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者的暈眩 - 第五集第八話侍靈的微笑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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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努力攪拌著加入香草粉的布丁液，為什麼她得要烤布丁給羅莎琳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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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高傲的女巫師從來不碰白銀賢者家的飲料食物，待客餐點最後還是只有精靈和黑娜還有不屑下樓的瓦肯禮會吃，所以她其實是做給喜歡的人們吃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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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以後，黑娜又開心地哼歌製作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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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陣子的食材都是農夫阿杜不辭辛勞替他們運上山，阿杜甚至還為他們到銀霜城的街頭巷尾打聽消息，只是一點小小恩惠卻換到對方如此熱情的回報，黑娜開心又不好意思，但這的確是雪中送炭。老師說過，所有補給品中只有阿杜的貨物才安全，其他各方贈品都被藏到山上眼不見為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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瞟了一眼放在木箱上的報紙，黑娜又皺起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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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傳聞太過分！而且有些細節還真猜中了，難道有人把他們的祕密偷偷洩漏給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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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也有站在白銀賢者這邊的正面報導，目前銀霜城的情況並沒有想像中糟糕，但對現在的他們的確不安全，還是待在塔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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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抹抹額頭上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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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在想什麼呢？羅莎琳既然是學會使節，怎不做正經事比如說調查沙利德的下落或幫忙之前被魔法殘害到的人們，卻連續三天來騷擾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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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莎琳該不會從以前就愛慕老師，想用這種方法引起白銀賢者注意，趁機逼他出來一起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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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以前有個墨爾狼爵也是這種彎彎曲曲的類型，黑娜立刻融會貫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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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可能耶！我之前怎麼沒想到？」那個女巫師一看到璇雅小姐的臉就呆了，而且璇雅小姐本來就是老師變的，不用說還是很像白銀賢者原本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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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攪拌速度變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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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我不允許她欺負老師！現在老師才沒空管這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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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在自言自語中烤好布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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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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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指揮夜閃精靈的首領蒙達希克仍是大忙人，黑娜剛搞定廚房工作回來，他已經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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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剩下海奇亞斯和蘆笛還在客廳看書，不一會兒羅莎琳又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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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但有蘆笛在場，羅莎琳總是不敢太激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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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前有許多人看到凍藍之眼現在的模樣，他親口承認目前的軀體來自學徒，聽起來沙利德似乎時常更換學徒，不知已經有幾個誤信沙利德的無名學徒生命被奪走了，還真是令人同情。」蘆笛托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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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布丁嗎？」黑娜捧著點心詢問，豈料布丁盤卻被女巫師揮手打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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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沒想到你還能找到精靈幫忙，海奇亞斯，但區區一個森林行者能起什麼作用？」羅莎琳揚起披風，影子下飛出許多血色劇毒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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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笛立刻起身拔出雙刀護在海奇亞斯與黑娜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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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露出真面目啦！」蘆笛慵懶地揚起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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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一頭霧水，但知道不能坐以待斃，連忙抓起掃把準備對付看來不好惹的紅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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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時抓住我們的羅莎琳？」蘆笛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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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她不是真正的學會使者。」海奇亞斯直接道破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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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黑娜完全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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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小陷阱，讓她以為發現吾師的巢穴，這個女人好大喜功，獨自前來調查，真是漂亮的溫室花朵，要摘下來不怎麼困難呢！」「羅莎琳」摸了摸胸口，邪惡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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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沙利德的學徒？報上名吧！起碼留個紀念。」蘆笛還是毫無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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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你們也無妨，我是利紋，好好記著，我想聽妳們對這個名字哭泣。」女巫師發出興奮的低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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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我也被看上啦？話說你們人類真喜歡寫囚禁女精靈的題材。」蘆笛沒好氣地用夜閃族語對海奇亞斯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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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恐怕蒙達希克同樣被當成次要目標了。」海奇亞斯回答，女精靈聳聳肩，做出一個想昏倒的幽默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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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又是何時發現我不是羅莎琳？」利紋陰狠地瞪著這群膽敢演出猴戲耽誤他時間的獵物，原本應該是他玩弄好整以暇玩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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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提過夜閃精靈擁有不可思議的瞳力，也是難得的素材，加上沒預期碰上身兼學會成員的夜閃精靈，女精靈甚至還認識這具女體的身分，迄今利紋仍不認為被識破是他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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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很想說是羅莎琳如此野心勃勃，討好拉攏白銀賢者都來不及，不會表現得像個充滿嫉妒的笨蛋，實際上我一眼就看出第三次出現在皇宮的羅莎琳只剩身體了。」蘆迪聳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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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別小看成年精靈，我不需要會打打殺殺的魔法也能晉升最高階學會成員，當然有我的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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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是否如此還得試看看。」