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六百七十三章　友人之仇，出發

第六百七十三章　友人之仇，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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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淨雪覆蓋的畫宮最深處，畫宮的女弟子幾乎聚集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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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充斥雄性氣息的戎陣院恰恰相反，淡雅的丹青墨香與比花香更醉人的女子體香，包圍了整座畫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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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僅僅是畫宮，其他三宮亦有類似畫坊的琴、棋、書坊，位於各宮正堂後方不遠。不管有無任務或職責在身，「四坊」是四宮所有女弟子每日必經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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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無他——四坊，即為靈瑤四瓊的宅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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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坊的正前方是專屬四瓊的正堂，以此向外蔓延擴建的街道和住屋，經良工巧匠之手，形成各具特色的巨大宮殿，便是「四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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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畫坊，與平時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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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以紙張或畫布作畫——而是以整片天地為畫布，毫毛筆桿靈妙無窮的靈瑤宮女弟子，今日的她們兀自跟隨心目中最神聖無邪的同齡人兼師姐兼師父的蒙面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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儼如是刻意讓人引起無限遐想的薄薄面紗，隨著微微晃動的腦袋，薄紗底下似乎透著一抹欣慰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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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做得很好。筆下之物，心中明鏡，不可背叛自己的心，不願畫的不要畫，想要畫的不可不畫。切記此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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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步走過數名女弟子身旁，畫宮之主畫瓊——竹令謙妙目流轉，掃過另一邊幾名弟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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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妹，手腕太僵硬了，手指也在顫抖，讓手臂歇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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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弟子被畫瓊點名，也不知是羞是愧，小臉紅通通的，但見她抹去頰上汗水，激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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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畫瓊姐姐，弟子……弟子不累，弟子還能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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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調莫名高亢，有些語無倫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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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辜負，不願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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嚮往之人就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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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能讓她看見自己醜陋可笑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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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女弟子……不，不只是她，在場女弟子盡是這種不顧一切的拚命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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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許。立刻放下筆，給我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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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質疑的冷酷話語，並無動用道氣。竹令謙原意是只說給眼前女弟子一人聽，但不知為何，這番話卻傳到所有女弟子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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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灑黑墨的窸窣筆聲，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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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女弟子臉色緩緩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以為自己惹怒了竹令謙，一臉絕望懊悔，本就十分疲憊的肉體，讓精神變得既敏感又脆弱，來自嚮往對象的責備之語，讓她抽抽噎噎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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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嗚，姐姐……我、我知錯，嗚嗚，請您息怒，不要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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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女弟子聽畫瓊說了重話，縱然不是當事人，亦滿臉的錯愕後怕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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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像是被這話、大夥的反應逗了笑，伸了左手，替那女弟子輕輕拭去淚珠，用宮中男弟子從未聽過的溫柔語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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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妹妹，妳我都是追求丹青之人，是志同道合的姐妹。我疼妳們都不及，怎麼捨得罵妳呢？我只希望妳們明白，畫道如武道，不可速成。若是勉強過頭，傷著寶貴的手，那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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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弟子恍悟過來，但理解了竹令謙的苦心，更覺心頭火燙，熱淚盈眶，道：「畫瓊，姐姐……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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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明白了畫瓊充滿關愛深意的女弟子們，不禁長舒口氣，回過神來時，她們赫然驚覺大夥都停下了畫筆，再稍稍回想方才之事，人人只莞爾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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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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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時間，巨大衝擊聲自畫坊門口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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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來說，那應該是大門被人從外粗魯踹開才會造成的巨大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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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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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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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不知道這裡是畫瓊姐姐的宅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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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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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如斯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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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擾她們亦姐妹亦師徒的相處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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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眾人心中尚未想到那個答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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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擾了，畫瓊師姐在不在！哎，拉著我幹甚麼？放手！我……龜爺爺的！霍菲菲，妳要我『不要激動』、『冷靜一點？』……龜爺爺的！吵死啦，我很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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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也不冷靜的大嗓音堅稱自己十分冷靜。興許毫無自覺，此人甚至激動到動用道氣喊聲也未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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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面相覷的女弟子們，已然從彼此憤慨的神情中得出相同答案，並知道來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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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瑤宮中——不，哪怕找遍江湖二域，有如此肥膽闖入畫瓊宅第，並且大鬧大喊的男人，世上僅此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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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們齊轉腦袋，悄悄窺探竹令謙反應，面紗底下的她毫無反應，看不出半點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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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哄哄的動靜，一路從門口鬧到竹令謙與眾女弟子所在的畫坊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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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師弟，你冷靜……嘖！袁昊，你夠了！就叫你冷靜一點，不要再胡鬧，這裡本來不是你這男人可以進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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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呸！不是我這男人可以進來，難道偷兒就可以進來？妳意思是說，我這宮中弟子還不如臭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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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你……你這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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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賴就無賴，又不是第一次被人這麼說……找到了，畫瓊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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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甩開一旁阻饒擋路的霍菲菲，毫不忌諱視線刺人的女弟子們，奔至竹令謙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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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甚麼時候出發？