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界交織錄 - 再臨

火紅的夕陽懸掛在橘紅的天際上，將雲朵染成炫麗的光彩。

微風輕輕地吹拂著大地，翠綠的青草隨之起舞。

飛鳥盤旋在天際，發出的鳥鳴彷彿預示這接下來將有事情發生。

遠處的大地震動著，一陣整齊而沉重的腳步聲從地平線的彼端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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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曠野之上，一支龐大的隊伍正緩緩行進。

人數約有數百，皆身著樸素的素色大衣與斗篷，衣物風格簡約，卻在細節處顯露出實戰的洗鍊痕跡。

他們裝備齊全，每人腰間掛著兵器——

有的是長劍、有的是短刃，有人背著長弓與箭囊，亦有少數人身披法袍、手持法杖。

人群中，刺客的身影尤為低調，斗篷下偶爾閃現出袖劍的冷光，步伐如影隨形。

地面傳來更為沉重的聲響，一輛輛由地龍拖行的厚重戰車在隊伍之中緩步前進。

地龍披著鐵鱗般的鎧甲，低沉的咕嚕聲與粗重的鼻息伴隨著每一步的踩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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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最前方的是一名年長的男子——

他身形魁梧，背脊筆直，儘管歲月已在他的兩鬢染上斑白，卻掩不住他身上那股戰意。

他的眼神銳利堅定，彷彿能看穿戰場的彼端。

「傳令下去，我們得加快腳步。必續在日落之前到達王都，和其他部隊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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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身旁的一名青年隨即轉頭向部隊後方望去，並高聲地喊著

「加快腳程！大夥別忘記我們需要在日落前抵達王都。」

隨即，陣陣呼應的聲音從隊伍身後傳來，顯然後方的人員已然收到年長男子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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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能問問你，當初為什麼會加入革命軍勢嗎？」

年長的男子在青年傳令後，望著他，語氣低沉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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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報告隊長！」

青年立刻挺直背脊，語氣堅定有力。

「自從末代王維塔洛恩登基後，阿斯特瑞亞境內陷入混亂，貴族各自割據、爭權奪利，戰火蔓延到國境每個角落…那是段痛苦的日子。」

他頓了頓，抬頭望向染紅的天際，眼中浮現一絲憂思。

「為了平息四方混亂，王建立了直屬組織——星墜庭，強力介入地方事務，最終以壓倒性的武力統一了國家，阿斯特瑞亞也因此迎來了短暫的穩定，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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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摒棄了信仰。」

年長男子接了話，眼神黯然。

「他們摒棄了阿斯特瑞亞數百年來的多神信仰。王自詡為『不信者』，進行大規模的改革，大肆擴充軍備，放言要篡奪神的權柄。十七年前，他們與艾瑟瑞亞的神使一族開戰……」

他沉默片刻，似是在回憶，也似是在壓抑什麼情緒。

「為了備戰，他們徵收人民的所有資源，絲毫不顧百姓的死活。也正因此，才會有我們的誕生——革命軍，為的是推翻這樣的政權，重建一個真正為人民而存在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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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猛然地點了點頭，並且迎上了年長男子的目光。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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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長男子卻沉吟片刻，撫著鬍鬚，陷入沉思。

「而維塔洛恩……那位末代的王，卻在戰爭初期神秘失蹤。自那以後，星墜庭完全接管了國政，宣布阿斯特瑞亞改為共和制。但說到底，那也只是換了張面具的極權體制罷了。」

他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他們繼續執行王的意志，就彷彿——王從未離去，或遲早會歸來一般。他們近年加入新次元政府，向彼方的艾爾戴發動侵略與掠奪，一夜之間，我們與昔日友邦決裂，制裁紛至沓來，如今整個沃恩德蘭幾乎都將我們視為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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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深吸了一口氣，雙拳緊握，語氣堅定。

「正因如此，我們必須靠自己——發起革命，推翻他們的體制，將人民從這片陰霾中真正地解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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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剛落，年長男子便低聲補上一句

「或許…這場瘋狂的遠征與侵略，起始於末代王維塔洛恩。他清掃王族，一手奪權登基，並親自創立星墜庭。或許……從那時開始，一切就早已悄然佈局。」

他輕輕地拍了青年的肩，並溫和地說道。

「總之，我相信我們有能力改變這一切的，並且回到我們所愛之人的懷抱之中。我記得你的未婚妻仍在等著你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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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頓時雙頰有些暈紅，有些窘迫的說道

