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國定的不定時記事簿 - 第九章一股香味

麥國定的兒子已經長大成人。

有一個晚上，兩父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忽然說：「爹，為甚麼你身上有一股香味？」

我聽後呆了一會，怎麼他會嗅到？

這輩子裏，兒子是第三個人跟我說這句話。

第一個跟我說的是一個好朋友好兄弟，那是三十三年前的事。有一天他說我身上有一股味道，「我有洗澡啊！」那時我以後他說我不衛生有異味。

「是一股香味。」他說。

於是我自己在嗅自己的手臂，卻甚麼都沒嗅到。

「洗衣粉或肥皂的味道吧，又或者是洗髮精的味道。」我說。

但兄弟說肯定不是。

「是運動完那股汗味嗎？」我知道運動後有股連自己都接受不到的汗臭味，以為兄弟這麼變態喜歡那味道。

然後他笑起來道：「神經病嗎？那陣汗臭味？有見過運動堂後我會走近你嗎？」

麥國定不以為然，覺得兄弟一定是誤以為洗衣粉味道是我的體香。

過了很多年，我的妻子在我們還未結婚前，有一次閒聊時她說出來了。

「你知道嗎？你身上有一股香味。」

那時我還是以為應該是洗衣粉。

她搖頭道：「不是。那肯定是從你身上散發出來的。」

早前兒子這麼說，令我又一次回想妻子當年對我說時的神態和語氣。

雖然她已經離開了十三年，但我發現原來她在我的心裏從來沒有離開過。

那是甚麼一個味道，麥國定不知道，因為他自己嗅不到。

麥國定也不知道他身邊有多少人發現他有那股香味。

那都不重要，只要不是臭味就行。

「那是費洛蒙。」我跟兒子說。

是吧，那是費洛蒙吧？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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