我能不能叫幫手？宮中有沒有甚麼毒藥、毒針之類的，通通給我來一點。龜爺爺的，終於給本判……呸、咳咳咳，那群臭傢伙總算把手伸到這裡，絕不能放跑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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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慧黠眸子瞇起，看著一副惡人模樣的袁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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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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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摩拳擦掌，道：「我當然是來……咦？不對，明明是師姐妳叫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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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聞言，望向帶著無奈倦容的霍菲菲，對方雖然一句話也沒說，但她不知理解了甚麼，點了點頭，以畫瓊的口吻傳達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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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誤會甚麼，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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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的答覆，讓袁昊愣了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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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師姐妳要我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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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傳授丹青之藝的重要時刻。任何人都不許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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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師姐，那群人，他們就在這麼近的地方，我怎麼可能坐得住！」袁昊恨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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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在竹令謙看來，一條人命的血海深仇，比不過區區一堂授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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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最後警告，離開。我對現在的你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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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轉過身子，以打算就此中斷談話的肢體動作，背過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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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畫瓊的說話方式而言，略帶嚴厲的口吻已是超乎想像嚴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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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宮的女弟子們，用不著說，自然是無條件支持著竹令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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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聽見嗎？你快離開吧。」有人冷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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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師弟，畫瓊姐姐請你離開。乖乖照辦。」有人強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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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走開啦！明明是難得的機會，可以和姐姐交流畫道。」有人躲在人群叫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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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是，袁師弟，這未嘗不是為你著想，你就不要繼續無理取鬧。」有人用關心袁昊的口吻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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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就算你是畫瓊姐姐的……又怎麼樣？你以為自己多了不起啊？居然敢打擾畫瓊姐姐授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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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真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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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歡迎袁昊的聲浪，迅速形成實質的排斥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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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忖想：『令謙姑娘用著畫瓊的口吻，言下之意就是此刻不願和我談此事。但明明是她託話要我過來，而且——絕千閣，李正志的手下既然來到靈瑤宮，我萬萬不能放著那些人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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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菲菲緊緊盯向袁昊，她目光並無憐憫，有的只有些許快意之色，以及有些憂慮的戒備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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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對袁昊露出敵意或嘲笑之人，往往都會自食惡果，無一倖免。比誰都深知此理的霍菲菲，不敢分神大意，天曉得眼前這似瘋非瘋的狂徒，下一刻會做出何等驚天駭人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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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袁昊用力咬了咬牙，這一動靜別說一旁的霍菲菲心跳直漏了一拍，那些趁機語出嘲諷的女弟子們，也跟著神色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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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袁昊並非是因四面八方的冷笑指摘感到生氣，而是隱沒在心中深處，那看似癒合的傷疤，皸裂，再次淌下了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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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害都爭先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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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在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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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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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一定要把此時的心境化為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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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延到通體上下，劇烈的癲狂火焰，連「逍遙定心訣」亦無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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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千閣的商隊造訪此地，不管目的為何，李正志也不一定會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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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仇人或許就在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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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僅有萬分之一的可能，縱使是九虛一實的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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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竹令謙有她的堅持，縱然用畫瓊的口吻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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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陷阱也好，是撲空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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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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篤定心聲指引內心一條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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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著復仇火焰的明亮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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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把他帶下去，務必叮嚀戎陣院的長老，要他好好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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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菲菲低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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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面無表情，甩下竹令謙、霍菲菲，排斥他的一眾女弟子們，轉身離去，一次也不曾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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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如此這般，那些女人不值得依託，還是咱們兄弟三人走一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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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著雪無過、蘇護二人徑直來到山腳下，袁昊振臂直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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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護聽完事情經過，一臉不安，悄聲問道：「無過，袁大哥這樣不通報擅自離開門派，真、真的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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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無過沉吟許久，他雖然沒有開口回答，但臉上浮現的苦澀神情，顯然已間接給出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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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當然聽到這話，轉頭瞪去一眼，道：「少囉嗦！派規是死的，人是活的，整天遵照派規而活，原本能救下來的人命反而都該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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