「說的沒錯…隊、隊長。」

他隨即有些不知所措的搔了搔自己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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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小子！到時候我會帶著大夥，親自登門拜訪的！」

年長男子豪邁地笑著，聲音在黃昏的原野上迴盪，笑意中帶著幾分對未來的期待。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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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道修長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隊伍前方的道路中央。

他不疾不徐地站定，迎著數百名革命軍的目光，神色平靜，目光堅定。

他有著褐色的髮絲，短髮自然垂落耳際，瀏海微遮著額前。那雙橘紅如琥珀般的雙眼，在夕陽餘暉中閃爍著難以言喻的光芒。

身上的黑色裝束剪裁利落，雖不華麗，卻無比整潔，整個人散發出一股超然的氣質，令人無法忽視。

他緩緩開口，語氣平靜而沉穩

「諸位，可是革命軍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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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長男子下意識點了點頭，並舉起一隻手示意隊伍停下腳步。

「正是。先生，你需要任何協助嗎？」

他的語氣仍然友善，但眼神中已浮現幾分戒備——

這名青年，在這個時機、這個地點的出現，未免太過巧合，更何況從他的衣著與氣場來看，絕非尋常百姓。

並且革命軍勢移動的消息也早已確認過，除了同胞以外無人知曉。

而他那種彷彿早已知曉一切、特地在此等候的神情，更令他心頭浮現警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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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沒有立刻回話，而是輕輕掃視隊伍一圈。

他的目光不帶情緒，卻讓每一個人心頭一凜，如同被上位者審視。

「革命……呵，反抗的火焰終究還是燃起了。」

他終於開口，語氣平淡，卻清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彷彿直擊心底。

「你們說王族該滅，信仰應存。你們說人類要回歸多神的庇佑。可你們可曾想過——」

他的聲音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神明又何曾真正庇護過你們？你們所謂的『信仰』，只是寄託恐懼的枷鎖。而我，早已踏過祂們，將生命與力量握在自己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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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革命軍成員紛紛交頭接耳，氣氛騷動起來。

年長的男子皺起了眉頭，仔細打量著這名青年——

那對紅色的雙眼，那五官的線條越看越熟悉，勾起他腦海中深層的回憶，那時他正身處於王都，望著正在演說的新王。

腦海中某個禁忌的名字逐漸浮現。

年長男子的瞳孔驟然放大，身體微微顫抖。

「你……不、你不可能是……」

他強迫自己穩住語氣，卻還是顫聲開口

「你是……末代王，維塔洛恩！？不可能…十餘年過去，你怎麼可能還是當年的那副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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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瞬間凝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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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自那青年身上散發而出。

他沒有回答，卻輕輕抬起頭，眼中湧現出血紅的光芒。

同時，他的頭頂緩緩升起一道宛如神聖光環的輪印，散發出刺眼的金芒。

背後，兩道由光構成的羽翼緩緩舒展，聖潔卻令人膽寒。

所有人都呆住了。

一個本該死去或消失十餘年的王，如今——以如此姿態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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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沉默在曠野中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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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長的男子，革命軍的隊長瞪大了雙眼，神色凝重。但接下來，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將自己心中翻湧的情緒壓下，眼中的錯愕迅速地被超然與堅定給取代。

「不論你是如何歸來的，末代的王啊。」

他語氣低沉，像是在對眼前的王下達最後通牒。

「都不會改變我們的使命。」

他挺起胸膛，聲音一字一句，堅定而不帶遲疑地響徹在整個隊列之中。

「我們數百人，皆是願為未來獻身的同袍。我們將以此地為審判之所，將你——末代王，親手埋葬於此。」

他拔起腰間的劍，並指向那名猶如神祇般的青年，眼神中閃爍著對夥伴的信念。

「我們會賜予你最仁慈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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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維塔洛恩卻始終沒有任何的回應。

他只是靜靜的凝視著眼前的這些身影，那雙琥珀般的橘紅色雙眼並無怒意，甚至無悲無喜——

只有一抹淡淡的憐憫，像是在看著一群尚不知天命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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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隊長感覺到背脊一寒，但他沒有退縮，他只是大聲地吼道

