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上貓影 - （09）畢竟是寄人籬下

葉陞是花司璃最小的兒子，他的父親葉朧在妖界可是出了名的「寵妻狂魔」。

這位傳說中的大妖明明實力深不可測，卻甘願當隻「家政貓」，整天圍著妻子打轉。

葉陞從小就看慣了父親替母親梳毛、煮魚、甚至還會用妖力幫她暖床的模樣，早就對父母膩歪的行為見怪不怪了。

明明都是千年大妖了還整天「璃璃」、「朧朧」地叫......

雖然葉陞外表看起來只有人類十歲孩童的模樣，實際上妖齡已經達五十歲，妖族的成長速度本就與人類不同。

不過他的心智確實還停留在幼崽階段，這點從他偷東西時總愛留下貓爪印的幼稚行為就能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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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葉陞被江雲霨收為徒弟的過程，簡直是一場荒誕至極的鬧劇。

那時妖齡十五歲，相當於人類一歲的葉陞剛化形不久，正在村莊裡搞不清楚狀況地亂撓人。十八歲的江雲霨路過時，眼睛一亮——不是因為正義感，純粹是覺得「拔刀相助」很帥。

她根本不在乎幫不幫人，只在乎耍帥時衣袖飄揚的弧度夠不夠好看。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Vj71ZtpU

這個瘋女人一劍就把小貓妖釘在地上，然後像拎小雞仔似的把葉陞拖回自己山上的破草屋。

妖族本來就沒有「未成年不得離家」的規矩——反正花司璃和葉朧的妖識隨時能感知兒子安危，比人類靠驛站送信可靠多了。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D7YAgm4sE

江雲霨把葉陞往院子一扔，話都沒說就拔劍狂砍。年幼的貓妖嚇得炸毛，卻在生死關頭爆發潛能，不僅躲過所有殺招，還一爪子撓花了江雲霨那張漂亮的臉。

「有……有妖怪真的傷到我啦！！！」江雲霨摸著臉上的血痕，竟然興奮到渾身發抖。

她狂笑的模樣讓葉陞毛骨悚然——

這女人絕對有病！

就因為這個荒謬至極的理由「刮花我的臉」，葉陞成了秋雲劍唯一的傳人。

不僅教他處世之道跟做人，還說了：

『妖有妖道，人有人路，你要兩邊都走得通，才配學我的劍。』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fGlcisNjU

不過這句話是江雲霨在書上看到覺得很帥照著念的，到現在葉陞還以為這是她師父說過最正常的話呢。

短短十年對妖族不過彈指一瞬，可葉陞硬是把江雲霨的劍招學得面目全非。

師父的劍如流雲縹緲，徒弟的劍卻像野貓撲殺；師父追求「一劍封喉」的優雅，徒弟偏愛「抓得你滿臉花」的鬧騰。

但江雲霨根本不在乎。

她常常邊喝酒邊看葉陞練劍，突然拍腿大笑：「這招改得好！」然後醉醺醺地演示更瘋癲的變招。

有時她研究禁術到一半，會把葉陞抓來當試驗品：「來來來，這符文下去會不會變母的～」

月光下，師徒倆的影子在牆上扭打成團。一個是瘋起來連自己都砍的劍癡，一個是頑劣到敢撓師父臉的貓妖——倒也是絕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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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後，薛岸開始變了。

因為那句『要好好罩葉小陞喔。』

他一個質子，怎麼罩？

他不再像從前那樣，沉默地忍受所有羞辱，將自己關在偏殿裡等待夜晚與葉陞的冒險。他學會了「討好」，學會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當皇子們嘲諷他，他不再低頭不語，而是哈哈大笑，甚至順著他們的話自嘲，逗得眾人哄堂大笑。

「質子殿下今日倒是風趣啊？」十殿下挑眉，語氣裡帶著試探。

薛岸唇角微揚，執棋落子，輕笑道：「畢竟寄人籬下，總得學點本事討殿下歡心，不是嗎？」

他的棋藝本就精湛，如今更是刻意放水，讓對方贏得驚險又得意。他的武藝雖因三年囚禁荒廢不少，但偶爾故意露個破綻，假裝狼狽跌倒，反倒讓那些皇子笑得前仰後合。

——他不再「隱忍」，而是學會了「生存」。

葉陞好幾次翻窗進來，卻發現偏殿空無一人。案几上不再堆滿兵圖和密謀的筆記，反而多了幾本詩集、棋譜，甚至還有幾份皇子賞賜的小玩意。

「奇怪，人呢？」葉陞皺眉，貓耳在髮間抖了抖，鼻尖輕嗅，卻只聞到陌生的熏香和酒氣。

直到某天夜裡，薛岸才終於回到偏殿，身上帶著淡淡的酒味，衣袍沾染脂粉香，臉上掛著虛浮的笑意。他一推開門，就看見葉陞盤腿坐在他的案几上。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dT9wIppQ

「你去哪了？」葉陞質問，語氣裡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不滿。

薛岸頓了頓，隨即輕笑：「陪三殿下下棋，陪五殿下飲酒，陪九殿下……嗯，聽他抱怨他的未婚妻。」

葉陞不悅地問：「你什麼時候跟他們混那麼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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