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彼方的約定 - 第五十六篇：看來，事態似乎有些嚴重

走出森林的那一刻，光線灑落在滿是露水的草地上，陽光從破碎雲層間探出，像一道道碎銀從天空傾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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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半瞇著眼站在林間，腳下的泥土終於不再濕滑，前方是一條筆直的小道，通往遠方的城市，那裡屋脊層層，塔樓隱約在微霧中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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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我們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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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基爾沒有回頭，只是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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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還挺繁華的，和我們這幾天睡在森林裡比起來簡直像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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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用一種略帶自嘲的語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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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不會養出藍色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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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基爾冷冷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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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指那個把你的故鄉給摧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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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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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基爾緩緩說道，腳步卻一刻也沒有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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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我看到藍色的蝴蝶，我就知道那場屠村的惡夢，並沒有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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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沉默，目光緊盯著遠方城牆上浮現的徽章，那是一道金色劍形貫穿的十字圖樣，被鏽蝕染黑的邊緣說明了這座城歷史悠久，而且地位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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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城市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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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基爾停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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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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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挑眉，像是挺意外本地人居然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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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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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我又沒有那麼空閒去記城鎮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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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基爾聲音毫無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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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要是能夠從這裡得知她的情報，就有進去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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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這座城市的核心也敢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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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王的城邦，我也會不請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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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從平原另一側緩緩吹來，帶著淡淡的花香與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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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形體越來越清晰，高塔直刺雲空，牆外的集市零星散落，一條條人影像螞蟻般流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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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我們能這麼大搖大擺地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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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你的衣服像是野人、還是我看起來像是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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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的是信息、錢、還有方位，我們啥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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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講話，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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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基爾回過頭，眼神平靜地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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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去找個人問。情報這種東西，就是從『問』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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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嘆了口氣，但又能夠理解艾基爾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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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粗獷又實用的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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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話又說回來，你不也是為了什麼而踏上旅程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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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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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望著前方那逐漸清晰的城市，在光影交錯中浮現出一種奇妙的感覺，彷彿有什麼，正默默等待著他們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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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碎石鋪成的山徑前行，地平線終於顯露出城市的輪廓。那是一座高牆環繞的城鎮，遠比他們之前走過的村落更加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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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那城市的陰影之外，他們卻看到一群人正低頭彎腰、拖著沉重的木箱與礦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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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推車，也沒有任何工具，只有雙手與鎖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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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工的叫罵聲從風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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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快點！魔女大人可不會等你們慢吞吞的！那邊那個，你想偷懶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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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清脆的鞭響在空中傳開，有個年輕的少年痛呼倒地，整個人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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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停下腳步，眼中閃過一絲壓抑不住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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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令人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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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低沉，語氣不帶情緒，但身體已略微向前傾，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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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基爾卻早一步伸手攔住了他，側過臉，眼神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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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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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讓我裝作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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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當作一切與你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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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調平靜，卻無比冷硬。像是一塊早已死去的人，毫無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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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轉頭看著他，聲音低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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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是毫無人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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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基爾聞言，只是淡淡笑了笑。不是諷刺，也不是嘲弄，而是如同一把鏽刀劃開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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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你是救世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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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步伐往前邁了半步，側頭望著那些血肉模糊的背影，語氣微冷卻充滿某種疲憊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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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想為這些人出手？你是想得到什麼，讚揚、報酬，還是英雄的頭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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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身來直視凪人，那雙眼並不殘酷，但絕對透著冷靜與銳利，反倒像是經歷了太多，所以才會那麼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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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仙凪人⋯⋯如果你只是因為動了惻隱之心，就要為那些根本不知道你名字的人去戰鬥、去送命⋯⋯那真的只是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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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沒有惡意，但如實指出這殘酷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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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神，也不是童話裡的英雄。