「諸位！聽我命令！」

聲音穿透曠野，震動原野中的空氣。

「全軍備戰——拔劍！」

「為了人民！為了未來！為了阿斯特瑞亞！衝鋒！」

數百名戰士齊聲怒吼，拔出利劍與兵刃。魔法的光芒在法師掌心凝聚，箭矢已搭在弓弦，戰意高漲如焰。

他們如同洶湧的洪流，朝著那一人之身猛然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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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已然寂靜。

無聲的風掠過血染的曠野。

大地上，無數散亂的武器與倒臥的身影，長劍、弓箭、槍矛、魔杖，插滿了乾裂的大地。

鮮血流淌成河，滲入泥土，染紅了青草與黃沙，夕陽將這一切染成殘紅與金色交織的景致。

革命軍的所有人，沒有一人能夠接近他的身邊半部。

末代的王，維塔洛恩，依舊站在原地，他衣襬無風自舞，身上竟未沾染一絲血跡。

他抬頭凝望天際，頭頂的光環與天上的夕陽相互輝映著，背後那對聖潔的光翼輕輕地展開。

夕陽懸於他之上，餘暉灑落，在他周身映照出一層金紅光輝。那畫面，神聖得令人窒息，也殘酷得令人顫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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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空氣中傳來沉重有序的腳步聲。

那是一列漆黑如夜的身影，自曠野彼端悄然而至。

他們步伐沉穩，無一人開口，卻有著如山壓境般的氣勢。

為首之人高大挺拔，黑色中長髮隨風飄動，銀色的雙眼在陰影中閃爍如霜。

他身穿修身的黑色長大衣，衣領高立，披著羽絨製成的黑色披風。

他正是——星墜庭的現任首領，里希德。

而在他身後，正是誓言服從於王的數人，皆身穿著黑色的裝束、披著黑色的披風，其中也包含了德拉貢與瑟佛拉斯

當他們來到了如神祇般佇立的維塔洛恩面前時，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單膝跪地，無聲行禮。

他們不語，但虔誠而果決的動作表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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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里希德站起身，走上一步，銀眼凝視著那道早已凌駕凡人的身影，語氣恭敬卻毫不遜色。

「吾王…在您回到沃恩德蘭的那一刻，我們便感知到了您的氣息。」

他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在空曠的曠野中迴響。

「吾等星墜庭全體，第一時間便趕來您所在之地……請恕我冒昧詢問——您的狀態，是否……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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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塔洛恩垂下眼眸，神情冷然，那雙橘紅如琥珀的瞳孔閃爍著微不可察的紅芒。

「如同十餘年前一般。不…已非昔日可言。」

他的聲音冷冽、穩定，卻宛如回音般震盪在每個人的心中。

「在次元裂縫之中，我知曉了——世界的真實本質。我的靈魂，在裂縫之中完成了升華。」

他的光環緩緩擴張，背後的羽翼隨之輕展。

「我已掌握阿爾卡那的核心本質……如今的我，已非人子。」

他語氣一頓，眼神銳利地看向眾人。

「我已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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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之間，所有星墜庭成員的氣息都為之一震，但他們依舊跪伏在地，未有絲毫動搖。

里希德微微垂首，繼續回報道

「在您不在的這些年裡，我等皆依照原本的規劃行動。一切——皆如王之意志。」

他話音剛落，維塔洛恩卻眯起眼，冷冷吐出幾個字

「那個女人……艾蓮娜，亦已歸來對吧。」

眾人微怔，里西德點頭，並隨即回答道

「是，擁有天體魔法之力的她，似乎在近期現身於瑞翁尼斯。但現在其行蹤無法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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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塔洛恩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冷笑，他的語氣冰冷，卻藏著令人不寒而慄的餘溫。

「是她將我一同封入次元裂縫……也正是我，在完成阿爾卡那的解析後，順手將她也一同釋放了出來。」

「如今的我，早已無需再篡奪那天體之力。」

語罷，他收起羽翼，目光如劍般掃過地面上橫陳的屍骨與武器，神色毫無波動。

接著，他轉身背對眾人，身影被夕陽映照得拉得極長。

「回去吧。」

他的聲音再次傳出，穩定而沉重，如法令昭示。

「將這些革命軍的頭顱一一取下，懸掛於王都的城門之上。」

「我要讓整個阿斯特瑞亞知曉一一」

他語氣驟沉，語句如審判落下。

「神已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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