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尼克森的晨曦 - 第六十八話 Chapter 4-日與夜(13)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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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小子，這就是鐵拳無敵孫大炮。」嘉里怒道。

　　「小悠？」

　　玖蘭發出微弱的聲音，嘉里聽見後，轉身去查看她的狀況。她脈搏的跳動很弱，看來已是風中殘燭，隨時都會離開人世。

　　「綠豆沙！她的情況怎麼樣？！」墨綠叫道。

北北和其餘兩人擊倒其他人後，一起來到玖蘭所在的牢房內。

　　「快撐不住了……」嘉里說。

　　「玖蘭婆子……」逆唱難過地說。

　　「一定有辦法救她的？快用你無敵的綠豆沙想想辦法！！」墨綠失控了似的搖晃著嘉里。

　　「回天乏術了……還有我不叫綠豆沙。」嘉里很想救玖蘭，無可奈何的是連她的醫術也無法救活她。

　　「不會的……一定有辦法的……玖蘭奶奶死了的話……小姐怎麼辦？」墨綠哭道。

　　「對不起，現在唯一可以做的是，快點找玖悠回來見她最後一面。」嘉里無奈道。

　　「我……我去找小姐！她應該就在附近而已！墨綠妳留下來……」逆唱通過嘉里轟出來的洞口跑出去。

　　墨綠泣不成聲只能向逆唱點頭。

　　「小悠？」玖蘭虛弱地說。

　　「我在……」嘉里轉回玖悠的聲線，本想要捉住玖蘭的手，但她的手被釘子釘在輪椅的扶手上，想要把釘子拔出來，很可能會加速她的死亡，所以只好把手放在她的手背上。

　　「妳是嘉里吧？」玖蘭那飄忽的眼神定下來看著嘉里。

　　「嗯……」嘉里把人皮面具撕走。

　　「喝酒了嗎？」

　　「嗯…還是被妳發現了。」嘉里苦笑道。

　　「別看我老了，還機靈得很……」

　　「玖悠很快就會過來。」嘉里說。

　　「小哉呢？」

　　「這個……」

　　「玖蘭奶奶妳還關心他？是他把妳搞成這樣的！」墨綠忿忿不平地說。

　　「小綠啊，好好收起妳的脾氣。」

　　「但那個不肖子這樣對妳……」

　　「再怎麼說他都是我的孫子，玖家的人……而且是我對他有虧欠在先。」玖蘭說。

　　「什麼虧欠？有虧欠也不該這樣對妳！一家人就不能平心靜氣地對話嗎？妳和玖若大姐對他不夠好嗎？他……他連小姐都想殺！」墨綠氣道。

　　「墨綠。」嘉里感到玖蘭的脈搏變得更弱了，搖了搖頭讓墨綠別再說。

　　「小綠好好收起脾氣，等下小唱不娶妳怎麼辦？」玖蘭半開玩笑地說。

　　「玖蘭奶奶這種時候就別開這種玩笑……才不讓他娶……」墨綠感到很害羞，只好靜下來。

　　「嘉里。」玖蘭說。

　　「妳說吧。」

　　「別對我的孫子下死手。」

　　「哈，我不會的。」嘉里想到幾分鐘前才給玖哉吃了一拳『鐵掌無敵孫大炮』，還把地牢轟出一個洞來。

　　「他是一個好孩子……只是走了一點歪路，好好指引他正確的話方向，能夠回歸正途……」

　　「放心，我只是稍微教訓了一下他……」嘉里有些心虛，再怎麼說都是在『星魂』狀態下的全力一擊。

　　北北也在想，嘉里這一拳，普通人能活著算是奇蹟了。

　　「小孩子就是要教訓才會長大……」玖蘭笑道。

　　「哈哈哈……妳說得對。」嘉里希望玖哉還活著，要是死了她不知道怎麼和玖蘭交代。

　　「小姐來了！」逆唱從洞口上跳進來，玖悠慌忙從上面滑下來。嘉里聽見逆唱的聲音，馬上騰出一個位置給即將到來的玖悠。

　　「這麼快找到小姐了？」墨綠問道。

　　「是的，鹿衛隊一眾在外面遇到小姐，小姐跟他們說了我們的計劃，為了幫助我們對抗最大的敵人赤鬼，他們也殺進來了，因此剛出去就遇到小姐了。」逆唱接住從高處滑下來的玖悠，穩妥地將她放回地上。

