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痕跡探查所 - 07 大叔

「我從剛剛就想問了，這位白髮大叔是誰？」埋頭嗑著糖醋排骨的女孩突然抬頭眨了眨眼，人畜無害的看向了白瑞安。

「大叔⋯⋯」

被叫成大叔似乎讓身旁的白髮男人很是受傷，段世言在一旁喝了口普洱茶，差點沒輕笑出聲，姑且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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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識我們家世言？」女孩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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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世言⋯⋯

白瑞安只是重複了孫小妹說過的話，毫無任何意義的對話，看起來確實是深受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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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見過世言跟誰一起在外頭吃飯過。」孫小妹又接著說，沒想到這句話倒是讓白瑞安整個人精神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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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小妹，好好吃飯，吃東西的時候不要說話。」段世言說，看起來眼神很無奈，似乎並不想要這話題被繼續談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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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認識，簡直是超級有緣呢。」沒想到白瑞安卻突然這麼說，語調還比平時上揚了一些，眼角微笑地彎起。不知道為何，段世言總覺得這人此刻臉上的笑意不是什麼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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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是不是呀？世言～」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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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白瑞安的語氣喊得好一個親暱，孫小妹某種奇怪的雷達似乎也跟著被開啟了，湖綠色的眼眸正在閃爍著光芒，完全勾起了她的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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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知道，嗯——」她嘴裡還咬著雞腿，頭點了又點，不曉得是在應誰的話。似乎腦中正在自我消化某些龐大的資訊，表情卻明顯地寫著，喔～原來我們世言哥哥還交了個新朋友啊～真是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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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同桌的孫小妹還有白瑞安一齊投射過來了視線，段世言看著這兩人的臉上滿是不同款的耐人尋味，只是靜靜地再次舉起了手中的陶瓷茶杯，淡定地喝了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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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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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言哥哥你好冷淡喔，怎麼可以這樣對新朋友！」孫小妹邊說，表情更是別有深意的看向了坐在一旁的白瑞安，跟方才看他的眼神不太一樣了，多了點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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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這大叔看起來多可憐呀，頭都垂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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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叫大叔，我叫白瑞安。」原本白瑞安還在展現何謂垂頭喪氣、惹人憐愛的新演技，馬上神色一改，抬頭朝女孩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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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是我們家世言的好朋友，我就姑且喊你一聲瑞安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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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我好朋友。」段世言淡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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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安哥你可真是辛苦，他總是冷冰冰的對吧？很不好親近對吧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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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真的是讓我追的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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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什麼鬼話都能說出口，段世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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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瑞安哥哥，沒想到你有喜歡冰塊的愛好嘛？」真有趣。孫小妹說，嘴角已經笑到快裂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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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安低頭忍住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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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一個跟蹤狂而已。」段世言馬上開口反駁，語氣卻沒有之前那般的淡定，已認識他多年的孫小妹馬上就察覺到了，更是覺得肯定有戲唱，看來鼓起勇氣擅自離家過來這趟簡直超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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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你了瑞安哥，我們世言可真難追啊，又不是什麼冰雪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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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倆都吃完了吧？吃完了就趕緊回去。」段世言說，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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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安看了眼放在段世言面前的菜盤，他幾乎沒怎麼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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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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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安看著面前那位背著米色小背包的女孩背影，腳步輕盈地跳躍著，嘴上還哼著歌，看起來似乎很愉快，讓他頓時想起了韓祈，也不曉得為什麼會想起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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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到剛才，也就是離開餐廳沒多久，孫小妹跟段世言都還在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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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世言逕自完食後便走去了櫃檯結帳，三人才剛一踏出店門口，他便對女孩說出了這句話，「我送妳去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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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孫小妹撇過頭去，撅起了小嘴，甚至還有點委屈了。

「現在回去第六區天還不會黑，趕緊走才安全。」段世言感到無奈，其實他更驚訝為何眼前的女孩突然變得這麼任性，在第六區時都表現得挺成熟的，活像個小大人，當然這些想法跟情緒，男人全都沒有寫在臉上。

「我今天早上才過來的，你怎麼馬上就要趕我走了，你難道都不想我嘛⋯⋯」女孩頭低低地說，看起來特別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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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小妹知道，段世言在李婆婆死後就一言不發地逕自離開了第六區，肯定背後有什麼原因，而這原因估計是出於某種約定。所以今天，從她遇到了男人到現在，都不曾問過他打算什麼時候回來第六區，因為她深知，答案肯定不會是她所期望的，雖然終於見到了段世言令她相當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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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女孩一臉沮喪的模樣，段世言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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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住一晚，明早再走？」一直默默看著這一切沈默地走在一旁的白瑞安，突然朝著他倆這麼說。

聽見他這樣說，段世言又更無奈了，他差點忘了還有這位小朋友，還真是唯恐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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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她住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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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世言的家！」女孩興奮地說，突然整個人都不沮喪了，振作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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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紀的小孩都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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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世言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正當他開口想要馬上拒絕時，白瑞安似乎已先預判了他的想法，馬上又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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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言哥哥讓妳住一晚的話是不是就會乖乖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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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孫小妹用力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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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世言嘆了口氣，無言地看了眼白瑞安，思考片刻，才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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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來找我的時候不要一個人來，還有，絕對要先取得孫老闆的同意才行，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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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我以後也可以過來找你玩嗎！」聰明的孫小妹沒有漏聽這句話背後真正的涵義，她的雙眼炯炯有神，閃亮的簡直在發光，開心地來到了段世言身邊，然後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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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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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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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要先跟爺爺說一聲才行！都知道啦知道啦～」她邊說，頭又往段世言的肚子蹭了蹭，霧灰色的蓬捲髮絲弄得他很癢，可是男人並沒有推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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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時候還早，孫小妹有沒有想去哪裡呀？哥哥我身為第五區的在地人帶妳去觀光！」白瑞安說，似乎他從方才就已經打好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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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遊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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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該不會早就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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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世言眼神狐疑地看向了他們一大一小，雙臂環抱住自己的孫小妹尷尬地撇過了頭，白瑞安則是笑了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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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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