利紋一聲令下，血色蝙蝠立刻飛向三人，蘆笛飛快砍碎了頭幾隻小蝙蝠，但完全不影響這群可憎生物前仆後繼企圖將利齒刺進海奇亞斯等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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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紋忽然震了一下，喃喃自語：「好的……對不起……不可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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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血色蝙蝠的攻擊明顯針對蘆笛和黑娜，黑娜用力打落一隻血色蝙蝠，噁心的尖牙嗜血小怪物在地面撲騰著，發出吱吱叫聲，仍然想叮咬黑娜的腳踝，她連忙以鞋跟斬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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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笛負責擋下大部份蝙蝠攻擊，寡不敵眾之下手臂上出現兩道血痕，但精靈體質比利紋想像得要強健，並未立即毒發軟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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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女人背後，你也會有今天，海奇亞斯，到底你哪裡比我強？」利紋咬牙嘶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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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啊！廢話！」黑娜想也不想怒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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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給我閉嘴！」利紋從袖子裡拿出一支血紅長針衝向黑娜，被蘆笛擋下，黑娜則被海奇亞斯及時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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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好嗎？」海奇亞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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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達希克作事總喜歡慎重，我待會一定要唸唸他。」蘆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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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咕個不停，交換遺言嗎？別擔心，乖乖聽話就能保命。」利紋聽不懂夜閃族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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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短矛從門口射來，將利紋的袍角釘在地板上，精靈首領一進來，塔門立刻被倒流的火焰封住，原來蒙達希克的離開只是做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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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錮靈魂的古幣已經放置好了，瓦肯禮的魔力大概只能撐一個小時。」蒙達希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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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家裡發生火災了嗎？」不過看起來好像是瓦肯禮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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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達希克剛剛去布置一個魔法圈，我們要把羅莎琳的身體拿回來，也不能讓利紋的靈魂逃掉。」海奇亞斯終於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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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這麼幼稚的法陣對我有效？逃不掉的人是你們。」利紋最忌憚的是一直保留實力與個人情報的精靈首領，因此蒙達希克假裝離開後，他便不在乎發動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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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我喜歡在休息地點藏錢幣當作紀念，這次回晨星學會求援途中我去挖了不少出來，經過近千年的自然元素浸潤，雖然對我沒什麼用處，但那些古幣都可算是夢幻等級的施法材料囉！加上夜閃一族的意志和瓦肯禮的火焰，總會有點效果。」蘆笛攏攏散亂的髮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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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紋臉色一變，暗中測試結界強度，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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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幼稚，是原始。」海奇亞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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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出羅莎琳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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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還是要我剜出她的腸子給你們看看？」利紋不懷好意地將紅針指向自己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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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失敗了，利紋，沙利德不會饒恕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海奇亞斯沉沉凝視著學會使者體內另一個瘋狂的學徒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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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換成策反？這招對我沒用，海奇亞斯，我把一切都獻給那個人了，不必他來懲罰我，我就不會饒恕我自己！你什麼都不懂！天生什麼都有的你！」利紋喃喃念誦咒語，塔內狂風大作，黑娜被吹到牆邊，椅子重重砸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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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閉眼忍痛，沒想到椅子卻砸在抱住她的白銀賢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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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對不起，很痛嗎？」黑娜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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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正巧望進海奇亞斯的眸子，霎時彷彿看見一片鮮血大海，海中有無數巨大臉孔浮沉著互相吞噬，發出瀕死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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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象一瞬就消褪了，黑娜卻已滿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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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眼睛的顏色似乎有點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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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學徒還想再看得更仔細，海奇亞斯卻側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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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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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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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立刻重新站穩，趕上精靈首領欺近利紋注射麻醉藥的瞬間，女巫師僵立數秒後軟倒，一枚小圓鏡從懷裡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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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去把那枚鏡子踩碎。」海奇亞斯道。

「好！」黑娜立刻加速助跑用力踏在小圓鏡上，明亮卻沒有倒影的小圓鏡應聲碎裂，變成普通的玻璃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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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沙利德看不見我們了，利紋還醒著，只是不能擺弄目前這具身體，透過他人身體使用魔法沒這麼容易，羅莎琳的身體也會排斥外來靈魂。」白銀賢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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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靈魂之牢效力消失前，得把沙利德的學徒靈魂固定起來，提防他隨時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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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討厭扯入這種儀式，羅莎琳這小女孩要是不那麼魯莽就好了。」蘆笛抱起無法動彈的女巫師身體，其他人合力移開家具，重新佈置驅魔的內部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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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那邊能及時成功嗎？」女精靈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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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大人去做什麼任務了？」