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將至 - 第六天(8)

　　「求求你別再逼我了！」被逼到牆角的蘿珊娜再也忍不住了，對著面前這不知何謂體貼的男人大哭大叫。她四處逃跑，好不容易存錢買的洋裝綻出了線，她怎樣就是不想被他看到這副悲慘模樣。

　　「妳怎麼就不明白我的心意呢？」馬丁頓爵士也不再保持風度形象，他用馬族高大的身軀霸道地將她逼向牆邊，一手按在她肩旁的牆上，讓她無法逃走。黑色禮服與黃金墜飾彷若夜中星空，佔據蘿珊娜的視線。偏偏是在這時，她的眼中竟只有他。

　　「妳難道不相信，我能帶給妳幸福嗎？」

　　「我是不可能幸福的。」

　　「那又是為什麼？」

　　「因為……因為我是個怪物！我是騾子，是不負責任的男女生下的畸形怪胎！我聲音難聽、毛皮粗糙、不成人樣，甚至不會有自己的孩子，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值得幸福？」蘿珊娜絕望地吶喊，吼出平時裝作樂觀的她絕不可能說的話，斗大淚珠滑過她所憎恨的臉龐。

　　她好想要當場死去，就不用聽到他接下來會說出的惡毒話語了。就像那些總瞧不起自己的人一樣，他一定也會……

　　馬丁頓爵士向蘿珊娜的下巴伸手，用他那寫字寫出了繭的修長手指輕輕抬起她的臉龐。

　　「妳有所誤解了，蘿珊娜，」馬丁頓溫柔肯定地說。「能決定妳幸不幸福的人，是我。」

　　喔，他怎麼可以這樣做？實在太卑鄙了。蘿珊娜知道，他對所有女人都用過這招，把每個人都當成不明究理的蠢貨似的。她無法相信自己會喜歡上這種卑劣的人。他也明知她無法拒絕他……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眼中沒有別人，彼此呼吸的空氣變得溫暖。

　　然後……

　　「然後他們就親……姆姆姆……」坐在書寫桌前的黛爾菲緊閉眼睛嘟嘴噥噥，試圖在腦中模擬自己從不曾體會過的感受。因此她必須更專注，把舌頭伸出嘟起的小嘴，上下舔濕嘴唇，就像有人深入自己，多扭動了幾下。

　　「菲？」黛爾菲一睜眼，就見到特拉瑪在她的臉旁呼喚，被看到她像穿山甲野人族般伸舌吃蟻的蠢樣。

　　「啊啊！？公公公主殿下！我不知道您來了！」黛爾菲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又立刻坐正迎接。

　　「我剛剛有叫過妳了，可是妳好像很專心。妳在書庫這裡做研究嗎？」

　　「寫一些無聊的東西而已，真的很無聊，請殿下不要在意！」她趕緊撲向書寫桌上的紙張，把陳舊的草紙收回信筒裡，不讓人看到她為個人興趣而寫的故事。「話說，終於等到您回來了，公主殿下！很高興看到您沒事！」

　　「我也等不及想回來見妳了，菲。我現在有方晶技術的點子，想跟妳一起研究。」特拉瑪也神采奕奕。

　　「我很樂意，公主殿下！這次是什麼發明呢？您之前提到的燙髮器嗎？」

　　「比那個更棒！我們要做一個能量自動車！不用人力或馬，靠人造方晶就能自己運作的交通工具！」

　　「自動車？不過以前做過輪鞋卻失敗了……」

　　「這次完全不同，這車要有馬車那麼大，機器會更複雜，人只要坐在車裡踩踏板轉動轉盤就能控制車子，更安全更可靠，搭上最近流行的『玻璃』當作車窗，不管颳風下雨都能駕駛！」特拉瑪手舞足蹈說明，與她最聰明的學士分享熱情。

