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傳說】短篇 - 【特傳冰樣】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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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束千尋－月光

【說好了】

「學長、我……」

「有些話、不必現在就說出口的，褚。」

「嗯，我知道，再見了，學長。」

「等我。要好好保重，你這個笨蛋。」

「……嗯，學長你也要保重。」

「到時候，我再聽你說。」

「嗯，說好了喔。」

「說好了。」

　　　　　　　　　　　　　　　　　　　　──by冰漓晨漪

　說好了。

　　　　　　　　　說好了啊……

　　每次仰望星空的時候，我都會重覆著，你說過的那句話。

　　『說好了。』

　　──然後，將滿天星光下的遺憾收入嘆息……

＊

　　他說，他不得不走。望著那認真卻又帶著掙扎的臉龐，我撐起笑臉。

　　「沒關係，畢竟那是你那兩個家族的事情啊。」

　　「……若不是那麼緊急，我也不想要回去的……」

　　「你回去之後就可以回來了，對不對。」

　　「……褚……」

　　「就算你不回來，也可以像賽塔一樣活過千年吧。那麼，我就在這裡等已經老到好幾千歲的你來打我的頭，好不好？」

　　「……」學長陷入沉默。

　　──好幾年後的我在想，如果當時的我明白他的沉默是什麼意思，或許我就不會那麼輕易讓他離開。

　　裝傻。每個人都在裝傻。

　　但我沒有裝傻。我只是太笨了。

　　而沒有人忍心，告訴我真相。

　　「……嗯。」他不說話好一段長久的時間才應了這一聲。

　　他說，他會回來找我，不管是再回來還是生活過千年，所以不用急著把話說出口。我說，好，我會等你。

　　很多年後，我恨自己，為什麼沒有能力可以把想要說的話細想好，一次告訴他呢。那個等待，是無盡的漫長。

　　離開前，他的手拂上了我的臉，只有輕聲的一句。

　　「說好了。」

　　然後，輕輕放開我。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他就微微一笑，瞬間消失在眼前。

　　留下的、只有他銀白長髮的殘影──而我連因為分別而流眼淚的時間都沒有。

　　愣愣駐留在原地，聽不見別人叫我離開的聲音，慢慢收緊拳頭。

　　學長，我把你的那句說好了，緊緊收在手心。

　　別想逃，也逃不掉了。

　　我還有話要對你說。

　　我想著，露出一個微笑。

　　不哭。因為不用哭。

＊

　　從那天開始，我寫日記。

　　寫日記是為了記得學長離開後的日子的點點滴滴。以後他回來，我就可以把這一切都告訴他。

　　第一頁，我寫上了學長離開的緣由。其實說來說去，就是戰爭吧。他們需要尊貴強大的三皇子殿下的混血兒子回去幫忙，就是這樣而已，其中更複雜的原因我不懂，學長也沒有跟我解釋的打算。