只是個來自異世界，連自己立場都沒搞清楚的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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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拂過兩人之間，揚起地上奴隸們搬運過的乾草和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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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一個小女孩用盡力氣將一袋礦石拉上坡，卻因手滑重重摔倒，膝蓋擦破，鮮血染紅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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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工冷眼一瞥，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用鞭子在空中甩了個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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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畫面，就像是鈴仙凪人某段記憶的重播——遙遠卻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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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幾秒，沒有立刻回答艾基爾的話，只是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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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從未選擇救贖，也曾選擇冷眼旁觀過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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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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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若無人伸出援手，不就和那些欺壓的人一樣殘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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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以為自己早就對那些東西毫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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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情、憐憫、善意，那些詞對他來說，早該像舊衣一樣丟進火裡燒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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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雙腳卻還是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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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這不是他的事，明知道這種情況介入只會讓人添麻煩、招惹風險、甚至連命都丟在這裡，但他還是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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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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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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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腳步並不快，像是在壓抑什麼，又像是在拖延什麼，可終究還是踏出了那條模糊不清的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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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瞬，他想過回頭，或是等艾基爾叫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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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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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鞭聲太刺耳了，那孩子的哀鳴像是從哪個記憶深處被拖出來一樣，與現實重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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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了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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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他不該在意的。如艾基爾所說的他一個來自另外個世界，有什麼立場去插手這個國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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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想起了「那個人」對他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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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助人並不是出於善心，僅僅只是為了讓人能夠對這個本就對這個糟糕的世界不至於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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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什麼都沒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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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那鞭子朝那小孩落下的瞬間，他伸出了手，攔在前頭，鞭尾劃破了他的衣袖與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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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痛，但也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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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痛感卻像是證明自己存在的方式一樣，讓他更加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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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震驚地望著他，而他只是淡淡地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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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不凌厲，不憤怒，卻帶著某種壓迫，那不是誰教給他的，而是他在某個名字底下，學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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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手打小孩的人，就別妄想我會尊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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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句話的瞬間，連他自己都感覺到了語氣裡的「某種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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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屬於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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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他此刻選擇扛起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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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這時，那名監工臉色一變，嘴巴一張比他腦子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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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暴動啊！有人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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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嘶吼的聲音劃破午後低壓的空氣，震得旁邊的苦役工人一陣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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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器撞擊的聲響在不遠處響起，幾名巡邏的士兵聞聲而動，腳步急促、護甲碰撞出沉悶的節奏。他們像是聞到血味的獵犬，迅速拔劍朝這邊衝來，眼中只有「鎮壓」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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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一旁衝來，精準停在凪人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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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艾基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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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頭緊皺，表情不帶半分驚訝，彷彿早就預料到這場混亂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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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凪人一眼，語氣冷得像是看個智商尚未發育完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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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說的，你真的是一句話也沒聽進去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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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已經搭上劍柄，身體微微側開，戒備著迅速接近的人影，但目光依舊沒有離開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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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現在麻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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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沒有馬上說話，反而低頭看了看自己掌心沾上的泥土與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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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掠過曠野，監工已經退開，像條狗一樣縮在牆邊張望，等待結果；苦役們僵直地站在原地，不敢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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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淡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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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每一次都是從麻煩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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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士兵們已經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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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不要扯我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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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基爾冷冷地丟下這句，拔劍疾步前衝，彷彿剛才的嘴砲只是預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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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該由我說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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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搖了搖頭，步伐一錯，左手反扣，一把從監工腰間奪來的長劍在空中翻轉，穩穩落入掌心。他順勢一擋，金屬碰撞的聲音震得手臂一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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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波衝來的支援士兵根本談不上訓練有素，僅是市鎮裡的警備隊，滿臉寫著「混吃等死」的那種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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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持著制式短劍和盾牌，嚷嚷著不成調的口令，還沒站穩隊形，就被艾基爾一個橫斬掃倒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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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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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人吶喊著，卻下一秒被凪人一記側踢踹飛，摔進了裝滿石塊的推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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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基爾腳下閃開一名揮劍的士兵，反手一捅，鮮血灑落如水花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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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絲毫猶豫，一招斬殺、接著閃避、再一劍劃破咽喉，彷彿這些人只是走錯棚的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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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則如水流般穿梭於敵人縫隙，劍刃沒有華麗技巧，卻每次都正中關節與破綻，精準到像是知道敵人何時眨眼。