侃著
「你......!」紅衣女子杏眼瞪大如銅鈴「小心我拿刀削你的肉!」正當他們鬥著嘴時,我已經吃完最後一口白粥,我有些可惜地夾起最後一口青蔥炒蛋,閉起眼,滿是珍惜地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再來又要過著餓肚子的生活了。
當我放下碗筷睜眼時,剛好對上紫衣公子的鳳眼,他的眸中似乎閃過一絲笑意,但隨之隱去。至於紅衣女子和持扇男子聽到我放下碗筷的聲音,只見我已經全部吃完,兩人的嘴巴都張大,感覺可以塞下兩顆雞蛋,想到這我又有些餓了。
「三位客倌,你們的餐點也來囉!」小二把三碗白粥三個包子放在桌上,對比我吃完的碗盤,真可謂小巫見大巫。
真是羨慕,若我的食慾有他們的十分之一,我也用不著那麼辛苦地賺錢,每次存了些錢,吃個一餐後,便所剩無幾。
我拿起有些微涼的茶漱了漱口,半瞇著眼看著他們的食物,持扇男子似是感應到我的視線,便用一隻手擋住他的碗盤,怕我搶奪他的早膳,我在內心冷哼了一聲,我再餓也沒有到搶別人食物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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