　　我想了想，只有在那一頁寫上一行字。

　　今天，學長因為要回去打仗而離開了。

　　──接著擱筆。不想寫了，因為就這麼簡單。

　　簡簡單單的一行，就可以輕易將兩個人相隔千年。

　　但是沒關係的，他說他會回來找我。說不定明天我就會看到已經活了千年的學長精神百倍地跑到我面前，給我一個熟悉的腳踹。

　　想著，我淺淺笑了。

　　第二天的日記，我沒有辦法寫終於遇到學長。所以還是只有一行字。

　　還沒等到呢，今天跟平常一樣。

　　第三天的日記，還是一行字。

　　課程愈來愈難了，學不太會。學長，怎麼辦？

　　第四天，我沒寫，因為不小心受傷住進醫療班了，沒回宿舍。第五天的時候翻開日記，只好在第四天寫上一句「缺。跟雅多他們出去不小心受傷了，住在醫療班。」

　　我邊看這幾行邊想，我還真不會寫日記，如果把這些都念給學長聽，他大概聽半句就會把我揍一頓說這種東西不要拿來浪費他的時間。

　　不知道這種一行一行的爛日記，要持續幾天呢？我暗自忖度，翻了一下日記本，好厚喔，大概寫不完吧。

　　很多年後，當我拿起那一本每一頁都寫著一行日記的本子時，笑了。看著身旁另外幾十本日記，臉上還是掛著無奈的笑。

　　「哎，又要買新的了。」

＊

　　妖師也是人類。

　　當我看著自己家族的人一個一個逝去的時候，發現我開始有老年人的病痛的時候，覺得很慶幸。

　　我之前開玩笑跟他說想要一樣擁有無盡的生命的時候被他勸阻了。

　　「這種人生無聊透了。」

　　他這麼說著，害我笑了。

　　「你又還沒真的像賽塔那樣活那麼久，怎麼回答得這麼堅定啊？」

　　「用想的就知道，笨蛋。」

　　所以，他不肯讓我跟他一起無聊一輩子。

　　可是，只要有他在，怎麼可能有日子會無聊呢。

　　用假裝不知道的方式寵溺我，就以為我不會知道。

　　到底是誰笨。

　　可是在慶幸的同時，又覺得很感傷。

　　學長，你現在會回來了嗎？可是我已經又老又醜了欸。

　　不然你回來前記得通知我，讓我去整形，這樣就可以盡量以年輕的樣子去面對永遠都帥帥氣氣的你了。

　　可惡，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困擾，一點也無聊不起來。

　　看著窗外的葉子，躺在病床上的我數著有幾片，慢慢闔上眼睛睡去。

　　去夢裡見你，聽夢中的你說那句不知道我在腦海中重複幾次的話。

　　『說好了。』

　　如果當時有打勾勾，是不是你就會更快回來了呢？

　　在等了八十年後，我像個小孩一樣這麼想著

＊

　　臨走前，我最忘不了的，是賽塔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所有認識我的人都在我要離開前來見最後一面，包含依然活著的他。我用已經看不太清楚東西的眼睛望著他那依然絕美的容顏，想要說什麼，卻已經沒什麼力氣了。