　　逆唱見到玖悠時，已將玖蘭的狀況告訴她，她一接觸地面，就狂奔到玖蘭的膝前。看到她手腳都被釘住，臉上的奴隸印記，血肉模糊的身軀，讓她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小悠，妳來啦。」

　　「嬤嬤！為什麼……弟弟他對妳做了什麼……為什麼他要如此殘忍……」玖悠哭道。

　　「小悠別哭，小哉在跟我玩而已。」玖蘭笑道。

　　「這不是玩！嬤嬤別再幫他了……他早就不是我們所認識的小哉……」

　　「小悠，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妳血濃於水的弟弟啊，我走了以後，他就是妳最親的親人，你們一定要相親相愛互相扶持到最後。」

　　「嬤嬤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說話……嬤嬤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我自知身體的狀況……我快要死了……對吧嘉里。」

　　「妳清楚就好。」

　　玖悠激動地對嘉里說：「嘉里！妳一定有辦法救活嬤嬤的！妳說妳有辦法！妳快說妳有辦法！」

　　「對不起。」嘉里低下頭說。

　　「小悠，別為難嘉里。」

　　「嬤嬤……」

　　「來，我可愛的小棉襖，讓我再感受妳的體溫。」

　　「嬤嬤……」玖悠趴在玖蘭的膝前。

　　「還記得嗎？小哉五歲的時候，已經是一個獨立的孩子，就因為這樣，我和玖若只忙著照顧妳，完全忽略了他，就算他再任性，也只是隨便打罵一下，卻沒有想到，他只是想得到我們的關愛……正是如此，久而久之，導致他就變得陰沉執著……什麼都想得到，才釀成這次的悲劇。這都是我們一手造成的，都是我們咎由自取，我們把愛都給了妳卻忽略了他，讓他想要報復……導致原是一同走向光明的孩子，如今卻步入黑暗之中……妳知道嗎？我看出他傷害我的時候猶豫了……」玖蘭被關進這座地牢後，無時無刻都在思考這個問題，最終得出答案，玖哉的性格變得扭曲，她和玖若難辭其咎。

「嬤嬤別說了，小哉和我都是大人，他會自己獨立思考，走上這條路是他的選擇，要是他有一刻的猶豫……就不會對妳下手。」玖悠心痛地看著玖蘭身上的傷說。

「妳和小哉對我來說都是小孩子，我可愛的小棉襖……他並不是那種人，卻偏要裝作壞人，他不過是想引起我們的注意，去愛護他，去呵護他，去關心他……小悠不要再責怪他，這都是我們大人的錯……那時他只得五歲，就受到這樣的對待……妳說誰不會變得陰暗啦？誰不會感到恨？」玖蘭說。

「父母把我們生出來，就證明他們愛我們，看看那些連出生機會都沒有的小孩……他們怎麼辦？化成厲鬼把父母都殺了嗎？小哉錯了……他錯了！」玖悠說。

「小悠，並不是每個小孩都帶著父親的愛和祝福誕生……而且每個人的心境各不同樣，怎可以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別人身上？更何況小哉他是個敏感的小孩子……」玖蘭說。

「但是……」

「妳還年輕，還沒生小孩，不知道為人父母的心情，小哉是一個可憐的孩子，你們自相殘殺不是我和阿若想要的結果，要是我還有時間……我一定會向他道歉，將這些年來的想法告訴他，讓他知道，我們愛他的，只是表達的方式不同，即便到了最後，他仍想殺了我，我也心甘情願，因為這是我和玖若對他的虧欠……」玖蘭說。