　　「自，自己駕駛的車子！對……對啊，不再需要馬、牛或任何獸力的車輛。以前竟然都沒想過。這如果成功的話，會是真正劃時代的發明，就跟燈和晶杖一樣！」

　　「很棒吧！我們離成功只有幾步之遙！」

　　「我竟然能參與這創造時代的一刻，想想就好興奮！請務必讓我加入！」

　　「當然，妳是我最信任的學者，菲，我們一定會一起完成發明的。但是在做我們喜歡的事之前，還有優先要務得處理。首先得拿回我藏在這裡的方晶。」

　　黛爾菲依照特拉瑪的指示，把附輪子的梯子推到書庫的一角。特拉瑪爬到書櫃的最頂層，把覆蓋灰塵的厚重書籍搬開，木製書櫃的頂層木板下有個暗格，她依序按下暗格的三個角落，喀噠一聲，緊閉的木片鬆開。她從暗格中取出數個麥粒大小的晶體，就把暗格和書籍回歸原位。

　　「嗯，三個方晶都完好如初。」特拉瑪稍微觀察手中後滿意道。「這樣四個藏匿點的方晶都回收完畢了。」

　　「四個？」黛爾菲清楚記得王城城堡內的方晶分別被特拉瑪藏在八個地點，只有她們兩個用詩歌般的密碼記著。她正想開口問，特拉瑪比出了安靜手勢阻止，她才恍然大悟用手摀住嘴。

　　「菲可以來我的宮殿寢室幫我嗎？」

　　「好的！」

　　她將方晶收進一個精緻的小木盒中，再用布提袋拎著。全國存有的天然方晶只要特拉瑪一隻手就能輕輕拎著，足見方晶的珍貴，在星峰堡失去一半資源尤其令她痛心。

　　在黛爾菲把自己的創作寄放在書庫後，兩人一起離開城堡內的老舊地下書庫，走上樓梯往宮殿前進。

　　「請問公主殿下，正事是什麼呢？」

　　「我們在這幾天，見到了許多不可思議的魔法，可惜的是這力量可能會威脅國家安全，就像那時星峰堡的方晶險些被偷，還讓貴客被帶走。懂得運用魔法的惡人很可能潛伏在我們身旁，防不勝防。幸好我們有類似的經驗可以套用。」

　　「您是說偵測奇術用的偵測器嗎？」

　　「對，原本的奇術偵測器對魔法沒有反應，不過我偶然發現，稍微修改人造方晶的大小和接收處的厚度，就能接收到魔法散發的能量。我們要把全城堡的偵測器改造一下，再用天然方晶放出與魔法相近的能量做驗證，順便對方晶做個檢查，最好能在今天做完。」

　　「那得忙上一整天。」

　　「還好我被關禁閉了，有很多時間能運用。」特拉瑪但願黛爾菲不要問起為何她被關禁閉還能四處蹓躂。

　　「說起來，真糟糕啊，星峰堡的那些方晶，都被帶去交換人質了。」黛爾菲難過說。「被用那種方法搶走的方晶，肯定會被挪作惡用的。真替『二號』它們感到不捨。」

　　「其實我們把『二號』救回來了。還好最大顆的方晶失而復得。」

　　「是真的嗎？呼，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不過其他方晶都不知道被帶去哪了。以後得向底里斯交涉，尋回方晶才行，前提是他們肯合作的話……」

　　「但這不只是底里斯的問題……」

　　兩人回想起那痛苦的一天。將軍與副官的背叛、夫人令人心碎的悲劇、副官道出的「事實」。她們在複雜思緒中逐漸消沉。她們了解自己就是造成事件的遠因，感到自責無奈。

　　特拉瑪再次確認她的想法。她不是很肯定，但正因如此，她才得說出來理清頭緒。

　　「副官所說的有一部分是事實。我們在技術研發上的心態並不正確。」

　　「那是……？」

　　「我們曾經一起寫下誓約書吧？我們的方晶發明最終需用於造福世人、讓世界進步，絕不能據為己有。」

　　「嗯，是我和公主殿下保證過的。」

　　「為了國家利益而獨佔技術，堅持不讓底里斯接觸，是不是違反了這造福世人的精神呢？」

　　「但這不是為了私利，公主殿下。方晶技術是由您發現的，您和參與其中的我們有權也有責發展技術。技術必須在我們手上發展成熟，才能讓世人享用安全實用的成果啊。至少從我客觀看來，您並沒有想要霸佔技術的意思，您向底里斯貴族展示方晶燈的時候，他們還不屑一顧呢！」