　　我知道，他一直在瞞著我什麼。但是他不肯講，我也不願意去問。

　　在我最內心深處，明白的。就算年輕時的自己不懂得這些，隨著年歲的增長，也愈來愈洞悉這個世界。

　　但就因為愈是明白，愈是不願意去知道。

　　「漾漾……」

　　我無力地揮個手，努力擠出聲音，幸好因為醫療技術發達，我不是因為病痛而死，還有一點力氣。「別這樣叫……早就老了……」

　　賽塔溫柔一笑。「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可愛的漾漾。」

　　「……」我扯著臉皮一笑，但好像不太成功。我自己都沒有感覺自己有沒有笑了。

　　「……漾漾……」賽塔看著空無一人的病房，因為我已經請他們都出去了。我知道，賽塔想要說什麼。

　　「說吧。反正我都要走了……」眼前的視線一模糊，我撐住自己的意識，努力聽完他要講的話。

　　反正都要走了，就沒有什麼差別了吧。不管怎麼樣，都只有接受的份了。

　　就像他的那句要我等他，我也只能接受，然後等了幾十年。沒有結果的幾十年。

　　現在的我，還可以任性地相信那是有效的嗎？

　　已經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這個身體，連哭泣的自由都沒有了。

　　還可以做什麼？不過就只是帶著我自己都不懂的希望，去到世界的另一端。

　　然後，繼續著不知道要幾輩子的等待。

　　閉上眼睛，過往的回憶在我腦中打轉。

　　「如果我跟你說……等他回來時，把我那些日記給他……你會答應嗎？」

　　他還沒開口，我就先問了。

　　賽塔一愣，沒有說話好一會兒，走到我的身旁，用他細緻的手觸碰著我的臉頰。

　　「……對不起，一直沒有告訴你。」

　　「……現在還可以說，快點喔……」我不知道自己還可以撐多久。

　　他握緊我的手，漂亮的眼睛透露出心痛。我知道，他還在掙扎。

　　用我所剩不多的力氣回握他，「說吧，大不了我就一命嗚呼。除了這個……也不能怎麼樣了……」

　　賽塔咬著唇，一直不講話。他不說話的時間很長，長到我覺得自己都快要先因為撐不住而撒手離開的時候，他終於開口了。

　　「漾漾，你自己去看吧。」

　　或許，我不該決定聽從賽塔的話，回到千年前的學長身邊。

　　但是又或許，我早就知道了，只是需要自己看到、去證明。

　　很多時候，我會覺得可以保持自己的幻想，該有多好。

　　很多時候，我會覺得不要懂得太多，該有多美妙。

　　單純相信，就是一個美好的世界。

　　我很複雜，但也很簡單。

　　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為太想念他。

　　想念，就夠了。

　　因為我是用愛在想念。

　　所以最後，在闔上眼睛的那一刻，決定聽賽塔的話，回到千年前去。

　　就算無法有軀體也罷。

　　就算他聽不到我的聲音也罷。

　　就算只能隱形般看著他也罷。

　　就算他完全聽不到我說什麼也罷──

　　──說好的，我要告訴你的啊。

＊

　　他不會知道的。

　　他不會知道自己的學弟跟黑山君做了交易，回到千年前來看他。

　　但是他明白，自己這一趟回來到底會有什麼結果。

　　按照他們壽命，如果自己回去千年前，早該在青年時的自己還待在那裡的時候就遇見「自己」。

　　但是沒有。

　　他不願去猜測為什麼，就算他很清楚讓無殿的人再次將他送回去未來是多麼不可能，就算三董沒有對兩族的要求，這種破壞時間流動的行為早就已經不能再有第三次。

　　時間的洪流有他的定律，而這一切早就注定了，只是他選擇假裝不知道，欺騙自己跟學弟，他們會再見面。

　　感情讓他傻了，像個一般人一樣會選擇對現實視而不見。

　　但其實，內心還抱著一絲希望的。

　　就算那一絲希望是多麼微小。

　　再次回到千年前，見到了賽塔，他的情緒複雜。

　　老師會活到那麼久遠的以後，但是他對千年前冰炎自己回來之後發生的事情隻字未提。或許這是因為不能破壞未來的發展，賽塔必須讓未來的自己以同樣的方式回到這裡。

　　不管自己參與戰爭之後會怎麼樣，他還是願意相信，自己跟學弟的約定是有效的。

　　就算無法戰爭結束後立刻回去，要他等待千年，他也願意。告訴自己，對精靈來說千年不過是眨眼，很快就可以見到他，親口聽到最愛的他說出本來想要說的話。

　　為了這個信念，颯彌亞義無反顧投入大戰中。

　　在一片血腥裡，他腦中永遠都只有一個念頭。

　　──說好的，要聽你說。

＊

　　可惜，相信，讓他失了算。

　　在因為眼前黑暗摔下去的那一刻，他忍不住嘲笑了一下，因為愛，因為對學弟的感情，讓他也變得這麼不理智了。

　　凡斯的詛咒沒有清除。

　　而他，帶著詛咒，回到了這個充斥著要傷害他的人的地方，甚至必須正面面對敵人。儘管兩族的人都希望避免他出面，緊迫的戰事還是逼得不得不他也出馬。

　　──詛咒被誘發。

　　沒有人願意看見這個狀況。他們把尊貴的混血皇子送到未來，就是希望可以避開這一切。可是現實逼迫他們必須把他請回來，沒想到甚至造成詛咒誘發，惡化。失去了冰牙的三皇子、失去了燄之谷的公主，現在是他們兩人的孩子，這樣的失去太過巨大了。

　　──可是都來不及了啊……

　　望著眼前族裡所有人傷痛的眼神，他緩緩握緊拳頭。

　　早知道就自私一點。

　　早知道就說什麼也不回來的。

　　早知道就死也不放開那纖細顫抖的身子。

　　早知道就要聽他把話說完。

　　他不該悔恨，他的理智告訴他，不管什麼事情，悔恨都是最沒有用的東西。

　　忍不住啊。

　　本來可以長久的生命，倏地剩下一兩年，而且戰事還沒有結束。如果不能等他到千年後，可不可以盡早結束這愚蠢的戰爭，在自己生命燃盡前，再次回到未來？

　　夜夜絞痛的內心反覆思索著這一切，身體上的詛咒讓他病痛，但心靈上的折磨比那更來的令人要發瘋。

　　曾經，他想要用回到千年前這個、自己父親跟凡斯有著恩怨糾葛的年代，逼迫自己忘記對學弟的感情；利用那份其實現在身旁很多人對妖師都有的憎恨，拋開未來的那一切，也拋開這種令人煎熬的思念。

