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其華,獨標秀格;夭夭其艷,誰匹豐神……--桃花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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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拂雖說被白鬼下令離開,不過她放眼望去周圍都是海的島,她不知該怎麼離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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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在桃花林中漫步一陣子,當身體越往林中走去,胸壓的感覺就越來越大,但她沒想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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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在打擊的恍惚中,她被神親口否定了……她不配成為神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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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早已將身上,所有能代表高天原巫族之首的飾物,全留在與白鬼分離的岸邊,連厚重的嫁衣也都規矩摺好放在那兒,她沒資格擁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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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樣的結果她不是預料不到,但她內心幾經掙扎、翻騰後,還是無助地流下酸苦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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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她執意要替代拂子來的,佐誠君也為她這般無用的人失去性命……之前腦中閃過數次被妖怪攻擊致死的想像,都不及現在的心情來得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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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下了腳步,身體的不適讓她無法繼續前行,因為那股莫名的沉重籠罩她全身,她一手摀胸,坐倒在地重重地喘著氣:「胸好難受。」寒冷加上這股壓力的影響,她知道自己那本就虛弱的身體撐不了太久,很有可能會直接死在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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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無法融入嗎?」飄渺的風中,夾帶著一個微弱的聲音,是真拂以前從未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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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那裡。」這裡是妖島,莫非還藏身著其他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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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會到現在都還無法融入此地呢?」一陣像風渦一樣的東西,環抱住了真拂,很溫暖,猶如摟抱的雙臂正小心翼翼呵護著她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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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到舒服多了……已不再感到胸口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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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了吧?」聲音再次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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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見你,你也是妖怪嗎?」真拂已從風渦的環抱中鬆開,安然無恙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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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究竟是妳從來沒見過妖怪,還是妳真的毫無分辨的能力?」林中刮起一陣強風,桃花瓣又被吹遠吹散許多;從風形成的旋渦中,有一個人頭從土地中慢慢浮現,最後出現一名白衣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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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身著便衣,有著細長清秀的雙眸,面無懼色地出現在驚訝萬分的真拂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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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輕啟鮮豔的紅唇,嗓音又似風聲般吹入真拂耳中:「真沒想到妳還會遠道而來,而且……還視夫君為妖異?」童子嘴角似乎帶著微笑,是嘲笑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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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拂雖感訝異,不過稍作回神後,回答童子:「我並非白鬼真正的妻子,一切都出自於許多不幸,只能由我了……現在看來,我果然還是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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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聽畢,再度露出微笑,真拂此時打量一下對方全身,發現童子是赤足站在地上,而且越看這名童子,越是覺得童子皮膚周圍散發著奇異的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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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你也是白鬼的同類嗎?」如果白鬼是神明,那眼前的童子也不可能是普通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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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妳眼中,我長得和他很像嗎?」童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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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但你方才是從地上出現,而且……好像也是你救了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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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妳還不習慣這個世界的波動,我只是讓妳早些適應罷了。」童子毫不在意說起,緩緩移動視線,手指在她眼前筆畫了幾次,他露齒而笑:「原來妳長這樣啊,剛才我都看不清妳的全部,似乎就是妳的身體還有一些仍留在人間……妳是被硬帶過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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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童子口中得知自己難受的原因,現在已一點痛苦的感覺都沒有,看來她是不會輕易死在這島上了,她回道:「確實如此,這裡與人界不同嗎?是神明居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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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處在不同的波動之中,真要說不同,就是波頻不一樣吧……我知道人類將能自由穿梭在各界的行者視作神靈崇拜,真要我說,人類只是找不到方法穿梭而已,否則當神也沒啥了不起。」童子的食指朝旁一鉤,其中一株桃樹枝向他邁來,童上向上輕輕一躍就坐在其上,一派自然地打算乘著桃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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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拂看出他的動作後,手向前牢牢抓緊那樹:「請等一下!」桃樹開始向上延伸,高過其他桃林,真拂雙手鉤抱著不敢鬆手,所以她也被抬起,抬到很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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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了嗎?」童子踏在枝幹上,面向下方的桃花林,問著真拂:「這裡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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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感到害怕,真拂還是為眼前的景像驚嘆道:「好美……」整片,不,應該說下方是一片望不盡終點的桃花林,明明剛才還在為白色妖異的桃花感到害怕,為何從上方眺望,心情就能如此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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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無盡的,所以,妳走不出這裡的。」原來童子知道自己在找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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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明明有看見海,還將衣服跟首飾放在岸邊。」她的身體已被童子召來的桃樹枝幹做支撐,二人就位在桃花島上方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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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祂正要離開時,才出現的交界,現在妳怎樣也回不到原地了。」童子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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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是白鬼要我離去的啊,如果祂把出口關了,那我該怎樣離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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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鎖起眉間,聳肩後開口道:「可能不是祂的本意吧,誰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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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拂看著這片桃林,疑惑地推測道:「白鬼在人界可是奪去不少性命,難道祂都是把人帶來島上任由他們自生自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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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童子揚起嘴角:「怎麼可能的事,那個人才不會對自己的『家』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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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些無辜的人是被祂捉去哪裡了?祂可是連無生命的屍體都帶走……一介神明為何要做出這種事?」真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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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默不出聲,食指微微向下一指,二枝枝幹就慢慢下降至地面,真拂一踩至地面就以一種質疑的眼神凝望著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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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告訴我吧,我知道你很了解祂,既然我回不去,那我必定得做些什麼,讓祂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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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勸妳別直喚自己的夫君為『鬼』」童子只答上這句:「否則,我無法再向妳多說什麼。」看來他是有些動怒,真拂不禁猜測童子與白鬼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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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法勝任祂的妻子……被否決了,是祂親口告訴我。」真拂再度提起這事,不待她說下去,童子手指一彈,從他的頭部開始,像被風吹起的沙一樣,慢慢消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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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請等一下!」真拂想阻止,但是童子最後的腳部已消失,只在四周的風中響起聲音:「無法,因為只要祂回至這邊的世界,我就得消失,我們暫時不能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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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要回來?!那我該如何是好?」真拂覺得,白鬼不會想再見到她,眼前唯一得到解答的機會就快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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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先給個建議,為了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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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對方的聲音越來越小聲,真拂追問著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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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喚祂為白鬼。」最後一句話,應是對方喝聲說道,只是音量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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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拂卻茫然不解,看著希望向風一般拂在四周的桃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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