「嘉里還在嗎？」玖蘭問道。

「我在。」嘉里說。

　　「把釘子都拔掉，我要去見小哉。」玖蘭說。

　　「妳的情況不允許隨便……」嘉里說。

　　「我會撐住的。」

　　「不行……」

　　「麻糬你就拔吧。」北北走上前，在眾人面前吃了一根胡蘿蔔，再用刀割破手腕，將擁有療傷的血液滴入玖蘭口中。

　　「北鼻……」

　　「古剎族……」在場的人怎麼都想不到北北就是古剎族。

　　「妳救過我家麻糬，這點血不算什麼…希望可以能幫妳撐到與玖哉見面。」北北對玖蘭說。

　　「謝謝妳。」玖蘭道謝完，就跟嘉里說，「她就是那個女孩吧？如妳所說，是個好女孩，要好好珍惜。」

　　嘉里點了點頭。

嘉里將玖蘭手腳上的釘子全都拔出來，接著小心翼翼地背起她，然後對所有人說：「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

　　「麻糬，我留在這裡等胡蘿蔔的效果消退……」北北說。

　　「嗯，辛苦妳了。」

　　嘉里背著玖蘭，其餘三人跟隨其後離開了地牢。來到外面，玖蘭久違地感受到陽光的溫暖。她感到很舒適，很想睡覺，不過她要見到玖哉，直到和他道歉為止，才能安心地閉上眼睛。

　　嘉里不知道把玖哉打到哪裡，不過她留意到鹿衛隊正圍攻某個地方，那裡說不定就是玖哉身處的位置。

　　嘉里邊跑邊叫鹿衛隊停手，柿子認出了她便恭敬地打了一聲招呼：「第一隊隊長您好。」

　　「玖哉被你們包圍了？」

　　「是的，不過他的手下正保護他，很難突破防線。」

　　「讓我來吧。」

　　柿子讓鹿衛隊讓出一條路，嘉里和其他三人一起走過去。在最遠處，正是疲憊的新五天王和靠坐在石塊上死氣沉沉的玖哉。

　　「小哉……」玖悠看到玖哉似乎傷得很重，儘管他對嬤嬤幹出非人所為，出於姐弟情，心裡不自覺地擔心起來。

　　「別再踏前一步！不然殺了你們！」新五天王威脅道。

　　「通通給我讓開，你們都不是她的對手。」玖哉吃了嘉里一拳只剩下半條人命，而且赤鬼不在，可以說這場仗已經輸了，他再無棋子可走，「真有妳的，赤焰血蓮。」

　　「這名字是赤鬼跟你說的？」

　　「要不然呢，我阿嬤嗎？」

　　「你阿嬤有話對你說。」嘉里把玖蘭放在玖哉旁邊。

　　「阿嬤妳知道什麼叫老而不死是為賊嗎？半隻腳踏進鬼門關了，就去走妳的奈何橋，怎麼？在橋邊想起我落魄的樣子，特地回來恥笑嗎？」

　　「對不起。」

　　「什麼？」玖哉以為自己聽錯。

　　「對不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玖哉聽到玖蘭的道歉，本應該很開心，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事到如今，道歉一點用都沒有。」

　　「我知道沒用，但我和玖若都欠你一句道歉，是我們疏忽了，是我們忽略你了，我想讓你知道，無論是小悠還是你，我們都深愛著你們。」玖蘭說。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玖蘭奶奶在跟你道歉！笑什麼笑！」逆唱罵道。

