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GICO魔女的婚儀 - 第一章 07 少女與威權與揭露

時間彷彿被靜止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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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呃。」

無形的壓力沉重地壓在全身各處，身體無法動彈只能趴伏在地板上，連呼吸都十分困難。

EMMA緩緩地睜開眼睛，只見周圍的人們也和自己一樣痛苦地趴在地上，整條街道不分老少男女的人們都像是被看不見的圖釘釘住，像死亡前的標本只能無助地掙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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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出話來。

因為氣管被沉重的壓力壓到變形，連空氣都很難進入，更別提說話了。

要是再繼續下去，肯定會在數分鐘死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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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什麼？

肯定是有人做了什麼，才會導致現在的局面，但EMMA卻完全沒有頭緒，只覺得自己現在正在從原本的地獄掉進了另一個地獄之中。

悄然無聲，只能聽見自己粗厚的喘息聲在耳旁迴盪，沒有人知道現在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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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數個腳步聲從後方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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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A有預感「他們」是朝著自己的方向走來。

她吃力地抬起頭，只見在午後的陽光下，影子逐漸清晰，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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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她。」

「是，主上大人。」

一隻粗糙巨大的手掌撫上了少女的頭頂。

瞬間，所有壓力都消失不見，大量空氣因為管道的通暢而進入肺與大腦，讓EMMA像溺水後剛上岸的人大口地喘著氣。

「你…你咳、咳噁……你們是咳…咳誰……？」

EMMA狼狽地坐了起來，此時她發現自己兩隻手臂都佈滿大大小小的傷口，衣服也被扯的破破爛爛，模樣只能用淒慘來形容。

在另一處的地板上則是躺著老闆娘和迦魯德爺爺，他們仍被制約住無法起身，整條大街只剩下她和眼前幾位穿著高貴的大人可以正常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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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穿著有金色刺繡的紅色天鵝絨披風與無數璀璨寶石點綴黃金王冠的中年男子走了上前，他什麼話也沒說，便伸出手掐住了EMMA細嫩的白皙小臉，用令人不舒服的眼神打量著她。

身後的大人多數穿著不起眼的紫色或深藍色斗篷，在每頂斗篷上都別有一個金黃色的鷹嘴雕刻徽章，似乎象徵著某個高貴的職位。其中，每個人手中都拿著半身長的犀角木法杖，法杖上分別裝飾各式各樣的吊飾，有的是寶石與金礦，有的是動物骨頭與羽毛，也有的是精緻複雜的雕刻與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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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冷笑了一下。

他的鬍鬚與褐色頭髮像水溝底的雜草般凌亂，眼神就像溝鼠一樣狡詐又卑鄙，肥胖的身軀幾乎可以在一瞬間壓死自己，皮膚上的油垢可以多到黏住蚊蟲，身上散發出濃厚的不知名古龍水味道，整個人就像過度裝飾的聖誕樹，但用的是渾身是毛的腫大仙人掌。

「剛才在這裡引起混亂的女人就是你對吧？」

不是疑問，而是充滿惡意的質問。

EMMA睜大了眼睛，大腦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斷了線，灼熱的一口氣在身體裡胡亂奔竄，卻沒有出口可以順利排放出來。她甩開男子的手，用激動的口吻反駁著：

「不……！大、大家應該都有看到！都是那個躺在那裡男人，是他先動手傷人了！根本不關我的事情！」聲音顫抖到差點無法完整說完，EMMA咬著牙說著，一邊用手指向了在遠處躺著的昏迷男子。

然而，那個天鵝絨男人卻連看都沒有看，只是不在意地摸著他那雜亂無序的鬍子。

「……哼。」他露出戲謔的笑容，用鼻子再次發出冷笑的聲音。

「那吾倒是沒有看到，但吾看到你在這裡施加大量『迷神咒』在無辜民眾上，因為法術失敗才會落得此等下場吧？」

「想要吸引注意力也不是這樣吧？真是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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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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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引注意力？

原來在其他人眼裡看起來是這樣子的嗎？

原來一切都是自作自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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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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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到底是誰？」她這次冷靜地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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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不得無禮！」一旁穿著斗篷的一位老年人舉起了裝飾著綠寶石與紅色月亮的法杖，打算再次開口施咒，但天鵝絨男子舉起手制止了他。

「雖然吾深知吾國是個貿易發達的新興國家，所以有許多外地人來到此處……但吾身為一國之主卻沒能被認出來，著實感到悲哀。」

「一國之主……。」EMMA愣了愣，不知道該說些甚麼。

「是的。」在一旁的老者再次開口回答，他用力地清了清喉嚨，試著不用沙啞的聲音來說話：「在汝等面前的正是我國第七任鷹嘴帝國的最高掌權者――托馬斯閣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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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等平民能在我國無憂無慮地培育下一代兒女，正是托馬斯閣下竭盡心力於國事之心血，勸汝等平民儘速收起那傲慢的嘴臉，以恭敬之態度接待我國唯一至高的君王殿下。」