黑娜緊張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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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紋的靈魂佔據羅莎琳的身體，表示羅莎琳的靈魂還在對方手裡，靈魂若離開肉體太久，那個人就會真的死了，即使巫師也有限度，哪怕強搶別的肉體都要有個軀殼可用。」蘆笛解釋利害關係給黑娜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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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必須分成兩邊同時行動，比留斯不容易引起敵人注意，能趁機繞到利紋藏匿身體和俘虜靈魂的巢穴。希望利紋和沙利德的巢穴不是同一個，利紋的巢穴比較近，因為他操控附身對象的能力還不穩定。」白銀賢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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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娜咬著嘴唇，只能相信騎士的本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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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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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道裡，漢克只能用溼答答的身體感覺判斷又過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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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處積水的礦道多虧有侍靈以鬼火引路，漢克還是走得筋疲力竭，空氣陰冷，不時得遊過水坑，鎧甲因負重也早就丟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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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可能真的趕不上了。」侍靈歪著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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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到這裡了，沒有成果也得有。」漢克懷疑他已經有去無回，索性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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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穴選在這麼深的地方，沙利德的學徒還真是個瘋子，他難道不怕困住自己嗎？」漢克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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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他還把對外通路都封死了，確保沒有敵人干涉他的儀式。最初就做好你死我亡的心理準備吧？大部分巫師都是如此。」侍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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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井裡的走私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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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身為亡靈的好處，你和同類溝通比較方便。」言下之意侍靈直接問挖那些密道的老礦工靈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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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對身分神秘兮兮，侍靈其他部分的回答倒還有條有理，漢克只得按捺好奇心，專注即將短兵相接的沙利德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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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到一處天然洞穴，到處都是挖出棄用的礦石堆，漢克一眼就發現利紋，青年巫師躺在無數蠟燭包圍的繁複法陣中，懷裡抱著一個鳥籠，鳥籠裡關著奄奄一息的白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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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彷彿死了般動也不動，漢克於是壯膽靠近觀察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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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利德的學徒蓄著黑色長髮，膚色蒼白，嘴唇乾裂眼眶深陷，看得出曾經是張文靜俊秀的臉，但如今充滿自虐疲勞的痕跡，睫毛很長，有點孩子氣，全身包著血紅色的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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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覺對方年紀跟自己差不多大，意識到這一點讓騎士有點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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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鴿張開眼睛，驚恐地看向漢克，眼神充滿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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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洞窟相連的礦道開始走出留守的活屍，拼裝過的外型更加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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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我說的順序一一捻熄蠟燭，不必全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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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照做，發現最靠近他們的活屍一具具倒地瓦解，但每捻熄一朵火焰，他的力量與勇氣就被抽走一部分，只是稍微接觸，魔法居然就會吸取他這麼多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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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成功進入法陣中心後，侍靈舉起枯骨手指比向白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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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羅莎琳，你還是快把她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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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靈魂被關在一隻鳥身上？漢克駭然，連忙盡可能輕柔地把白鴿從籠裡拿出來，發現利紋用來餵鳥的食物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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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這人是白痴嗎？」傳令兵當然受過照顧信鴿的訓練，看到這名巫師居然拿對鳥類而言不啻劇毒的人類甜食當飼料，一時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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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一看附近還散著酒瓶和破碎的點心包裝紙，恐怕是利紋擔心白鴿太快餓死妨礙儀式成功隨手掰了點自己的食物丟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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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鴿沒碰那些巧克力碎塊才倖存迄今，但也完全癱軟無力，生命之火即將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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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應到羅莎琳的靈魂即將離開白鴿身體，利紋才急躁起來，沙利德的徒弟萬萬沒想到，精心布置的儀式會因錯誤鳥食而縮短有效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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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連忙拿出那一小袋麥子餵給白鴿吃，白鴿喝著騎士髮梢滴下的水珠，鳥眼中忍不住湧出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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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了，妳很聰明又勇敢，我們會離開這裡。」漢克見狀不忍，輕輕撫摸鴿子的背羽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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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海奇亞斯的麥子有特殊功效，白鴿不再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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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學會使者犯了何種失誤，被奪走身體還差點活活餓死都是極端恐怖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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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要怎麼做？」漢克問目前一直無所不知的侍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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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我一隻手。」侍靈停了停，又說道：「公平起見先解釋清楚，我需要透過血肉之軀才能解除這個巫師的法術，換句話說，我要用你的手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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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幾乎肯定侍靈生前也是一名巫師。騎士雖不樂意，騎虎難下還是應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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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感到男孩趴上肩膀的重量，接著冰冷小手沒入他的身體，下一秒漢克的右手完全失去感覺，並自動拔出精靈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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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在利紋額頭劃出直達眉心的垂直傷痕，鮮血湧出，至此巫師仍然恍若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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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做到這種程度還沒被干擾，看來海奇亞斯那邊也成功了。」