　　「但如果底里斯認為我們才是惡人呢？因為我們不願分享知識，才會在戰後仍然把盧布夏菲爾當作是敵人……」

　　「您也看到了，他們拿到了方晶，就想用那大得可怕的方晶砲消滅我們啊。先不論那是怎麼做出來的，光是意圖本身就令人恐懼。他們表面上和善待人，但恐怕沒有想與我們合作的意思。」

　　「究竟為何演變到這步的……絕對有更好的方法……絕對有比這局面更好的結局。」特拉瑪思考著究竟在哪步做錯了，在哪時怎麼做才能避免當下的困境，但她意識到自己正糾結在無法改變的過錯上，感嘆她毫無進步。

　　「我也很難過，但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黛爾菲垂下了大大的雙耳。「副官說的那番話，真的是我們錯了嗎？」

　　「我……不敢大言不慚地說自己完全正確。說到底，這些因果關係、人際交流都複雜得難以理解，所以我們才會成為學者，而不是參政吧，我想我最多只能做到問心無愧，就連這目標都還有很長一段路得走。不過至少，我不會責怪父母、家人、斥候隊或任何幫助過我們的人，包括將軍和副官，都是為我的任性收爛攤子。」

　　副官那充滿恨意卻赤裸的真心話終究是打醒了她。特拉瑪無法再裝作無知，但她可以像所有人一樣「心知肚明」。過去的她肯定會對種種不合理提出質疑吧，往後她總算能理解他人的「體貼」，學著把嘴巴閉上。

　　「嗯……往好的一面看，事情還有挽救的餘地。畢竟『這不是世界末日』，對吧？」

　　「我們還有彼此。還有彼此。」特拉瑪望向黛爾菲骨碌碌的大眼睛，還能看見這熟悉的面孔，讓她感到欣慰。

　　「啊哈哈，這句話是我從書上看來的，好像太自以為是了——」

　　「謝謝妳，菲。」

　　「我、我沒做什麼事，不過不客氣，殿下。」

　　特拉瑪舉起雙手，突然往自己的左右臉頰一拍，打出響亮的耳光聲，把黛爾菲嚇了一跳。

　　「這也是我從書上看到的方法，能用響聲和痛楚讓自己專注思考、提振精神，不過我好像太用力了點，哈哈。」特拉瑪撫著被打麻的臉頰難為情說。

　　「原來會有人賞自己耳光是有原因的！」黛爾菲驚奇說。

　　她振作起來，歸納她往後該做的事後說：「該是時候善盡我的職責了。現在得先管理好方晶和技術，與武器相關的技術都必須先封印。方晶或許很方便，但將這技術武器化……也許對我們，不，對全人類而言都還言之過早。技術發展的同時，人類的智識和道德觀都必須隨之進步，這還需要時間。我們沒空難過，能做的事、得做的事還多著。」

　　「公主殿下……嗯，從我和殿下能做到的事開始做起吧，我也不想再沮喪下去了。」

　　學士也發揮好奇心嘗試提神法，把自己打到嘟起嘴來。效果好得令她驚奇，她決定以後寫文章寫到心煩時也要用這方法——但別把口鼻打成腫起來的香蕉。

　　「歡迎回來，特拉瑪大人，也歡迎您來到宮殿，學士大人。」侍從長莫妮卡在宮殿門口以真誠溫和的神情微笑迎接。

　　犬耳隨長毛垂下有如門簾，嘴邊的毛修剪成圓蓬狀，從灰白侍從服露出的全是蓬鬆雪白捲毛，矮小卻胖敦敦的模樣很是討喜。總是樂意侍奉他人，善良熱情得不可思議，光是看到她的真摯笑容就能讓人暖心。其他人總會懷疑看似不夠機靈的她有無心機，而她至少不會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