劍柄橫擊面頰，肘擊胸膛，膝撞腹部，步步進逼，猶如寒霜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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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回合下來，十來名支援兵全數倒地，不是斷臂就是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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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站在屍橫遍地的空隙之間，甩了甩手裡的劍，有些無奈地吐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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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之前的經歷相比，這次還算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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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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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基爾已經重新站好架勢，抬頭看向不遠處正聚集而來的另一批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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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以為我們只是暴民⋯⋯但現在，大概已經升級成『敵對目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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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音剛落，又一波腳步聲自巷尾湧現，更多持劍的士兵向他們緩緩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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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劍鋒即將再度交錯之際，艾基爾的視線像是被什麼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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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側首，那雙凌厲的眼眸頓時陷入一抹深藍的光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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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隻藍色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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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悄無聲息地懸浮在煙塵與餘燼之中，翅膀輕拍著，如幽靈一般靜默又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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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被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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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基爾喃喃低語，聲音低得像是從喉頭磨出來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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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他已如一支離弦之箭衝了出去，根本不顧周遭仍在逼近的敵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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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艾基爾，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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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下意識吼了一聲，卻知道這聲音絕不會讓艾基爾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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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牙低罵一句，拔腿便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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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藍色蝴蝶在他們面前緩慢飛舞，每次似乎都要落下，卻總是在觸手可及的前一瞬飄遠，彷彿是故意引誘，又彷彿只是自然的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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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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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基爾的速度幾乎拉到了極限，額上青筋暴起，眼中燃著幾乎病態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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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給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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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距離卻始終不遠不近，牠不快不慢地穿過街道，掠過石板路與火光的投影，向著城鎮的大門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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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士兵試圖攔下他們，但根本來不及組成有效阻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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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基爾一個衝肩撞飛路障，凪人則低身一滑，在對方還沒抬起盾牌前便已衝出包圍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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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在後，塵土在前。他們兩個不發一語，只剩下腳步聲與喘息聲與彼此同步，宛如一場不容任何人打斷的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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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領著他們穿過城門，進入那座陌生而詭譎的城市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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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鎮狹窄交錯的巷弄間，藍色蝴蝶輕盈穿梭，光芒在牆壁與陰影間跳躍。艾基爾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腳步重而急促，彷彿那抹藍光就是他全部的執念與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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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在一個急轉彎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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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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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基爾猛地撞上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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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位身著灰藍與黑色哥德蘿莉塔洋裝的少女，手中還撐著一把精緻細膩的陽傘，衣角微微飄起，整個人隨著碰撞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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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落葉般靜靜坐著，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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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基爾眼神沒有一絲停留，只低聲咕噥了一句「讓開」，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般衝過，消失在下一條巷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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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隨後趕來，看到這一幕便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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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撞到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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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在乎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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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基爾冷冷丟下一句，背影消失在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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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站在原地，嘆了一聲，低頭看著坐在石板地上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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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哭，也沒有叫，只是緊緊抓著那把傘，垂下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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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彎下腰，撿起陽傘，走到她身邊，輕輕地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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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那個人就是那樣。妳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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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怔了怔，視線像被迫拉出結界一樣，小心地落在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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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嘴唇微微張了張，卻沒能發出聲音，只是用力地點了點頭，像怕打擾到什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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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沒有催促，也沒試圖再靠近一步，只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站著，神情溫和卻不過度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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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站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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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猶豫了一瞬，像機械般緩慢地點了第二次頭，試圖用傘支撐起身體，卻顯得有些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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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仍舊只是默默低著頭，像是努力壓下什麼情緒般，細微的呼吸聲透出一種異常的緊張與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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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對凪人，而是對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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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看著少女那顫巍巍的動作，眉心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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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別這樣勉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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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嘀咕了一聲，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服自己。然後，還是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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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節在空中短暫停留了片刻，他想著她或許會拒絕，會閃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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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終，那只白皙纖細的手，還是緩緩地放進了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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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穩穩地握住她的手，一點也不強硬，只是順著她的力量將她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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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低下頭，聲音小得像從喉嚨深處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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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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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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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嘴角微彎，語氣卻像是在打發某種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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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被撞得挺慘，能站起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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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點了頭，仍舊低著頭，不敢直視他，但肩膀似乎比剛才放鬆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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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時，一陣急促而整齊的腳步聲在街角響起，如潮水般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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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眼神一凜，猛然轉頭，從那聲響與節奏判斷，那是追兵，數量不多但是正在朝著他這個方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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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腦中迅速閃過幾條逃生道路，然而全被凪人給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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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巷子太狹窄，附近也沒有足夠遮蔽的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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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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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不猶豫地轉身看向那少女，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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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能幫我一個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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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臉茫然，睫毛輕顫，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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