　　『恨他吧。他讓你生不如死。』

　　──可悲的是、他懂。當因為反覆洗腦自己這句話而淚水溢出時，他開始痛恨自己的明白。

　　他懂這一切完全構不成自己不該喜歡褚冥漾的理由。

　　這不該是他的原罪。

　　當那雙清澈的黑眸對他微笑的時候，這一切早就一清二楚。

　　──『因為愛他，所以愛到生不如死。』

　　千年前的夜空，依然是那般漆黑。

＊

　　他知道，自己也有話想對學弟說。

　　明白的、自己不僅僅是聆聽的那一方。

　　不管褚冥漾要說什麼，只要可以再次見面，說什麼他都會告訴他自己的心情。

　　撐起因為詛咒而虛弱的身體，他明白，除了要遵守跟學弟的諾言外，他也必須帶著自己的族人取得勝利。

　　沒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止他往前走。

　　沒有任何事物可以抵擋他的決心。

　　收進心裡的說好了，還好好保存在那裡。那麼，就不能輸給這一切。

　　揮兵繼續戰鬥，帶著必勝誓言。

　　可是最終，換來勝利的，卻是他的倒下。

＊

　　滿眼的血紅色。這是他在殺掉敵方最大首領之後，眼前唯一看到的事物。

　　紅色。

　　如同他頭髮的艷紅。

　　如同他雙眸的燄色。

　　映在那雙瞳孔中，什麼血色也看不見。

　　吐了一口血，終於支撐不住自己的身子，緩緩在滿是敵人屍首的地方倒下。

　　冰牙的人，還得要大概五分鐘後才可以找到他在這裡。

　　可悲的是，他知道自己可能甚至撐不過一分鐘了。

　　身上的傷勢重到他無法自行治療，發揮到極致的詛咒在加速身體力量的流失、助長傷口的惡化。

　　痛、痛、痛。

　　咬著牙，他努力穩住自己的意識，等待族人來把自己救回去。

　　不能在這裡倒下。

　　目的已經達成了，我還要回去聽他說、對他說。

　　不能死。

　　不能死。

　　喘著重氣，為了讓自己清醒以及忽略身上強烈的痛楚，他開始回想跟學弟相處的時光。想著那張，平凡卻笑容真摯的臉龐、想著他笨拙卻認真的所作所為、想著他本來要對他說什麼的、猶豫眼神。