　　「房間已按大人吩咐的準備好了，特拉瑪大人。」

　　「打、打擾了。」黛爾菲怕生誇張地敬禮。

　　「辛苦你們了，莫妮卡。很抱歉，才剛回來就要你們忙碌。」特拉瑪也恭敬說。

　　「沒有的事，為了各位的研究，我們侍從還能做得更多，還請多加吩咐。」

　　「接下來都會在您的寢室作業嗎，公主殿下？」兩人跟著侍從長前進時黛爾菲問。

　　「對。我被關禁閉，但可沒說不能帶客人來。而且目前情況緊急，大家也顧不了太多。」

　　「我還是第一次進宮殿，好想看看公主殿下的房間會是什麼樣子！」

　　「呵呵，菲一定會喜歡的。」

　　一打開房門，黛爾菲就張大眼睛想將王族的神秘居所盡收眼底。但是這副景象卻只令她感到熟悉。

　　地上和桌上全是研究用的瓶罐和儀器，幾乎沒有可以走路的空間，連在星峰堡實驗室的銅製能量爐都被搬來這裡，但是沒有管線能接上，淪為一個笨重礙事的裝飾。房間角落的方晶燈是唯一的光源，卻也被疊起的木箱遮住大半，讓房間顯得昏暗。看起來是把星峰堡的實驗室器材全部搬回了王城，隨意堆進特拉瑪的房間，等著讓這對研發負責人處理。

　　「如何？就跟在星峰堡的實驗室一樣，重視生活機能，雖然大爐不能用，但我把小爐的管線接好了，能照常進行實驗。這樣最適合我們。」特拉瑪殷切期盼地說。

　　「啊……是的，很方便我們工作！」學士頓了一陣才傻眼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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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練劍場中響起堅實有力的木劍互擊聲，蒂亞和沙塔斯正以富有節奏的步調對打。

　　他們看出雙方意圖後上前輕揮劍，蒂亞踏步斜砍，沙塔斯反手挑掉攻勢，蒂亞冷靜應對緊接而來的直劈，往側邊踏步迴避，再發起猛攻，卻也被沙塔斯一一招架瓦解，再以大動作劈砍逼退對方。

　　招架攻擊後反擊，對方再招架，一連對招數輪，雙方都沒有大意失誤。雙手劍的長度多少彌補了兩人在身高和體型上的差距。況且，既然本就不能期望能在實戰中會有公平的對決，那也得在訓練中趁早習慣這點。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wkBAHV4N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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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樣？沒有退步吧？」在兩人持續對峙時，蒂亞期待地問。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UnKoEzT2h

　　「看來妳沒忘記怎麼揮劍，這是讓人放鬆不少。妳今天揮劍用力不少啊，有哪裡不滿嗎？」

　　「唔，不算有吧，是太想跟師父對練而已。我被帶走的那幾天來一直都想握劍，感覺還沒發洩完。」

　　「就在妳解決那群賊寇之後？」

　　「他們太弱了，比師父的一根腳趾頭還弱。我打完後根本沒有戰鬥過的感覺。」

　　「真可惜，妳的第一次實戰竟然是在這種場合。」

　　「不過至少我打得不錯吧？那時我揮劍行雲流水，感覺像什麼都做得到。」蒂亞舉劍得意地隨手空揮，讓一旁看著的莉亞達偷笑出來。

　　「是啊，是少了一件需要擔心的事。」

　　「我需要擔心？」

　　「趁這個時候告訴妳吧。」沙塔斯把劍抵向地面時語重心長地說。「妳在戰鬥的其他方面都有待加強。」

　　她臉色一沉，靜靜等待師父的評語。

　　「妳在仲裁庭是第一次參與無法預測的遭遇戰，而妳能掌控自身、揚長避短，發揮所有實力，單論戰技，妳的表現超乎我的預期了。但光是這樣還是不及格，在這場戰鬥中妳只關注妳自己。妳太過沉浸在打殺中，忘了最重要的目的。妳的家人和手無寸鐵的官員都在現場，妳在護送妳的母親之後，就該回到場中央保護所有人，而妳卻遠離了他們。」

　　「趕快解決敵人才能保護大家，要是沒人上前對付他們的話……」

　　「有我在場，妳就鬆懈了嗎？就算對手只是群小賊，也不該理所當然以為這就妥當了。要是我意外被撂倒，就沒人能守護妳的家人們了。不論妳解決再多敵人，如果守護不了那些無辜的人，就沒有意義。」

