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魂行 - 第六百四十九章──星星

第六百四十九章──星星

趙南海仍然站在黑台，面色不亢不卑。

「怨聲載道，民不聊生？」

聲音透過身前廣播傳揚開去，整個聯邦的人都能透過實時轉播，清晰地聽到這八個字當中的嘲弄。

「一年前【真相之夜】，聯邦動盪，人們出來遊行示威表達不滿。妳，在哪裡？」

「人民因為和平示威被軍部、治安局肆意濫捕、暴力對待的時候，妳，在哪裡？」

「示威者被射殺，無辜的怨魂至今仍然枉死。妳，又在哪裡？」

趙南海看向鄭天月，漠然開口：「我站出來，不是因為我想獲得甚麼。而是代表那一個個被逼害的人，問妳甚麼時候要出來面對？」

鄭天月面色仍然平靜，似乎不為趙南海一字一句而動容：「面對？甚麼是面對？我們聯邦政府為了平息你們這些暴徒動亂而付出的精力，還不夠嗎？」

「我看，你只是想要一個所謂『外星怪物』的交代，對吧？」

鄭天月一擺手。

有數十台無人機升起。

四周響起議論紛紛之聲。

看來，鄭天月是有備而來。

「所謂『外星怪物』，是人沒錯。」鄭天月一石激起千層浪。哪怕真相之夜的報導、無數資料數據的印證，但出自聯邦總統口中的承認，就是不同份量。

「但是──」鄭天月的話鋒一轉，與此同時，無數帶著投影珠的無人機組結起來，投影出一幅立體的三維投影。

那是在異域中的聯邦怪物。

呼風喚雨、召喚異獸、逾數米高的巨人……

炎魔隨手一箭，兩台治安局的車轟然炸開；

一座森林滿目瘡痍，石碎林倒；

「請問一下──」鄭天月的聲音帶著冰冷的嘲弄。

畫面那是萬里長征轟然落下，炎魔仰天長嘯！

機甲、飛船瘋了一樣向外逃竄。

結果，炎魔再次原地重生。

「擁有這等力量，還能算是『人』嗎？」

畫面不斷的變化，那都是異域之中戰鬥的片段，在異魂者的力量下，無數機甲被摧毀。

或爆體、或扭曲，生死不知。

鄭天月續道：「孩童手執利刃，也足以殺傷成年人。若這些擁有強大力量的『人類』在聯邦四處亂走，豈非連法治也治不了他們？若他們去打家劫舍，誰能阻止他們？」

「變種、異化了的人類，與『外星怪物』，又有甚麼區別？」

聯邦萬家看著電視的直播，或驚恐、或默然、或厭惡。

不論如何，比起異魂者，聯邦更多的是毫無異能的普通人。在異魂者面前，普通人就是毫無還手之力的羔羊。

羔羊面對雄獅，只能投以畏懼……與厭憎。

……………

趙南海看著眼前光影變幻，影像無數。

異魂者變成了恐怖、令人畏懼的存在。

他，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趙南海突如其來的笑聲，震驚了所有人。那些本來落在影像變幻的直播鏡頭，都馬上轉移到趙南海身上。鄭天月皺著眉頭，看著這年輕人。

「請問一下，多年以來，有否任何一次異魂者於聯邦境內發生罪案的紀錄？」

鄭天月面色平靜：「那是因為聯邦的軍隊駐紮在東湖，抵擋著外星怪物──」

「現在東湖自身難顧，但這一年間可有一次異魂者侵犯聯邦邊境的紀錄？」

鄭天月沉默下來，但趙南海續道：「所以呢？就因為他們擁有『足以犯罪的能力』，總統大人你就把他們塞進一個玻璃罐子裡面，當一輩子的能源提供器嗎？」

「這種假定，是源於你們的畏懼。」

「對未知的畏懼。」

「是的，異魂者擁有超乎常人的能力。但同時，他們只是人。與我們每一個都一樣，有情感、有家人的人類。」

「但就因為他們的『不同』，有的被逼逃到千里之外，與家人分離。有的更是毫無選擇人生的權利，甫出生便被我們的總統大人塞進罐子裡，化為我們每日日常的能源。」

趙南海笑聲戛然，冰冷地看著鄭天月，厲聲開口：「鄭天月，別為你如畜牲般的行為找上如此冠冕堂皇的藉口！」

四周寂靜無聲。

半空的投影仍然播放著，只是那些直播只停留於直斥其非的趙南海，以及面色看似平靜、實則握緊了拳頭的鄭天月身上。

趙南海不再看向鄭天月，正面看去。

他身前是人海、是無數直播著的無人機──

是整個聯邦。

趙南海看著整個聯邦，那與鄭天月相比起來，充滿年輕、青春的臉龐，帶著堅定不移的信心：「我趙南海在此宣告──」

「我趙南海，便是異魂者。」

無數閃光燈頓時像炸彈一樣閃耀，全場嘩然。

連天市嘩然，如風暴一樣透過無形的網絡、轉播，席捲至整個聯邦。

……………

「你說甚麼？」鄭天月面露震驚之色。

他知道自己在說些甚麼嗎？

哪怕面對嘩然的聲浪，他面上仍然平靜：「是的，我是異魂者。」

「然後呢？」

「我就站在這裡，單純，而無害。我有像聯邦口中黑化的『怪物』一般，擇人而噬了嗎？」

「沒有。」

「我站出來，是因為體會到聯邦政府對人民的不公。我幫助的，不是政府口中的怪物異魂者，而是聯邦人民。」

「因為我在異魂者之前、在前任總紀趙連山的孫子身份之前……」

「我是一名人類。」

「僅此而已。」

星辰從始至終便在那裡。

日升月降、潮起潮落，世界運轉。

它都沒有改變過。

誰能責怪它的璀璨奪目？誰能妒忌它的獨一無二？

隨著趙南海的一言一語，聯邦人們漸漸沉默下來。至於在連天市的那些戴著面具、披著風衣的人類只仰首看著站於黑台的首領。隱於面具底下的表情盡是狂熱、驕傲、崇拜。

這就是他們的首領，他們所追隨之人！

人群的角落，索尼脫下了面具，看著趙南海，喃喃自語：「真是耀眼啊……這顆星星。」

…………

「怪物不算是人類！」

一道厲喝轉播至整個聯邦各大電視、虛擬網。

鄭天月面容猙獰。

憑甚麼？

憑甚麼？？

自己隱藏多年，小心翼翼。

就是為了不讓人發現自己的身份與異能。

憑甚麼他能夠如此坦然地承認，卻無人喝叱、驅趕？

她面容惡鬼：「開槍！把這頭怪物當場格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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