「夠了，鸛腳。你先退下吧。」托馬斯閣下皺起眉頭，不耐煩地示意老者退到他身後「雖然吾非本意參與百姓之間的紛爭，但吾在此處尋覓到緊需救援的小鹿悲鳴，心存慈悲之下出手救得小鹿，現只請求小鹿能抱有感恩之念頭，為吾國貢獻綿薄之力。」

「我不懂你在說甚麼，但是……能先放過在這裡的所有人嗎？」

「那些人是無辜的，他們什麼也沒有做，卻要遭受懲罰，這樣……太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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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A指向另一側正在哭泣的小孩，在咒術的威力下普通成人就像螻蟻一樣脆弱，更別提年幼的小孩子了。

她曾經在幾天前和那個孩子一起玩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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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EMMA自己很害怕要是解開魔法後，那些人會不會再次喪失理智來攻擊自己。

但她也很清楚再晚幾分鐘，會有更多自己熟知的人們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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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吾可不能答應。」托馬斯殿下冷酷的聲音卻回絕了自己。

「為什麼？他、他們也是你的人民不是嗎？身為國王就應該……」

「因為吾說過了……『只請求小鹿能抱有感恩之念頭，為吾國貢獻綿薄之力』，人民亦是國家的血與肉，但是――必要的時刻仍需有所割捨。」

托馬斯殿下愜意地笑了笑，在他桀驁不馴的眼神中根本沒有人民或慈悲那種好意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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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

有什麼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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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開玩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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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A眨了眨眼睛，懷疑是自己看錯了。

然而，不論盯了幾秒，她都清楚地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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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馬斯殿下的深褐色眼睛也閃爍著濁黑的瘋狂眼神。就像幾十分鐘前的那群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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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常……這果然很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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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一直都出現在自己身上。

因此，她十分清楚對方想要什麼，也明白唯一解決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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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A嚥下一口氣，咬著牙壓低聲音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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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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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只要逃跑就可以了。

但現在的她卻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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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托馬斯殿下再次露出貪婪的笑容「跟吾一起回宮吧，吾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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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A看了托馬斯陛下背後的那群人，或許他們就是傳說中的「魔法師」吧。不管她答應與否，那些人肯定會強行帶走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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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現在跟你走，應該可以放開那些人吧？」

「那是當然，吾說話一向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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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一開始雙方就不在對等的方向上溝通。

再繼續爭執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EMMA不得不去相信自己此時此刻所作的決定是正確的。

「我知道了，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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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A！你給我拒絕掉這件蠢事！」

此時，背後突然傳來偌大的怒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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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往聲音傳來處一看，只見一名壯碩的中年婦女狼狽地趴在地上，用要將人吃掉的眼神瞪著所有人，模樣相當駭人。

「老闆娘！」EMMA往婦女的方向跑去，用顫抖的聲音說著：「對、對不起，我又搞砸了。」

老闆娘瞪了EMMA一眼，一把揮開了少女伸來的手。

「你是傻了是不是？那群狗東西說的能夠相信嗎？你拒絕也好逃跑也好，反正那群只會魔法的蠢貨最後也只能……」

「地伏。」

其中一名魔法師再次詠唱了咒語，只見無形的壓力瞬間加重了數倍在老闆娘身上――

「呃啊啊啊啊啊啊！」

痛苦的慘叫穿破了耳膜傳到大腦。

「老闆娘！喂……喂，快住手！我不是已經答應你們會跟你們回去了嗎？不要再……」

「哼，哪裡來的粗婦，竟敢這樣對國家的君主如此放肆說話，我看是連性命都不想要了吧？」

剛剛的老者發出嗤笑聲，在他的心中這些不會魔法的一般人就像街道上的老鼠一樣，能死一個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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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吾怎麼……好像看過你的樣子？」

然而，托馬斯陛下此時發出疑惑的聲音，一邊若有所思地看著老闆娘的面貌。

「吾記得……好像是三年前的暑日吧？也是經過西南區來定時查看國情，遇到一位女孩，她的母親就是汝，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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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馬斯陛下的話語讓老闆娘一瞬間陷入了沉默之中。

EMMA愣了愣，沒有想到此時又會提及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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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告陛下，那位女孩名叫做切絲娜•格拉，是在三年前在宮殿自殺的孩子。」

一旁一位戴著半月形眼鏡的女性魔法師冷靜地開口說了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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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陛下您未能成親的新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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