　　「對啊！你這不肖子！」墨綠隨聲附和。

　　「這才對味兒，道歉？別搞笑了！！」玖哉咧笑道。

　　「小哉……」玖悠想上前和玖哉對話，不過被嘉里阻止了。

　　「小哉，這些年來，我們都忽略了你，讓一個人獨自承受了那麼多，對不起。」玖蘭說完，玖哉就把臉轉向另一邊。

玖蘭猜到玖哉有何反應，沒多說什麼，也不求原諒，她知道再多的道歉，都無法償還玖哉一個美好的童年。

　　「可惡……真想教訓這不肖子。」墨綠咬牙切齒地說。

　　「小墨放輕鬆點……」玖悠思考玖蘭所說的話，不是毫無道理。在她的記憶裡，弟弟自小就非常成熟，經常拿一些她看不懂的東西給媽媽看，有時還會拿一、兩疊紙給媽媽，可媽媽看了幾眼後就不大理會，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不知從何時開始，弟弟不再用這種方式討好媽媽，而是一時調皮搗蛋，一時安靜乖巧。作為姐姐，她有責任去了解弟弟的行為，但她卻看不出來，也沒有去關心他，只覺得弟弟和自己的樣子一模一樣，但得到的關愛盡然不同。

　　她同樣欠玖哉一個道歉。

　　「小哉……希望你能好好生活……和姐姐相親相愛，互相扶持……逆唱、墨綠，小哉和小悠就拜託你們照顧了……嘉里，出於我的私心……懇求妳照顧好他們。」玖蘭想要得到嘉里確切的回應苦苦支撐著，死也不閉上眼睛。

　　「我會的，妳放心吧。」嘉里說完，玖蘭就含笑閉目往生了。

　　「嬤嬤！嬤嬤！嗚……」玖悠上前喊道，然而任她怎麼喊，玖蘭再也回不來了。

　　「都這種時候了，都不肯看婆子一眼？」逆唱問玖哉道，而他始終沒有回應。

　　「小哉，我也欠你一句對不起。」玖悠走到玖哉的視線所能目及的地方，向他鞠躬說，「抱歉！一直以來姐姐都沒有發現你的痛苦！」。

　　玖哉看著玖悠，他緩緩站了起來，平靜地說：「到頭來，妳也和她們一樣。」

　　「小哉……？」玖悠不懂他的意思。

　　玖哉向新五天王的方向走過去，途中說道：「妳們同流合污，妳們一成不變，妳們從不真誠認錯，妳們只懂得撒謊，阿嬤到死的一刻都在撒謊，媽媽也是……」他停在某個新五天王面前，接著說，「姐姐妳繼承了這個謊言，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我是真心希望我們能夠和好如初，只要我們能好好相處，你殺了媽媽和嬤嬤的罪都可以一筆勾銷，當家之位你亦可以繼續，我會……從旁協助你。」玖悠說。

　　「一筆勾銷啊？呵呵呵呵……」

　　「是的，我們可以攜手前行。」玖悠伸出手向他示好。

　　「姐妳錯了，一切都已經太遲了。」對玖哉來說，玖悠伸出的手不是在拯救他，而是將他推上絕路。

　　「不會的……小哉不要胡思亂想好嗎？」

　　「姐。」

　　「小哉。」玖悠感到快要說服他了。

　　「一切都已經太遲了。」玖哉說完，迅速抽出新五天王的劍切腹自盡。

　　「喂！」嘉里想上前阻止，但為時已晚。

　　「小哉！」玖悠從後抵住玖哉，但她沒有力氣支撐他的體重，兩人一同往後跌倒。

　　「小姐！」

逆唱和墨綠一同上前，看到玖哉的腸子都掉了出來，他和玖蘭一樣已回天乏術，玖悠嚎啕大哭地說：「你為什麼要自殺！有什麼都好說！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都已經放棄所有東西了！」

「嘻哈哈哈……姐姐妳是在施捨我嗎？我不需要施捨，亦不需要同情……不管妳說的話是真是假……要是妳絲毫的愧疚感……這就是我對妳的復仇……就請妳窮盡一生的時間去證明……妳到底有沒有說謊…哈哈哈……哈……」玖哉的笑聲變得無力，最終只聽見玖悠那百般無奈的哭聲。

諷刺的是，玖哉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安詳地死在玖悠懷裡，讓人覺得他在生命的盡頭，沒有所謂的復仇，而是得到了他這一生苦苦尋覓，求而不得的──

家人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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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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