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落在妳臉上，我也想成為光 - 我們都還在#1

窗外的風雪終於停了，旅館的木牆阻絕了寒氣，室內只剩燈火輕跳的柔影。

床上的兩人緊緊相擁著，彼此體溫在重疊中逐漸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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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的臉埋進湛霖胸口，整個人蜷在她懷裡，像是終於找到能安心呼吸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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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側身將她圈住，一隻手護在她後腦，輕輕撫摸著她的髮絲，像是每一下都在說：「妳真的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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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久，家瑜才低聲說話：

「湛霖……那時候我真的……以為，會是最後一次看見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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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沒有回，只是將她抱得更緊一點，喉頭像是塞滿了什麼，只能發出極輕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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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腦袋亂到不行……但我只知道，不能讓妳倒下。」

「我真的想過，如果我能用換的，我想讓妳……活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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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終於開口，聲音壓得極低，幾乎聽不見地顫抖：

「那妳知道妳倒下的那幾秒……我有多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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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力氣都還沒恢復，整個人是靠著妳留給我的命硬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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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額頭抵住家瑜的額頭，輕輕地，像是怕一不小心又把她碰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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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時……恨不得那技能是我發動的……我真的沒想過妳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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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輕笑了一下，聲音卻帶著沙啞：「……如果發動的是妳，我一定會用我的全部把妳拉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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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頓了頓，像是思索，又輕輕開口：

「其實我後來也不太記得……那時我好像，只想著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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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妳會痛，那我就替妳擋下來……就算，只剩我一個人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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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的手指微微一震，將她往自己懷裡緊了緊。

「我不要只有妳一個人撐著……」

「我想一直陪妳，一起撐著、一起痛、一起好起來。」

「我們一起變的更強，不讓這世界再把我們分開。」

湛霖吻了吻家瑜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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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回應著聲音軟得像撒嬌，臉貼在她胸口。

「一起變強。」

「不再分開。」

湛霖閉上眼，臉貼著她的髮頂，擁抱著曾經差點失去的體溫。

夜色靜靜地蓋下，兩人的呼吸在靜謐中交疊。

兩人正靜靜地相擁而眠，空氣溫暖柔軟，呼吸交織，彷彿終於從冰冷的絕境裡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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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

「咚。」

「欸……？」

「……妳有聽到嗎……」

家瑜還沒說完，湛霖便低下頭，剛好看到一團白絨毛，硬生生從棉被縫隙間鑽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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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莉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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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那身上還綁著小繃帶，明明腿還有傷，卻像小白球一樣，筆直地塞進兩人胸口之間，蹭了幾下──然後──

就、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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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嘰一聲，小短腿一伸，尾巴還拍了拍湛霖的臉，然後──牠就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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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說：「我現在要休息了，你們誰也別想把我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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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愣了愣，眼神無奈又寵溺：「牠……牠這是在擋我親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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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苦笑著，臉上還有點濕意：「可能是牠怕我們哭著哭著就……又出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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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塔「哼」了一聲，尾巴搖了搖，像在抗議：你們要哭、要救命、要拚命，可以，但不能不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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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瑜慢慢伸手，輕輕摸了摸牠的毛，小聲說：

「……好啦……那就一起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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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霖點頭：「嗯，今晚我們三個，一起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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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那一夜，一人、一人、一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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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緊依靠，擁著彼此，

沒有誰先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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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每一個人心裡，都悄悄地對彼此說了一句：

「我真的好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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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你們都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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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星光映在旅館屋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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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顆心靜靜地靠在一起，取暖，也取回了活下來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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