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也不等她回答，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動作乾脆俐落，卻沒半點粗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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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被突如其來的擁抱嚇了一跳，身體僵硬，整個人都縮了起來，臉頰一下子漲紅到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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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冷靜點，我只是借妳的身形擋一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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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聲道，語氣反而有點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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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保持這樣就好，這樣從外面看起來，就像我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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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熱戀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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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把後半句說出口，或許說了自己大概會被當成某種變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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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自己的這種行為，何嘗不是變態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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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巷外傳來一陣陣呼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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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他們朝這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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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連垃圾桶都別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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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用手掌輕輕按住她的後背，讓她更貼近自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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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氣息灑在她髮間，少女的眼神慌亂、呆滯，呼吸也變得極其淺短，像小動物般困惑又驚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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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眼神，卻已冷靜地看向巷口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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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搭在腰間那把剛奪來的劍柄上，指節發白，宛如一頭獵犬，在等待下一個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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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到了無法逃避的時刻，凪人也只能拔劍來拼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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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身體仍僵硬地貼在他懷裡，她微微發抖，卻沒打算逃也沒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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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不禁在心中對自己的這種行為斥責，但臉上卻沒任何表情，只是將她更往陰影裡帶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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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的腳步聲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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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士兵衝了過來，甲胄在奔跑中撞出細碎的金屬聲，一把長槍幾乎就要探進這條巷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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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你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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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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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愣在原地，望著狹窄巷道裡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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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依舊抱著那少女，但此刻，他微微歪了頭，眼角帶著一抹像是輕笑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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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擾別人的約會，可不太禮貌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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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渾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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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語氣從容、戲謔，像是完全不把眼前的殺機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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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一刻，也讓那兩個士兵猶豫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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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人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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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我明明看到有人衝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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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抓錯了人，被魔女大人知道，我們可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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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眼神交換，明顯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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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少女，她的雙眼緊閉、臉頰繃得死緊，像是在極力克制呼吸。但她沒有亂動，也沒有試圖推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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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凪人更加確認，她在配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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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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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名士兵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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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別處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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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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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遠方完全沒了聲音，凪人才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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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暫時躲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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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緩鬆開手，讓那少女從懷中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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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無禮了，剛才那是⋯⋯緊急應對手段，沒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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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退了一步，盡可能表現出歉意。但那少女只是看著他，像是在觀察、在掙扎是否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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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她小小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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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能夠幫上你我感到很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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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眨了眨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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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啦，剛才真的是幫了我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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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望著她的眼睛，語氣溫和卻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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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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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猶豫了一下，然後小聲地吐出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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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澤蘿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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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澤蘿特⋯⋯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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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點頭，向莉澤蘿特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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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鈴仙凪人，很高興認識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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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唇，不太自然地握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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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份短暫的安穩並未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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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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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遠方傳來巨大的爆裂聲，空氣震動，城市的某處升起黑煙，街頭也傳來尖叫與奔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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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猛地轉頭，臉色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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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傢伙⋯⋯艾基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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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轉身，朝巷外奔去，但跑出兩步又回頭，望著還呆立原地的莉澤蘿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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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別回大街上！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街上⋯⋯可能會變成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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凪人衝出巷弄，踏進混亂的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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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要在艾基爾將事態搞得無法挽回前，先一步找到他。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sB3WRr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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