侍靈的聲音直接在漢克腦海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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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樣都好快點結束！漢克只能拚命傳達這種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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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靈以手指抹過傷口沾起鮮血，停了一停，端詳利紋憔悴的睡容感慨道：「小夥子，你這可是魔藥中毒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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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紋似乎以大量藥物壓抑練習禁忌魔法過程中必有的肉體疼痛與精神壓力，按照侍靈的判斷註定短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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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切斷身體與靈魂的聯繫，雖然這樣做很殘忍，但也不用同情造孽在先的巫師，殘留在這具身體裡的魔力就由我接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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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靈將血印上利紋心口，唱誦一段咒語的同時以血抹銷部分魔法陣線條，加入新的不明文字，巫師身體猛然痙攣，張口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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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險些以為利紋就要醒了，結果他卻像斷線木偶般倒回去，密密麻麻的魔法陣痕跡瞬間消失，控制活屍的燭火也漸次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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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靈飄在宛若屍體的利紋上方，一眨眼消失無蹤，漢克的右手重回掌控，利紋坐起來張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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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立刻撿回精靈短刀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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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蘇塔的燕子。」侍靈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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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附在這個巫師身上？」漢克一臉嫌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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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也沒別的法子把所有人都運出去了不是嗎？」侍靈聳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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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不可能由來時路撤退，漢克正思考著，礦穴開始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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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騎士咒罵一聲。打敗沙利德的學徒救出人質靈魂後，漢克一放鬆竟忘了他們還在無處可逃的地底礦坑深處，巫師總有連環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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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靈按向地面，組合出一隻兩人長的礦石蜥蜴，率先騎上去後示意漢克加入，騎士看著血跡斑斑的右手，飛快割下衣角擦掉利紋的血，強忍不悅爬上堅硬冰冷但的確會動的石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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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永遠搞不懂巫師為何能對眼前這種事情習以為常，漢克一定要禁止海奇亞斯教黑娜這類型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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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蜥蜴踏過毫無生氣的舊屍體，飛快移動腳爪避開落石，鑽入其中一條礦道，無數致命落石緊跟在後，漢克索性不往後看，只是保護好懷裡的虛弱白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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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騎士出聲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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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綜複雜的礦道連老礦工亡靈都會迷路，果不其然，侍靈在面對叉路時遲疑的時間變長了，到頭來他們只是有路就衝狂亂地躲避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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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漢克以為他們得葬身此地，視野陰暗角落浮現模糊金色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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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那邊！」漢克不知哪來的強烈衝動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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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石蜥蜴立刻調頭，漢克持續追蹤那鬼魅般若即若離的淡光背影，莫名其妙趕在礦區大規模崩塌前逃上地面，騎士四處尋找，金色人影早已憑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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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海奇亞斯顯靈嗎？感覺不像。問侍靈的回答卻是沒看見漢克指稱的金色之人，難道真是他在體力透支和悶熱的地底中產生的幻覺？但及時逃出複雜礦穴卻不是巧合能解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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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要怎麼處理這個巫師的身體？帶回海奇亞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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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靈目前還是用利紋身體動作說話，漢克只想眼不見為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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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利德的目標就是海奇亞斯，估計海奇亞斯已經捉住沙利德學徒的靈魂，不宜讓身體同處一地，否則等沙利德親自上門，當場喚醒他的學徒豈不方便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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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在這裡浪費時間。」夜風一吹，漢克忍不住溜出幾聲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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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此人的身體送到晨星學會調查隊據點，請他們比照昏迷病患照料即可，再說，也得把羅莎琳的靈魂送回去，一樣順路。」侍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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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克點點頭，這個安排倒也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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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還沒說你到底是誰？」漢克可不會放過這個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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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國王，漢克還不知道海奇亞斯會乖乖聽誰的話，何況是個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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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名為圖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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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銀賢者的老師！漢克少年時還跟這位隱居皇家巫師有過一面之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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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騎士張口結舌，圖拉似乎有點想笑，繼續支配利紋的身體並駕馭礦石蜥蜴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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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海奇亞斯會拿他的老師當侍靈？漢克在《祕法破析》這本巫師通識書籍中也看過，不管什麼樣的巫師師徒之間總存在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祕密，漢克更加七上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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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奇亞斯難道真的控制了他的老師？但圖拉卻說到現在海奇亞斯仍對他敬愛有加，到底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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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靈的確告知真實身分，但只承認名字反而讓漢克更介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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