　　蒂亞沉默以對，作勢要進攻卻被沙塔斯看穿先一步出手，將她逼回重整架勢。

　　「我很明白，戰鬥時必須專注，時常會無暇觀察情勢，但妳的情況尤其……嚴重。最好的情況下，妳是可以克敵制勝，最糟時妳可能會戰鬥到忘我，身陷戰場，這是會要命的。永遠不能忘記，妳是為何而戰。」

　　「嗯……我想我是還有進步空間。」

　　「我的感觸會特別深，是因為類似的事才發生在妳身上。妳被那個幽靈襲擊割喉，我們差一點就失去妳。我不想讓同樣的遺憾再發生。」

　　「嗯。謝謝你，師父。我還可以再練一下嗎？」

　　「儘管來吧。」

　　他們又來回對劍幾次，但蒂亞的動作有些僵硬遲鈍，接招都晚了一點，她上下打量沙塔斯，一副想出什麼卻仍然不解的困惑模樣，沙塔斯自然注意到了。

　　「妳還放在心上嗎？其實我剛才說的妳都懂，我是怕妳沒注意到。不需要太過自責。」

　　「喔，我不是在想那個，是結婚的事啦。」蒂亞皺眉煩悶說。

　　「婚事……嗎？」話題突然換了，沙塔斯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

　　「我懂怎麼揮劍戰鬥，以後換個戰法也不是問題，只是結婚，我實在沒有想法。」

　　「我以為妳準備好了。」

　　「我本來也以為是這樣，但我想不透。我一跟吉爾談起，他就分心到沒辦法練劍了，都在聊他跟薇恩有多恩愛之類的。」

　　「哈啊……原來妳是在煩惱這個。」

　　「然後我突然有了個念頭，但我搞不懂怎麼會這樣想……」

　　「介意說說？」

　　儘管滿臉疑惑，蒂亞仍憑直覺不假思索說出：「要是我跟師父結婚就好了。」

　　「噗哈！？咳咳！」沙塔斯被蒂亞的爆炸發言嚇得不輕，驚叫出聲後被口水嗆到咳嗽不止，劍差點要握不穩了。

　　「可是這很奇怪。我跟王兄結婚明明就沒有壞處，為什麼我會比較想跟師父你結婚？難道是因為你常常跟我——」

　　「夠了夠了！別再說了！」他別開臉不知所謂地抬手狂揮。他從沒在手持武器時如此慌亂過。他感受到後方的殷切視線，要不是他知道那是王后，他可能會誤認為是殺氣。

　　「所以你也回答不了……」

　　「這種事不能隨便亂說的！」

　　「那認真說的話呢？」

　　發覺自己挖了坑跳的他心急回應：「那我只會認真地說『別開玩笑』。」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vgiBXu6Z

　　「喔……所以你覺得這是玩笑。」蒂亞放下劍失望說，她很少露出這種苦惱模樣，讓沙塔斯更急了。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WZ7Q7Hx4u

　　「我不是那個意思——」

　　「算了，我沒心情，不想練了。」她轉身把劍插回劍桶，立刻走向莉莉安把她抱到肩上後說：「莉莉我們去找妳爸媽！」

　　「好啊！」莉莉安把蒂亞的馬尾放到肩前，不讓頭髮礙事。

　　「他們會去哪？」

　　「不知道！把拔馬麻會瞞著我偷偷去好玩的地方。」

　　少女和女孩又離開了練劍場，留下熱身完卻少了訓練對象的莉亞達，和錯愕的沙塔斯。

　　「她才剛長大，三心二意很正常的。就連大人都會後悔了，不是嗎？」母后走來安慰他說。

　　「我理解蒂亞不按牌理出牌的個性，我不會在意的。」

　　他回想起了自己得果斷拒絕蒂亞的原因。不是種族問題、不是師徒交情、不是他曾立誓守護的義務，而是只留存在記憶中的那張臉。

　　他的感情、他所值得的愛，早已與那個她一起逝去了。

　　本該是這樣的……

　　所以他不願講明複雜情緒，也不想讓莉亞達發現他渾身發燙。

　　「不過你剛剛好像很緊張啊。我是崇尚自由戀愛主義的，這並不是不可能喔？」15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LnnN55rM1

　　「請饒了我吧，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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