　　緩緩伸出手，好像觸碰到了那張臉、撫上了那雙帶著掙扎的眼。

　　其實，學弟的眼神早就出賣了他。

　　望著那雙眼睛，自己早就明白學弟想要對他說什麼。

　　就是因為如此，他更希望可以在回去的時候、一切穩當的時候，親耳聽他說。

　　不管自己是如何地臆測，都不如那親口的一聲。

　　「我等著要聽啊，褚……」

　　手握上了他隨身不離的、學弟送的銀質項鍊，眼前的視線早就模糊；而他所剩不多的能力告訴他，族人快要趕過來了。

　　撐下去。

　　「撐下去。」

　　他輕閉上眼睛，想透過不分心讓自己的意識保持得更清晰。

　　「……嗯……」他回應腦中、逼迫自己清醒的話語。

　　朦朦朧朧中，他好像看到了眼前的一個人影。

　　那個人影在焦急地手腳亂晃，想要觸碰他，卻又一直碰不上。

　　他輕輕把手伸向對方，對方動作一滯，立刻把手放上他的手，雖然沒有任何感覺。

　　『撐下去。』

　　「嗯……」他微微一笑，「我知道。我跟別人有約定，所以會撐下去。」

　　對方用力點頭，他的聲音非常飄渺，聽不出來是什麼東西。

　　「你是誰呢？」

　　『　　　。』

　　他眨眨眼。「什麼？」

　　『　　　。』

　　「抱歉，我聽不到……」

　　不只聽不到，連身體的痛楚都漸漸消失了。他想要動用腦筋來判斷自己到底怎麼樣，那甚至連意識都開始流失的頭腦卻早就不管用了。

　　真的等不到了嗎？他們怎麼還沒有過來？難道還有沒清除的敵人在阻撓他們？

　　那人影又開始動了，他離他更近，似乎想要對他說什麼。

　　『　　　。』

　　「……真抱歉，我真的聽不到你在說什麼……」聽覺也在漸漸消失了嗎……

　　「褚，對不起。」喃喃地。

　　除了這句話，他還可以說什麼呢。

　　可是，連這句話，對方也都聽不到了啊。

　　眼角緩緩滑落的淚映著燄色的赤紅，什麼都挽回不了。

　　這一切果然是注定了。自己會死在這裡，而學弟，永遠也等不到那一聲、說好了。

　　『……愛……』

　　「……？」失去知覺的身體、渙散的意識已經讓他快要感受不到這個世界，但剛剛彷彿聽到那個人影說出這個字。

　　『……你！』

　　「……」

　　人影激動著、揮舞手腳。朦朧的視線滿滿是他焦急的樣子。他緩緩將手撫上對方。

　　「我聽你說。」

　　這是我在這個世界、最後聽到的一句話。

　　不能夠親口告訴對方，至少要聽別人說。

　　人影顫抖著。那一瞬間，他彷彿看到眼前那個人影、就是褚冥漾。他用那張青澀的臉龐非常非常焦急而且難過地看著他，手緊緊抓著自己伸向他的手。

　　『我愛你。』他滿臉的眼淚，朝著他用哭音說著。

　　颯彌亞‧伊沐洛‧巴瑟蘭笑了。絕美的容顏綻放出美麗奪目的笑容。

　　「我聽到了。那現在，可以換你聽我說了嗎？」

　　褚冥漾拼命點頭，手死死抓著他。

　　「我也愛你。」

　　褚冥漾愣住了。他掛著淚痕的臉龐呆滯了好一會兒，然後又繼續哭了。

　　『幹嘛不早點說！』他哭著抱上自己滿是血跡的身體。

　　望著眼前這自己深愛的人，颯彌亞‧伊沐洛‧巴瑟蘭笑得溫柔、笑得飄渺。

　　「我聽到了，褚。」

　　『……我也聽到了啦！』

　　世界在崩塌。

　　屬於這兩個人的世界，也在迅速瓦解著。

　　「我要走了……」

　　『一起走。』

　　『說好了，一起走吧。』

　　「……嗯，說好了。」

　　崩塌的世界、崩塌的生命。

　　兩個人都閉上了眼睛。

　　──屬於他們的世界，瞬間建築起、瞬間坍倒。

　　而最終的歸屬，是沒有人知道的地方。

　　可是啊──

＊

　　「你還可以用什麼來交換呢？你還剩下什麼？」

　　「……」

　　「沒有的話，就請回吧。」

　　「……我有。我的靈魂，可不可以呢？」

　　──結束心願的那一刻，灰飛煙滅。

　　──沒有下一世，也不用下一世。

　　──有過你，就夠了。

　　因為我們，都說好了。

》ＥＮＤ

其實我本來是抱著去死去死團的信念(欸)在寫

打算讓學長連漾漾的樣子跟聲音都看不到、聽不到地死去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4yhWE0FxL
但是，最後還是心軟了，讓他們這樣了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tid1Xf2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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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最後還是告訴你們漾漾用什麼而交換回千年前，這樣想，其實也不完全地ＨＥ吧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wyweqkjz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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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同時，也失去了。6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1IOGVkWi0
其實人生，很多的時候都是這樣啊。

我自己還滿喜歡這篇的，希望大家會喜歡：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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